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宣云到楼下的时候，赵恒和孙家磊已经在等在门口了，不过看样子像是刚到不久。
“我一时还真不习惯你这造型。”孙家磊上下左右把宣云打量了个来回，“看了三年都看习惯了。”
宣云说：“你改天把这头红毛染回来，估计也没人认得出来。”
孙家磊一乐：“我改天试试。”
夜深风凉，宣云把大衣的扣子系到最后一颗，双手插兜：“走吧。”
“唉唉，等等他们班那学霸。”赵恒拉住了宣云。
宣云站住：“人家跟咱们一块儿走？”
赵恒指指十九班门口那俩人：“嗯。刚我们一块儿出来来着，结果才出门，花儿红就把人截住了。”
花儿红，这名号在崇安一中那也是响当当的。
此人姓洪，乃数学教研组组长，曾一度成为崇安市所有高中生的梦魇。
他出题，怎么变态怎么来，得意技能是用课本上的知识点组建出让你怀疑此题超纲的高难度数学题。最终目的：令在座各位怀疑人生。更是在崇安一中贴吧的各大恐怖老师排行榜上常年占据第二名。
宣云问道：“你们班数学老师？”
“那可不。”赵恒抢答道，语气中暗含一丝怜悯，“还是他们班班主任。”
孙家磊被这两人满含怜惜的目光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笑骂道：“滚蛋行吗！”
赵恒不知收敛，反倒越说越起劲：“哎哎，你俩倒是挺配啊。你脑袋红，他姓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粉头儿呢哈哈哈哈哈……”
正说着，远远地有个人影向这边跑来：“久等了！”
虽然背光，宣云还是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
是江凛。
他吓了一跳，但是心底还是按捺不住地有些小雀跃：“你说的学霸就是他？”
“是啊。”孙家磊冲那边招招手，“快着！”
江凛小跑了过来，把临走时顺手拿了几个面包分给了大家：“先吃点东西，饿死我了。”
孙家磊接过面包：“一会儿去摊儿上喝豆腐脑呗，在这儿吃还灌一肚子风。”
江凛嘴里叼着面包，笑眯眯地：“不管，我饿了。尝尝啊，椰蓉的，很好吃。”
宣云用目光把江凛细细地描摹勾勒了一遍，从额头到大长腿，觉得眼前这人真好看，哪里都好看。
赵恒说女生都爱自己这一款，宣云觉得他说的不准确。
江凛这种款款温柔的才更是女生的菜。
他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人：“那个小绿……同学，他还没有来吗？”
小绿同学宣云：“……”
赵恒憋笑，推了推宣云：“人齐了，在这儿呢。”
“啊？”江凛回过头来，目光定格在宣云脸上，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你的头发？”
“剪了。”宣云心里有些忐忑，一紧张便口不择言，“好看吗？”
话刚一出口，宣云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凛是你什么人啊，换个发型还问他好不好看！宣云想找些什么话遮掩，又怕太过刻意。
他在哪儿纠结来纠结去，谁料这边江凛却是嘴角一扬：“那当然。”
好在几个人都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赵恒又是个话唠，一路走着一边添油加醋地把小叮当怎么到他们班门口去堵宣云，等了一节早自习没等到人，看到宣云后的神颜艺，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江凛哈哈乐了一路，笑得眉眼弯弯。
赵恒是个自来熟，瞎掰扯了一通之后就已经开始和江凛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宣云：羡慕嫉妒恨.jpg
眼见就到了小吃摊，赵恒招呼几人：“走走走，哥几个搓一顿去？”
江凛想了想，有些纠结：“行，不过得快点吃了，我宿舍里那堆书还没开始收拾，大概都在箱子底压着，不太好往外拿。”
这吃货真是怎么也不肯委屈自己的肚子。
孙家磊看了看手表：“也是……得，时间也不早了，你俩不行先回宿舍收拾着，想吃什么，我和赵恒给你俩捎回去呗。宣云想吃什么？”
“油条豆腐脑。”宣云看了看江凛，“你呢？”
“一样呗。谢了。”江凛回看了过去，“对了，顺便和秦叔说一声，我今天有事得先回宿舍。”
“好嘞。”两人答应着进了店。
宣云有点奇怪：“你和这家店的老板很熟？”
“嗯。”江凛说，“秦叔原来在我们初中开小卖部来着，校内的那种。秦叔秦婶人很好，店里东西又不贵，我们那时候基本一下课就往他店里跑。结果我初三那一年，上面下来通知说是要整治校园环境，他的店就给关了。”
联想到摊主现在经营着的那个不像店的店，宣云了然。
大概连现在这个空房，他都费了好大劲，托了好大的关系才租了下来吧。
