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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美国人 ...

  •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阿比答应我让她姐姐下周来访后带我进镇里找亲人。阿比人很好,但是我却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说好了还要好好的挥霍一番呢,也不枉我回一趟古代。我打算下周他姐姐告别后就去远东的船,然后回到中国。虽然有点舍不得阿比这个在这个陌生时空里第一个结识的朋友,但我还是想回去。不知道中国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晚清——腐败,萎靡,懦弱,封建,压迫,凌辱。但就算是那样,也是我朝思暮想的祖国啊……况且我目前的身份是“这个年代最优秀人种”,一个高加索人——白种人;不知道这样特殊的身体又能怎样有利的用特殊方式,为两百年前的祖国效力呢?那时候白人的地位总是高人一等的,当然,道德却是恶心到极致。更可笑的是如今的西方人还谈什么人什么权,二百年前作为侵略者的他们,都不知道做了多天理不容的勾当……在我眼里,他们的后代只有低调赎罪认错的份儿,没有任何指责别人的资格……
      “噢……别烦我。让我再睡会儿。”我把头往被子里一盖,迷迷糊糊的抗议着。
      阿比把被子掀开一角,和声轻笑道:“懒惰的女人,你已经霸占我的床三个晚上了,快点起床吧。”我没有心情理会他,反而继续埋头昏睡。
      “你比我姐姐差远了。”
      “唔。”
      “我可是做了好吃的噢。”
      “恩。”我下意识的像挥苍蝇一样的无力的拍掉他的手。
      “那好吧,早点起床,我就同意带你去镇上逛一逛。”他若无其事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姐姐不是还要下周才来的吗?”我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立马就从床上坐起来劈头盖脸的问:“认真点,你说真的?!”
      他大笑,把衣服递给我,然后背过去给我切食物:“假的。”
      “一点也不好笑。”我撇撇嘴。然后睁着眼继续躺下。望着房梁,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恍惚间净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温度,陌生的人,陌生的气味,依然陌生的一切。嗯?气味……我深吸一口气,是肉的味道。顿时胃很不给面子的收缩起来,呃,好饿啊……我转头看阿比,动容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烧兔肉。”一阵刺啦刺啦的烧烤的声音,香气立即四溢开来,“在你睡觉时我还看见了狐狸。”
      “给我留一份,拜托啦。”我穿完衣服从床上蹦下走出了小屋。一边打着哈欠,我盛水漱口。“瑞和蓝还有罗伊早!”我分别亲热的摸了摸他们每个人的头,顺便帮瑞抓了抓痒,谁叫我和他混的最好呢。瑞和罗伊是蓝的儿女,也刚满一岁半而已,而蓝的配偶被寄养在赫米亚那里,据说也是一只十分优秀、敏锐、有杀伤力的犬,艾比盖尔也是点了名委托了它要好好保护他姐姐。
      哦,忘了说,阿比的姐姐叫赫米亚,据阿比说很贤惠,现在已经十九岁却才刚刚嫁人不久。赫米亚在镇上的加工厂做工,丈夫和她是同属一个工厂的,每隔两周用唯一的假期回来照顾阿比的生活起居,第二天鸡打鸣时就要赶回工厂。但与其说是义务照顾,不如说是手足情使然。本来两英亩地应该是有两个人轮班职守,不过因为另一个人要给母亲治病,所以就被迫辞退,最晚也是一个月后派来其他人代班。所以目前来说因为阿比更要时刻不停的替他地主看羊,基本没有机会可以离开羊群,以至于姐弟相见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
      “你的在这里。”他把碗推给我,我二话不说把湿漉漉的手在裙子上抹了抹,然后就要开动,却发现他正盯着我看。我也回看过去,旋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你不吃吗?”
      “啊?我?……哦,早吃过了。”少见的口吃,他低头开始收拾桌子,像是在回避我的眼神。我坏笑两声,“不会是为了我才不吃的吧?”
      “少自作多情了。”
      “哈哈。”阿比嘴上虽说是在打击我,但我却觉得想笑。就算是我自作多情吧,虽然阿比有时候会喜欢气我玩儿,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纯朴的放羊娃,心里的一点小动作都可以被观察的一览无余。至少,我觉得他怕被看透心事的样子很可爱。“那么,随便你咯。”
      他无奈的把碗一垒,“你快点吃,我不想因为你而让羊群的早餐时间被延迟。”
      “收到,先生!”

