《桃心龙舌兰》皮桃

2、第 2 章

　　车内，席霆骁专注地开着车，南玻安静地看着窗外。
　　密闭的空间里呼吸交错，陌生却也和谐。

　　“和何毕怎么认识的？”席霆骁淡淡地开口，和刚才的暴躁老哥判若两人。
　　南玻诧异这人居然是个自来熟，也没瞒他：“刚认识。”

　　席霆骁了然：“和初晴关系好？”
　　南玻：“嗯。”

　　静了几秒，他又问：“哪个院的？”
　　“外国语。”

　　“你跑到五楼干什么。”
　　话题转变的太快，南玻哽了一下：“没干什么，走错了。”

　　席霆骁：“你去的是我的包厢。”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包厢。”
　　她隐约记得他那个包厢门上的牌子和其他门上的不太一样，但当时也没多想，顺手推门就进去了，哪知道这是为躲蛇穴误入虎口。

　　气氛变得安静，安静过后，还是席霆骁先开的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南玻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

　　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很面熟。后来听何毕说他的名字，她就知道他是谁了。
　　席霆骁，他们学校的校学生会副主席，人送外号席阎王。

　　长得帅，身材好，家里有钱，专业能力也强。
　　听说他刚成年就和朋友开了家风投公司，主要投资新能源企业。他眼光独到几乎例无虚发，在业界很有名气，不过他只参与自己感兴趣的项目，公司的事一概不理。

　　业余时间他就上课，娱乐，做一些冒险刺.激类的活动。
　　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家世能力，他都属上乘，唯一的缺憾，就是脾气差。

　　少爷脾性，谁的面子都不给，听说他当部长的时候还把部门的女生给骂哭过，从那以后女生们见到他都绕道走。
　　桀骜自大，个人主义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和其他几个主席比起来，差远了。

　　南玻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传言传言，肯定有谣传的成分。
　　但是今天的见面......
　　只能说，空穴不来风吧。

　　席霆骁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他戴上耳机接听，没几句，脸色就沉了下来，车速也骤然加快。
　　南玻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跟席霆骁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在距离学校只有两条街的路口调了头。

　　他好像忘了这里是市区，油门加码，一路奔驰，路过的景都化成了影。
　　南玻感觉自己坐的不是车，而是鱼。一条能在车海中灵活穿梭，游动自如，还滑不溜秋的鱼。

　　虽然不知道席霆骁为什么情绪转变的这么快，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南玻选择了沉默。
　　他不要紧，她要紧。外一他分神出了什么事故，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
　　“有车要并道。”南玻低声提醒。
　　他避都不避，是想跟人家硬碰硬吗？

　　席霆骁车速没降，只是快和车“亲吻”的时候，往左打了下方向盘，贴着人家车的后视镜过去的。
　　南玻：“......”

　　“晕车？”这种死亡速度下，席霆骁还能面不改色地关心她。
　　南玻脸色微白，语气却淡定如常：“不晕。”

　　“坐稳。”
　　话落，方向盘猛地向右打，拐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到头又拐小路，中途再拐小路，几个急转弯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心脏慢慢复位，南玻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回。

　　席霆骁下车，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南玻：“穿上。”
　　“......”南玻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说：“报警，别下来。”

　　......

　　南玻很听话，穿上了席霆骁的衣服，也报了警。
　　只是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她脑袋里一边冒出疯狂的念头，一边又被自己给压下去。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打破了南玻的思绪。她低头，不是自己的手机。
　　犹豫了几秒，她拿起了席霆骁的电话，滑动接听。

　　南玻没说话，等着那边的人先开口。
　　听筒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南玻？”

　　南玻愣了下：“嗯，是我。”
　　“把车开过来，过了巷口右转。”

　　“好。”南玻答应，“可是我......”没开过自动挡的车。
　　没等她说完，电话就挂了。
　　没办法，南玻打开浏览器，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下开自动档车的注意事项，然后换到驾驶位，出发。

　　右转是小片空地，绿色的垃圾桶排列整齐，垃圾满溢。
　　空地上，有三个人，一人躺着两人坐着。躺着那人已经陷入了昏迷，腹部和大腿受伤的地方血流不止。席霆骁的肩膀也被划了一刀，汨出来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

　　南玻惊了下，一边跑一边撕裙子，力气太小撕不动，她直接跑到没受伤的男生面前，让他撕。
　　男生愣了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抱歉了。”

　　布条撕的不规则，但能用，他们团起来给受伤的两人止血。
　　席霆骁阻止南玻的动作，指着地上昏迷那人：“给他用。”
　　南玻回头看了眼：“他够用。”