接着就听江凛说：“后来就没听到消息了。我想秦叔大概是找了什么人才又在这边起了个摊儿吧。反正也是熟人，我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去店里蹭顿饭，一来二去就熟了。”
生活不易，所有人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为生计奔波。
若是在疲劳之时，能有人像这样默默地伸出手去扶你一把，也将会是莫大的安慰。
江凛在以自己的方式温柔着。
就像是大雨滂沱之下，他递给了不知所措的自己那把伞，东西虽小，却是宣云愿意接纳的最大的善意。
他听江凛突然笑道：“唉，我是不是话有点多。”
“不会。”宣云不假思索道，“你说，我听。”
闻言，江凛有点惊奇地问：“我以为校霸同学不会愿意听这些？”
宣云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有必要强调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我已经退出江湖了。”
江凛挑挑眉，背着手：“现在的政治面貌是？”
宣云道：“学狗预备役。”
“噗……”江凛笑点大概是真的低，当时就笑得不行了。
宣云看着他，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懂这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但是后来见江凛笑的那么欢，也忍不住笑了：“行了，才吃完面包，当心灌进风去，要肚子疼了。”
江凛这才慢慢止住了笑，过了一会儿又皱皱眉：“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宣云猜测：“你晚上没吃东西？”
他班里就很多这样的。高三生，复习时争分夺秒，在他们眼里连吃饭都成了浪费时间。
江凛否认道：“吃了。我就是容易饿。”
宣云清奇的脑回路运转了一两秒，不觉赧然。
听说思考会消耗热量。江凛这样的学霸，热量一定是都耗到脑子上去了。
像他这种不学无术的混混有什么理由肚子饿呢？
吃饭也是暴殄天物。
干脆辟谷算了。
这边宣云还在想着该怎么辟谷呢，江凛已经带着他开始在羊肠小道上七拐八绕了。
江凛在宣云前面那栋宿舍楼里住，两栋楼之间虽然有一条长廊连接，但是他并没怎么来过这边，路也不怎么熟，更别说江凛带他抄的还是小道。
说是小道，其实就是在树林里钻来钻去，宣云本来就毫无方向感，被这一通绕搞得有点晕头转向：“咱们这是在往哪儿走？……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江凛奇怪道：“你之前没走过这边小路？”
宣云点点头。
其实他眼睛不是太好，视力还行，就是有点夜盲，吃了多少鱼肝油也不见得好，大概是先天性的。
平时他就算是晚上外出，多半也是和小彩虹们结队而行，很少自己一人行动，更是不会放着大道不走往这种黑咕隆咚的树林子里钻——被小叮当追着跑的那次不算。
眼看越往前走，离路灯越远，越黑，宣云迷瞪瞪地看向四周，就像是被拔去了獠牙利爪的猛兽一样，面对黑暗竟产生一种苍白的无力感。
而恰好江凛没听到宣云的回答，扭头看去，猝不及防撞上他有些发懵的脸和瞪得圆圆的眼睛。
像一头温驯的小鹿。
心底不知泛起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酥酥的，痒痒的，像是心尖上爬过了一群群蚂蚁。
良久，江凛轻咳一声，出声道：“跟我走吧，这条路近。”
宣云喊住了他：“等等，我拿个手电。”
“啊？”江凛没听清他最后两个字说的什么。
宣云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晃了晃：“这个。”
江凛：“……”
他没想到，在智能手机普及的今天，竟然还有人执着地使用手电筒，那人还是他们学校的校霸。
校霸和手电筒。
这是什么奇怪的配置。
偏偏宣云拿手电筒的动作还十分熟稔，仿佛这是极为普通的行为一样，让人有槽无口。
打开手电的那一刻，江凛感觉宣云好像松了一口气。
江凛莞尔。
宣·前校霸·现学狗预备役·云有点可爱。
两个人好容易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江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比走大路花的时间还多。
宣云貌似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走吧。咱们应该能在他们回来之前收拾完东西。”
……他还以为自己和江凛抄近路真的节省下来时间了。
而江凛也丝毫不打算揭穿他：“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