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雨山前

7、第 7 章

　　沈凤鸣已经是个高大的青年，身姿挺拔，宽肩窄腰；配上一张剑眉星目，鼻子英挺，下颌轮廓分明的脸，真真是个风流好儿郎。
　　风流儿郎大早上刚从外头回来，衣服皱皱巴巴，显然是昨天穿的衣服没换。
　　叶桐迎上前去，想问他昨晚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但是沈凤鸣冷漠地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脚步不停飞快地走开了。
　　叶桐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沈凤鸣这么冷漠，于是跟着沈凤鸣，想私下仔细问问清楚。
　　前头沈凤鸣遇上了沈夫人，被沈夫人抓住了拷问，“一夜未归干什么去了？”
　　沈凤鸣有点不耐烦，“喝酒去了。”
　　沈夫人追问，“喝酒怎么一夜未归？你别想骗我，你去青楼了！“
　　叶桐不知道沈夫人是怎么知道的，猜测可能是沈凤鸣的小厮说漏嘴的。沈凤鸣低头不语，也许在想找个理由搪塞沈夫人。
　　沈夫人继续道，“你昨天去找县令家的二公子了？“
　　沈凤鸣呼出一口气，勉强地“嗯“了一声。叶桐心里一凉。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和你说了多少次，黄公子不是你的良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先不说他们家是官，我们家从商，自古士农工商，阶级分明，人家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你们成为同窗已是侥幸，人家怎么会与你结亲；再说了，县令一家是什么德行？你个傻不愣登的，和人家在一起，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后别去找人家了！“沈夫人心里一直希望叶桐和沈凤鸣在一起，这几年里，她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地撮合沈凤鸣和叶桐，但是沈凤鸣一直不愿意，她也没办法。毕竟缘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可是，她没想到沈凤鸣会瞎了眼般地看上道貌岸然的黄瑜。
　　沈凤鸣有些哽咽，“我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他了，娘你放心吧！“说完抬脚就走。
　　沈夫人看沈凤鸣脸色不对劲，忙问他怎么回事。
　　沈凤鸣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昨天去告白，他已经拒绝我了。“
　　叶桐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沈凤鸣昨日兴冲冲去和黄瑜告白却被拒绝，于是心情不好去喝花酒。
　　虽然叶桐原先就知道沈凤鸣喜欢黄瑜，不喜欢自己，但是亲耳听到他去告白后，还是觉得心脏钝痛。可是又为黄瑜拒绝沈凤鸣感到可惜。在叶桐眼中，沈凤鸣和黄瑜非常般配，若能在一起便是珠联璧合。黄瑜有着很好的家世，出色的样貌，举手投足间是落落大方的清高。不像自己，自幼失孤，寄人篱下；生来是双儿，比女子魁梧，比男子弱小，没女子温软，没男子强壮；不能参加科举；性格内向软弱，总怕自己做错事情。

　　光影变化，朦朦胧胧中便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眨眼间，沈府上下便挂满了白幡，举府上下一片悲凉。沈家仓库起火，沈老爷头部重伤外加悲伤过度，没多久便去了。

　　仓库起火的原因已经查清，是由于夜间巡查库房的老大爷提的灯笼燃着了货品。
　　当天值夜班的老大爷是个喜欢打麻将的。起火那天，他在白天本该休息的时间去搓麻将，晚上当值时困得眼睛睁不开，便靠着箱子休息一下，没想到闭着眼睛睡着了；等他闻到烟火气味儿醒来的时候，发现手中的灯笼已经点燃了货物。老大爷连忙要救火。但是库房中没有水源。老大爷只得去喊人救火。
　　天干物燥，明火易燃。等到老大爷拼尽全力跑去喊醒大家，大家再找来水救火的时候，库房里面已经是汪洋火海了。
　　沈家主营丝绸买卖。库房里的丝绸都是最近要交付的货。如果丝绸烧没了的话，沈家不仅生意没做成，还要赔付大笔的违约金。
　　沈老爷听到着火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赶来，想着里面的货物是沈家的命根子，于是头也不回地往里冲，企图救出一些。
　　库房屋顶的椽木很细，被火烧了之后强度降低，承受不住屋顶的重量，屋面瓦片大面积往下掉。沈老爷很不幸被砸中头部，等他好不容易逃离火海的时候，已是满头鲜血。

　　家中的顶梁柱倒了，生意又赔了大笔的钱。与沈家有资金往来的生意伙伴生怕沈家破产了没钱还他们的债务，于是都迫不及待上门讨债。
　　沈家母子只好辞退府中大部分的下人，变卖家里值钱的宝贝，金银首饰，卖了手头的田产和庄子，才勉强还了债。沈府一时之间风云突变，冷清惨淡。

　　叶桐幽幽转醒，发现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是其中的一切又过于真实，就像真的会发生一样。叶桐有一种直觉，梦里的事情如果不阻止的话可能真的会发生。
　　不管是叶桐告白黄瑜被拒还是沈府的剧变都令叶桐感到痛心和惶恐。这个梦是上天对他的警示吗？如果这一切真的会发生，那他该怎么办呀？
　　叶桐定了定神，他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防止梦里的情况在现世发生。
　　他要想办法提醒沈伯伯，做好库房的消防安全措施。
　　至于沈凤鸣告白的事情，叶桐只得苦笑，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资格组织吧。
　　叶桐不知道该怎么与沈老爷说这件事情，凭做的梦恐怕很难令人信服，毕竟沈家几十年来都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或许应该和沈凤鸣商量一下，由沈凤鸣出面或许会更好。
　　叶桐陷入深思，而沈凤鸣迫不及待地来找他一起去吃早餐。

　　沈老爷和沈夫人也准备吃早餐，大家互相祝贺新年后便开饭了。
　　早餐期间，沈凤鸣知道叶桐看似平静，其实一直神思不属。
　　沈凤鸣很担心，凑到叶桐耳边悄悄问：“阿桐可是感到身体不适？怎么精神不太好？”
　　叶桐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晚上做了噩梦，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沈凤鸣想开解叶桐，“梦见了什么？”
　　叶桐抿了抿嘴，“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乱。”他决定先私下和沈凤鸣讨论一下梦里的事情。
　　沈凤鸣安抚他，“可能最近太累了才会做噩梦，一会儿喝点安神的茶汤就好啦。”
　　看着沈凤鸣和叶桐偷偷咬耳朵，沈夫人偷笑着朝沈老爷使眼色。

　　沈凤鸣很想让叶桐忘记噩梦，打算带他玩点儿好玩的。可惜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的商铺大多关门，没法去逛街。沈凤鸣决定先去厨房让厨娘煮些安神的茶汤给叶桐。
　　沈凤鸣到厨房溜了一圈，交代厨娘煮茶汤，转身便瞥见货架上的地瓜，顿时计从心来。

作者有话说

　　叶桐：鸣哥，你去给黄公子告白？
沈凤鸣（主动跪搓衣板）：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媳妇儿我错了，你喝杯茶，只要你高兴，我跪坏十个搓衣板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