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舞霜》桃色华年

2、第 2 章

　　第二章

　　点苍教总舵在苍远山的至高点，教主曾经说过，从总舵向外伸展望去，无论是江河山川，还是苍穹月夜，都显得格外壮丽美好，尤其有一种天下尽在其握的自豪感。

　　倒是我，反而没那么高的觉悟，身在至高点，那是种难以言喻的寂寥和茫然，高处不胜寒，只有一个人，即使掌握了所有，又有什么意义？

　　议事堂中到处都是身着点苍教青色服饰的教众，神情肃然，充满冷淡。

　　好像有点迟了，我飞身轻闪进入内堂，一瞬间，数十道陌生和熟悉的目光闪来，转瞬间，就有教众齐齐的躬身行礼，属下参见绯堂主。

　　我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各自归位。

　　内堂中放置一张长桌，从内堂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桌旁摆放着20多张黑木宽椅，我轻叹一声，默默走到我该坐的位置，我的座椅向来离教主最近，因为我要负责错综复杂的信息网，这里很适合和教主交换意见，商讨各类事宜。可是现在我所负责的修罗堂直接由教主掌理，我真不知道还坐这里有什么意义。

　　罢了，只当是最适合欣赏教主的位置好了。起码我还可以悄悄的欣赏那一双无论见多少次都觉得清冷的寒人的美目。

　　霎然间，纷乱的内堂一静，堂外的教众全部单膝跪下，齐齐朗声道：拜见教主，教主万福。

　　教主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可那深邃的眼眸中丝毫没闪现任何笑意，充满骇人的寒气和霸道。

　　教主负手缓缓走进，旁若无人的绕过我，落座在长桌的尽头。

　　少顷，众人也各自落座。
　　教主的眼神飘渺不定，像似望着不知明的远处，半响，道：祭天之前，先处理内务吧，各位请述职。

　　我有些忧虑，现在的我闲人一个，万事皆休，该述什么那？

　　站在我对面那身形修长，眼神锐利又高深莫测口中滔滔不绝男子就是所有点苍教教众的衣食父母，偌大的点苍教所耗的开销真是巨大，多亏了有苍沐，这小子还象过去一样精明算计，比比交易盈亏都心中有数，哪像我什么都糊里糊涂。苍沐这小子不仅有赚钱的头脑，恋爱方面是更上一层楼，不知如今妻妾几房，美人乎，左拥右抱，真是快哉！

　　“咳”教主一声轻咳顺带目光的请向我流转拉回我几近走神的心思。

　　哎，这么快就到我述职了，我该述些什么，我正犹豫着该不该站起来时，突然教主淡淡的问道“绯堂主最近身体违和，修罗堂事务先暂且不论，潜堂主是不是应该陈述一下最近的大计划，供所有分舵舵主参考。。”

　　苍潜懒洋洋的起身，慢慢扫视了一圈，极其慵懒地道：放眼江湖，为我教独尊，只有南海上冥火教未能与我教达成合议，冥火教控制海上的各种势力，是海中霸主，不可抢夺，望教主和各位共同商讨出讨伐大计。。。。。。“

　　我猛一抬头，教主的野心既然扩展到遥远的海中势力上了，现在武林虽为点苍教马首是瞻，可未必全心臣服，不安定因素还是存在，怎能操之过急，我望了望教主。
　　欲言又止，恐怕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人信服，况且我话一出口，势必，打击了教众热情高涨的士气还是默然好了，我垂下了头。

　　不期然耳边又传来教主低低的询问：绯堂主似乎有话要说？

　　我轻颤了身子，暗地苦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微微欠身，慢慢道：请教主慎重考虑收服冥火教之事，天下武林虽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若贸然行事，恐伤及我教现存势力。。。。。。。

　　我话还没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绯堂主不是病糊涂了吧，凭教主英明睿智，一个小小的冥火教能成什么气候，绯堂主真是畏首畏尾，胆小怕事

　　我轻叹了口气，面对一向骄纵任性的伏罗堂堂主苍原，我无话可说。

　　教主轻笑，而后沉声道：绯堂主的确考虑过多，看来平日里你确实悠闲过度，这次征讨冥火教的计划就有你和潜堂主共同规划吧。

　　这算是把我支开在外吗，终是倦了，厌倦了我，所以要把我远远的派开。
　　等不及我说：属下领命！苍原便摆了摆手，一脸不屑的道：让他去，肯定不成，就他那优柔寡断的性子怎能成事，教主，苍原毛遂自荐愿助教主统一江湖。。。。

　　教主微皱了眉，冷冷道，我做决定的事情任何人无权质疑，况且这些年绯堂主一直留守在山上，一点也没长进，出外锻炼也好。
　　述职后各地分舵主纷纷领命，随后就是祭天大礼了。

　　所谓祭天不过是杀鸡儆猴，从不安分的势力中选出位高权重及其家眷，在天下群雄面前弑首拜天。

　　所谓一统江湖，不过是杀光所有能够反抗的人，空留的只是行尸走肉，甘于强权。。。。。。。

　　从小追随于他，熟悉他所有不易察觉的表情，熟悉它所有的生活习惯，更熟悉他面对敌人不折手段决断冷酷的作风，可是对于他的内心，我到底涉足多少，怕是一分也没有。

　　站在空旷的执法台上，山上的清风吹动着我宽大的衣袖飒飒作响，下一刻应该就是失去人性的血腥场面。

　　我默默离开，并不是害怕见到临死前的惨痛哀嚎，也不怕见到那死者死前眼底充满的深深仇恨，只是，这样下去，我会迷失自己，江湖的尔虞我诈不适合我，江湖中的恩怨仇杀更不适合我。

　　我只是想以一种身份，可以静静的陪在他旁边，守在他身旁，看着他指点江山，看着他运筹帷幄。

　　可是这样默默无闻的我站在那样无人比拟仿若神祗的他身边，是不是有些可笑，教主不会留任何一个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身边。

　　我这样的身份又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