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讲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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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末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因为时至今日，妈妈偶尔和干妈聊起往事时，即使干妈故作轻松，妈妈还是会很生气，很心疼。
更别提唐初还是被自己最亲的爸爸说过“恶心”的那种人。
小小的男孩子刚刚有了点性别意识，也懵懂地感觉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样，就迎面砸来了这样一句话。
从此他就把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也时刻提醒自己忘记。
忘记那个名为“恶心”的梦魇。
如果不是今天谭末表明了自己对同性恋者的态度，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同别人说起这件事。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喜欢谁并不是他的错，社会环境产生的流言蜚语也不是他的错。
谭末抓住了唐初冰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他尽力用平和的语气说：“别怕，我在。”
还有很多人，我们都在。
所以，不要怕。
回校的路上是很久没有的良久无言。
他们自从熟起来之后，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可聊，即使各干各的事，也能从有对方存在的安静中感到平静与安心。
但现在的沉默让谭末有点不舒服。
唐初此刻的安静是因为他终于说出了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谭末的沉默则是因为他清楚这样对自己的剖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氛围太诡异了。
“要不要听首歌？”谭末问完这句话之后准备找耳机，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放下唐初的手。
怪不得司机大叔看他俩的眼神有点奇怪，毕竟两个男孩子一直牵着手还是很少见的。
他在心里笑了下，却依然没有松开那只牵着唐初的手，而是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找出了耳机，分给唐初了一只。
两个人坐在车后排，安静地听着歌。
到学校的时候，唐初仿佛已经恢复成了平时那个冷静又有点小毒舌的学神，谭末也回到了自己平时那样有些懒散的样子。
谁也没提在科大的那段时间。
松手的时候谁也没有犹豫。
谭末是一个很棒的倾听者。他很擅长将一些事情埋在心里，当做它根本没有发生过。
并且他清楚这样的态度也是唐初想要的。
他不需要别人安慰，不需要对方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依然是那个被人称为学神的唐初，他也只需要别人依然把他当做那个和往日一样的唐初。
这样就是最棒的了。
于是他们默契地揭过这一页。
谭末也再没有过那个午后一霎的心动。
他觉得这都怪唐初——因为他的毒舌功底并没有因为两人关系的日益亲密而有丝毫的退步，反而有点进一步提升的苗头。
“你当时买这些猫玩具的时候，到底是想让著作玩，还是你自己比较想玩？”
唐初抱着著作，嫌弃地看着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毛毛虫逗猫棒。
谭末瞪他：“你先回答我著作为什么只和你亲？”
“可能是它不喜欢你买的那个四层转盘益智猫玩具？不过我看你玩的挺高兴，这东西也不算白买。”
“你可拉倒吧你。”
谭末翻个白眼，放下逗猫棒：“哎，这些可爱的玩具们终究是错付了。”
他带着遗憾的心情迅速上手把著作刚舔顺的毛逆着方向弄乱，气得著作转身大声冲他喵喵叫。
“哎，你说说，”唐初无奈，“你又怪人家不理你，你又气它。你有毒吧。”
谭末嘿嘿笑着，又顺着著作的毛捋了捋。
著作的记忆比鱼还短，这会儿被捋舒服了就忘记了几秒之前对这个人类的怒火，被谭末揉舒坦了之后就从唐初腿上站起身，迈着高傲的步子窝到了谭末怀里。
天降惊喜！
谭末立刻抬头，冲唐初挑衅般扬了扬眉。
唐初撇了下嘴：“你手机在振动。”
谭末抓过放在一旁的书包拿出手机，发现是李麦麦的电话。
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猫，一边接通了电话：“麦麦，有事吗？”
那边李麦麦语气有点内疚：“飘哥，你现在没事吧？我们的证券分析还要麻烦你一下。”
“没事，我今天一天都没课。你先大概跟我说下问题，我一会去找你们。”
“我们股东收益和近三年利润增长率算出来都是负的…”
……
这是怎样一种命运的轮回，让她们也遇到了和自己当年相同的问题。
唐初冷不丁凑近，冷着声音插话：“负的就负着算，结论就是不值得投资。反正每年金融系的这个作业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选的公司最后都发现不值得投资。”