      这里是大英北部的苏格兰,夏季大概二十度左右,潮湿多雨。我站在河流边,身后的草地上开满的是漫山遍野的林奈花和野山花,往北两千米处会有一片原始森林。风吹在脸上是淡淡的、遥远的海水味。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却忽然间变得无比熟悉,好像似曾相识。阿比他父亲是英格兰移民,所以他并不善于说盖尔语,再加上我是陌生人,所以就习惯性的与我讲起英文来。加拿大东部的英语是轻微携带苏格兰口音的美语,而阿比说的却是带地道的苏格兰口音的英式英语,发“r”的时候会像俄罗斯人一样的卷舌时舌尖稍稍发颤。
      阿比说让我帮他干活,却愣是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重活干不起,细活不会干。最后和我协商了很久,就指定我每天帮他打水做饭和简单的清理房间了。虽然自己生性懒惰,不过我却毫不推辞的答应下来,毕竟混吃等死不是我的生活规格。蓝和阿比在一起,罗伊看家,瑞和我混。今日的水我已经换了两趟,就只剩下最后一桶了。打完这一桶,就可以找阿比去看羊。
      “呜呜…… 呜呜呜呜……”瑞突然反常的发起凶来,然后盯着我向后退。我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于是就慢声跟他走去安抚他,“瑞乖……怎么了?”
      “旺旺!”瑞猛然朝天叫了两声,然后又继续向后退,“呜呜呜……”
      “什么?”我朝后看去,额滴神啊,竟然是一只近两米来高的棕熊。棕熊?!!电视上倒是经常看见,但从来没有见过笼子里以外的啊!我顿时吓懵了,反应了三秒后,只听一声尖锐的“啊——!!!”从我口中发出,声音之大足以转瞬划破天际。熊位于河的另一头,可能是饿到不行才被迫出森林来找食物,此刻它正望着我,似乎也在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出回应。
      瑞猛然撒了花儿似的向熊跑去,剩我一个人在他身后。衷心护主啊,我有那么一霎那还真是感动到不行。但既然瑞是率先挑衅,那更说明已经容不得我继续发愣了,我转身就向羊群跑去,奋不顾身的不停大喊着:“阿比,快来帮我!——”
      没跑几步有一个小坡,我因为跑的太急不顾脚下不稳的摔了下去。橘红色的头发刷的披散开来。我大口喘息着,瑞呢?……我不敢往后看,“艾比盖尔!!”
      “碰碰碰”!三声均匀的枪响的声音,然后又是“碰”——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皱紧眉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双手扶着我起来,我腿软的倒在了他怀里,泪竟然也像涌泉一样的不停流出。“现在没事了”,听到他的声音,what a relief...我完完全全的松了口气,默念着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别哭了。都说没事了。”他捧起我的脸颊,做了一个拿我没辙的表情,用粗糙的大拇指轻轻的抹去我的泪水。瑞也喘息的跑到了我的脚边,瑞也没事……幸好没事……我抬眼望向阿比熟悉的灰色的瞳仁,噗哧一声的傻笑起来,但是眼睛里的泪还是没有停止溢出。
      “小姐,你还好吗?”美国口音。
      “我……”我转过身,是一个陌生人。灰绿色的眼睛,浅棕色的头发,他似乎要有二十来岁,颀长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戴着牛仔样式的帽子和围巾。那人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左轮手枪,原来刚才那几枪就是他开的……
      “不坏。”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先生。”
      “没问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被他打量的十分不自在,只得用手把额头上的长发向后捋去,“听你口音,你也是美洲人?”他问。
      “啊,没错。”我瞥了一眼阿比,此时他正瞪着那个美国人,琢磨不出阿比眼中的情绪,我问道:“你是美国来的吧?”美国人说话都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尤其是男人。
      “是的。很荣幸见到你。我叫本杰明·麦德,请叫我本。请问你是来自哪个州呢?”
      “洛克丽莎恩·弗洛斯。”我略微急促的回答他,也许是阿比一声不吭让我觉得很压抑,“抱歉,我是英属加拿大的安大列省人。”
      “弗洛斯小姐。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觉得加拿大口音这么好听过。”本杰明微笑的向我点头,可不知为何我却有种谎言被看穿的感觉。“希望你能到美国来玩。”本杰明持着相同的微笑看向阿比盖尔:“库兰先生,那么这笔交易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两天再来向您提货。”
      阿比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让我再想想看吧。”
      “不用了。这笔单我接定。”本杰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那么,没什么事我去找我的马了,两位后天见。”
      目送着他远去,阿比低低的骂了一声“该死”。我不解的看向阿比,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先回家吧。晚上向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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