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狂欢[无限]》人间乐

32、最佳烂片

　　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漆黑又压抑。

　　浓雾笼罩住屋子的四角，一台开了机的电脑立在桌上。尚未熄灭的屏幕发出幽暗的蓝光，将前方遮挡物的影子投至墙上。

　　黑影的模样似人非人，修长的脖颈上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对弯曲的牛角傲然挺立其上。

　　“咔嗒”

　　黑暗中，一只手精准地按下墙侧的按钮。

　　下一秒，房间另一侧的灯光亮起，在地上留下一块椭圆形的光斑。屋内，冰冷坚硬的铁栏杆斩断光亮，将房间一分为二，一半昏暗，一半黑暗。

　　淡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正双手抱膝，蜷缩在椅子上。黑色的发丝浸满了水，如同一条条乌黑的细蛇，紧紧贴在她额前。

　　她身上裹着一层湿哒哒的棉被，源源不断的水滴从她身边滴落。她像是害怕极了，于是将大半张脸都被裹进棉被中，只余下黝黑的双眼露在外面。

　　她自欺欺人地避开灯光，小心翼翼地盯着斜前方的地板，头也不敢抬。

　　铁栏杆的另一侧，光亮止步于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

　　一穿着警服的警官坐在电脑后，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对面的人。只见他染了一头棕黄色的毛发，压不住的呆毛从他脑袋两边翘起，平白给他添了几分接地气的和善。

　　“别害怕，你已经得救了，”他有意拉近距离道，“我姓刘，名傍。你可以叫我刘哥、刘警官、阿傍，或者其他任何你觉得更舒适的叫法也行。”

　　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温和无害，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下防备。

　　听到陌生的声音后，女子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抗拒似的闭上了眼。她黑色的睫毛又细又长，如同舞动的蝶翼，在轻颤中贴合在一起。

　　“不要害怕，这里非常安全，”刘傍再次放轻声音，不厌其烦地安抚道，“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比如，你愿意说一下你叫什么吗？不知道名字的话，我们等下也不知道该把你送到哪里去？以及怎么送回去？”

　　女子抿紧嘴唇，沉默地摇了摇头。

　　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另一位警官面色阴沉，斜靠在墙上，一张脸拖得又臭又长。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栏杆前，狠狠地踹了一脚。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黑色的铁栏被震得抖了三抖。

　　黑脸的警官眼里戾气十足，浑身上下充斥着暴虐的气息。

　　他大声呵斥道，“说话!”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女子一瑟缩，整个人再次蜷成一团，挤进被子。她用被子盖住脑袋，再连人带被子一同往椅子背处缩，似乎想借此避过那道咄咄逼人的视线。

　　“不会说话？”

　　暴脾气的警官将衣袖被撸起至大臂，露出硬实壮硕的肌肉。他满脸不耐烦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舌头给拔了？让你这辈子、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

　　“咳咳，怪不得上面的人总叫你罗刹、恶鬼啥的，”刘傍抢先一步打圆场道，“原来是因为你老爱开些恐怖玩笑。”

　　“我开他个鬼的玩笑。”面容凶狠的警官又是“邦邦”两锤，锤得铁栏不断晃动。

　　“小马，回去。”刘傍敲了敲桌子道。小麦色的手宽厚粗糙，手指上的指节宽如磨盘，指腹还有几块明显的厚茧，一看就是一双经常劳作，饱经风霜的手。

　　“知道了。”马警官狠狠地瞪了那幸运儿一眼，冷哼一声，退回了墙角。他面色阴沉，半垂下头，自顾自地把玩起纯白的打火机。

　　在他手上，白色的盖子不断重复被顶开，再被按下的命运。没有汽的打火机冒不出任何火花，只余下内部的卡扣在反复开启、合上后，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别怕，我们的执法都是全程录像的，保证对屈打成招和刑讯逼供行为零容忍。”刘傍轻声安抚坐在对面的女性道。

　　“咔嚓”

　　寂静的屋内，任何一点声音都显得格外的明显。

　　或许是录像给的安全感，又或者是那道持续不停的神秘声音的吸引，栏杆那头的女性小幅度的抬起头。

　　她捏紧被子，掩耳盗铃般，往上盖住了大半只眼睛，接着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偷偷窥向声源处，像一只警惕心满满，却又好奇心旺盛的兔子。

　　是一只打火机啊。

　　她本就被之前的一惊一乍耗去太多体力，如今再看到那面色恐怖的马警官只能窝在角落，毫无威胁地玩火机后，她似乎终于放下最后的警惕心，接着略微松开了握紧被角的手。

　　渐渐地，她双眼放空，神色逐渐迷茫。

　　见状，刘傍和善地笑道，“你叫什么？”

　　“顾……”女子动了动嘴皮，闷声嘟哝了几个字。

　　她声如蚊蚋，音量小的可怜，再加上被子的遮挡，根本听不起她在说什么。

　　“古？”刘傍勉强抓到一个音节，然后敲下这个姓氏，乘胜追击道，“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女子目光毫无焦距，呆滞地盯着打火机道，“大约是一周前，我们公司收到一个消息，某位国际大导演要重出江湖，拍摄一部大制作。”

　　她似是太久没说过话了，微弱的声音透过被子后，显得有些沙哑和沉闷。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姿态越发放松，声音也变得更为流利清晰。

　　“为了更好地得到这个机会，我被公司派去A国进修演技。或许是因为有这个经历在，我成功通过导演的面试，拿到了登岛拍摄的机会。”

　　“然后呢？”刘傍引导她回忆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接收到新的指令后，女子眉头紧蹙，眼里闪过些许不自知的恐惧。她睫毛剧烈颤动，神情挣扎，似是即将挣脱那不断拉扯她理智下陷的泥沼。

　　见此，“咔嚓”声越来越慢。

　　女子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她再次得到安抚，顺从地回忆起几天前的事情。

　　她缓缓开口道，“我坐上了公司安排的快艇，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