谭末推他一把：“哎你插什么嘴，别打击人家小姑娘。”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小会，李麦麦怯生生地问：“…飘哥，刚才那个声音…听着有点像学习部的初哥…”
谭末扶额：“…是他。”
他又赶紧往回补救孩子们可怜的信心：“不过他说的对，这种数据不用太在意，你们就按着公式算就行，算完结论就是真实的结论，不要为了一个漂亮的结果而瞎改数据。”
李麦麦赶紧答应了下来，寒暄了两句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谭末抱着猫冲唐初挥爪：“这位同学，你对小姑娘说话都不会温柔点吗？上来就硬邦邦的语气。”
“我又不喜欢小姑娘。”唐初耸耸肩，满脸写着无所谓。
……行吧，您赢了。(_ _)
谭末放弃了紧急对唐初展开人际交往潜规则培训的想法，揉揉著作的脑袋站了起来：“那啥，我去给她们看一下数据啊。”
“啊？”唐初抬头，谭末竟然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点懵。
他忍住了想要rua一把的冲动：“我去给我部员他们看一下证券分析的那个大作业。他们现在好像遇到我当时的那个难点。”
“我也想去。”
“啥？”谭末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唐初又重复一遍：“我也想去。”
“你去干嘛？”谭末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是去找我部员和她朋友，你又不认识人家。”
“我证券学的好啊，”唐初看起来有点小骄傲，“我当时的这个作业可是被我们老师在全班当做模范作业展示的。而且前段时间刚考了证券从业，这方面的知识还热乎着呢。”
行吧您学习好您有理。
于是李麦麦和她的朋友到约好的地方时，就看到了正在点单的谭末和唐初。
李麦麦：？？？
她朋友：？？？
“麦麦，为什么大二那个学神也来了？”
李麦麦朋友只是远远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绩点狂魔，再加上听过一些金融系里口口相传的那些学神事迹。
可是那个学神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谁敢打扰谁去死的人吗？
李麦麦的心理状况并不比她好上多少。
这学期初他们网宣聚餐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学习部，她记得那个时候飘哥那种好像和唐初并不熟悉，还闹出过一场乌龙事件。
怎么这才过了半学期，这两个人就这么熟了？学神刚才还接飘哥的电话，现在两个人还这样勾肩搭背地站着？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勾肩搭背的谭末和唐初正在争奶茶的口味。
“我还是芒果牛奶。”谭末轻轻敲了敲柜台。
“哎你试试草莓嘛，很好喝的。”
谭末拒绝：“不，这个口味太甜，在我家只有我妈会喝。老子不喝。”
“那你要不试试酸的？来一杯百香果双响炮？”
“不，我要喝芒果牛奶！”谭末的声音渐渐开始咬牙切齿。
“哎好吧好吧，那就我们两个喝芒果牛奶，给她俩点两杯百香果双响炮吧。”
为什么你要和我喝一样的？你喝你的草莓牛奶啊。
谭末这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就看到两个略显呆滞的人影呆呆地站在玻璃门外，正是李麦麦和她朋友。
像两只伸着脖子的大鹅。
谭末跟大鹅们…不是，跟她们打招呼：“麦麦，你们站外面干嘛，进来先坐，一会我们俩过去。”
“哦哦，好的飘哥。”
两个女孩子带着点犹豫走去了店里的沙发区。
刚才还正正经经对人家点头致意的唐初转回身，小小声叫谭末：“好的哦飘哥～”
语气之荡漾和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极其违和。谭末想揍他。
过了一会，谭末端着给李麦麦她们点的两杯百香果双响炮走了过去，唐初端着他们俩的芒果牛奶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谭末先把饮料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初就把他俩的芒果牛奶插好吸管唰地递了一杯到他的嘴边。
……
这是个什么路子？
其余三个人都懵了。
谭末先反应了过来：“哎你他妈别玩了。”
然后他接过杯子顺便瞪了唐初一眼，问李麦麦她们俩：“你们算的数据呢？我们先给看看。如果问题不大的话就接着写，实在算不下去再换公司。”
两个女孩子一个开电脑一个拿资料，七嘴八舌地向他们两个解释着。
谭末听着听着就有点跑神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身边的唐初。
为什么说一个人在努力的时候最耀眼？
因为一个人专心的时候，他会由内而外地发光，就像现在专注于证券分析的唐初一样。
呸！
为什么要这样想啊啊啊啊啊啊啊。
谭末在心里锤爆自己的狗头。
他没有看到的是，“专注”的唐初也偷偷瞥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勾了下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讲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