　　巷子狭窄，救护车进不来，等医护人员过来，还要好长时间。三个人小心地把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抬上车，席霆骁径直走向驾驶座。
　　“我来开吧。”仁义占领了高地，南玻思忖后还是开了口，“你肩膀受伤了。”

　　席霆骁脚步顿了顿，转而让后面的男生过去：“杨帆，你来开。”
　　又对南玻说：“你坐前面。”

　　杨帆的车速也很快，但和席霆骁比起来，还算规矩。
　　好在医院并不远，南玻的心也只提吊起来了一会儿。

　　杨帆的哥哥杨奇进了手术室，席霆骁也去包扎伤口。南玻没乱走，和杨帆一起坐在手术室外面等。
　　手机响了，这回是她的，初晴问她到没到学校。
　　南玻老实说：“还没，我们在医院。”

　　二十分钟后，初晴和何毕来了。
　　看见南玻穿着席霆骁的衣服，里面的裙摆碎裂带血时，初晴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奔过去：“南玻，你没事吧？”
　　南玻摇头：“我没事。”

　　“那你身上这是......”
　　“说来话长。”

　　何毕跟在初晴后面，还没走近，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帆子？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声音，杨帆站起来，眼眶通红：“何毕哥......”

　　杨帆和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南玻在旁边听了个大概。
　　总之，今天杨奇和席霆骁的受伤是源于一个输不起的富二代的报复。

　　杨奇最近势头正好，好几场比赛都名列前茅。总输给一个新人，富二代觉得没面子，就想买通杨奇让他退圈。
　　杨奇不干，富二代就火了，想挑断杨奇的脚筋。好在席霆骁去的及时，没让他们得逞，否则杨奇的后半生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何毕气的不轻，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席霆骁包扎完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你要治谁的身？”
　　何毕：“弄死姓刘那狗.日的。”
　　对面座位上的小孩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初晴拍了何毕一下：“别骂人。”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初晴看了眼时间，提议送南玻回学校。
　　南玻看何毕气得不轻，让学姐留下来看着他：“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初晴知道何毕的脾气，平时吊儿郎当的，要是真计较起来什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种，倔得很。
　　杨家兄弟和他们一起长大，比起朋友更像亲人，其中一个被人扎了两刀躺在手术室里，别说是何毕，她都想干点什么治治那帮杂碎了。

　　南玻把外套脱下来还给席霆骁，皮肤上未散的热意和空调的凉气骤然相触，她忍不住打了个小激灵。
　　席霆骁正在和人发消息，闻言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我不要。”

　　南玻听说过他这人的龟毛，也没在意：“等我洗好了再还你。”
　　“不用。”

　　“......那这衣服怎么办？”
　　“给你了。”
　　语气像是施舍。

　　“不好意思。”南玻声音渐冷，“我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席霆骁打字的手顿了下，终于抬头：“你什么意思？”

　　南玻把衣服扔给他，拿好自己的东西，对初晴说：“学姐，我先走了。”
　　初晴没听到二人刚才的对话，只嘱咐她：“好，注意安全。”

　　席霆骁沉默半晌，把衣服扔在一边，继续和朋友发消息。
　　电梯门闭合，又开，再闭合，再开，人们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席霆骁到底没忍住，穿上外套往外走。
　　何毕眼尖，看见他的动作，紧忙问：“骁哥，去哪儿，打架吗？”

　　“不打。”席霆骁头也不回，“透气，别跟过来。”

　　......

　　夜晚凉风习习，南玻穿着“戏服”走在路上，有点后悔。
　　大晚上的，穿吊带裙虽不算异类，但在夏末穿这种清凉衣，也是少见。
　　早知道就不逞能还衣服了，这衣服薄的，风吹过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裸奔。

　　南玻打了个车回学校，刚付好钱，初晴打来了电话。
　　“我突然想起来你衣服上沾了点血。”南玻脚步一顿，又听她说，“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和老板买下来了。”

　　南玻低头看，裙边不仅沾了血，裙子还被撕的乱七八糟，这一晚上跟演电影似的，情节太多，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她继续往前走：“麻烦学姐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初晴不悦：“跟我你谈什么钱，多伤感情。”
　　道理南玻明白，但是她宁可伤感情，也不想欠人情。

　　话在嘴里转了转，南玻咽下可能会让初晴生气的话，说了句谢谢。
　　初晴啧一声：“你别老跟我这么见外，我听着脑仁疼。”
　　认识两年了，她还是把什么都分的这么清楚。

　　南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熟人打交道，对她来说比对陌生人打交道还难受。
　　初晴了解她的性格，让她别纠结了：“我这正好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