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心》楚黎

2、01

　　唐惑生到风月山庄领了赏钱后便回了南镇，马儿刚停在沈卿之的药铺门前，账房先生就在铺子里招呼。
　　“唐公子今儿个来得早啊。”
　　唐惑生跳下马，把马栓牢后就进了药铺，见诊间无人问诊，他便回头问账房先生。
　　“沈卿之呢？”
　　“哦，沈大夫他上山寻药去了。”
　　见沈卿之不在，唐惑生也只得在此等候，他坐在药铺前，无趣地望着门前来来往往的过客，一阵困意袭来，让他不由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觉得有人进了铺子，唐惑生睁开眼，看见刚从外回来的沈卿之。
　　“唐兄？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卿之放下肩上的药篓才注意到门边的唐惑生，颇感意外。
　　“刚回来。”唐惑生见沈卿之满头大汗，将桌上自己未喝过的凉茶递给他，“采到药了吗？”
　　“昨晚山上下过雨，山路难行，我走了几里就回来了。”沈卿之一口气将茶饮尽，遗憾地摇摇头，忽又想起了什么，拿起地上的药篓朝唐惑生悄声说道。“你随我来。”
　　唐惑生虽不解，但见沈卿之如此神秘的样子也就跟了上去，两人走进内堂，唐惑生见沈卿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搭在药篓上的黑布，那一瞬，整个药篓竟都起了亮光。
　　唐惑生惊讶地走近一看，只见一只金色的凤凰安然地睡在沈卿之的药篓里，它的利爪上缠着白布，血迹从内渗了出来。
　　“你在山上捡到的？”唐惑生问道。
　　“嗯，我想它是昨晚受了雷击，跌倒的时候伤了爪子，我在山上给它简单包扎了下。”沈卿之疼惜地看着受伤的凤凰，如此名贵的鸟儿若不是被他遇上了，不知还要受怎样的苦。
　　唐惑生在一旁默默地端详着这只大鸟，见它羽翼丰满，尖喙利爪，虽昏迷不振，但也难掩其一身的烈性，他是越看越喜欢，心想若用它去传发‘生死令’，该是何等的神气。
　　“卿之，这凤凰我要了！”。
　　“这……”沈卿之一向都依着唐惑生，可这次却感到为难，“它身上还有伤呢，怕不妥……”
　　“我把药膏带走就是，不碍事的。”唐惑执意要将它带走。
　　“可是……”沈卿之仍有犹豫。
　　“你药铺里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顺手牵羊得了去，它岂不是更危险。”
　　唐惑生振振有词，说得也在理，沈卿之也不好再推脱，知道由着他去，转身回堂前拿了些药膏和绷带放在药篓里，让唐惑生一并带走。
　　“差点忘了！”唐惑生拿过手边的包袱，将里面的银两抖落在桌上，“我这次的赏金，拿去。”
　　“怎么这样少？”
　　沈卿之收了银子，却心存疑虑，平日里来他总是帮唐惑生打点赏金，除了给药铺进些药材之外，还要施舍给一些穷苦人家，镇上的人都对沈大夫感恩戴德，但谁却不知道背后的大恩人唐惑生，沈卿之每每提起，唐惑生都会苦笑着说自己罪孽深重，只是借此洗清罪过罢了。不过按照以往的数目，这次确实少了些。
　　“□□娘收了不少去，我上次救人的事被她知道了。”唐惑生口中的干娘便是风月山庄的庄主桑傲雪，风月山庄一向主张只杀人不救人，而前段日子唐惑生却用银子解救了一对含冤入狱的母女，扣除他赏金一半的银两只是庄主对他的小惩而已。
　　沈卿之听了，也不置可否，风月山庄的事他一向不过问，更何况生为医者的他与那样的一个组织本就是对立者，若不是因他五年前救过唐惑生一命，想他此生也不会与风月山庄结下任何的渊源。
　　“沈大夫，有病人。”新收的徒儿在外嚷道，沈卿之连忙换上件干净的长衫就往外走。
　　唐惑生也不便在此久留，他重新将药篓盖上同沈卿之一道出了内堂，让学徒给他抓了点疏经活血的草药，便策马离开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