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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织田作的信 ...

  •   周树人刚执行完任务回来。汇报完工作后,他带着一身血气走出了办公的大楼。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然而,看着尚未沉没的夕阳,他却并不想回家。今天是清明啊。是该去看看那个孩子了。

      路过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衣服换上,毕竟去见逝者,带着一身血污可不好。将沾满血迹的黑色外套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吓的躲在垃圾桶后的流浪猫喵的一声窜了出去。周树人愣了一下,心中对此有些歉意。

      买了一束花,周树人走进了位于郊区的墓园。这里埋葬的都是一些意外死亡,没有人认领的死者。他们的墓碑上甚至有很多都没有名字。周树人要找的那个小小的墓碑被立在一棵正在盛开的八重樱下。周树人走近时,墓碑前已经被人放了一束花。他愣了一下,随及便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了。还记得这个孩子的,除了那个人,怕是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原来,他也回来了。只是,他一定还在憎恨着他们吧,所以才不愿意回来。

      周树人把花放在墓碑前,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风吹来,散落了一些八重樱的花瓣,掉落在他的发间。

      “哎……”他轻轻的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小弟的死对他来说是个梦魇,他甚至都不知道那算不算死,因为那个孩子就在众人的面前化成了沙粒。有哪些人是这样死去的呢?这是……消失吧。他的所有痕迹全部消失了,包括家人们的记忆。说来奇怪,如果说他记得这个孩子是因为小弟将异能转给了他,那作人又为何会记得呢?而且还那般强烈的憎恨着周家。

      从墓园离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已经全部亮起。透过车窗看去,商业街灯火通明,俨然一副正在举办祭典的热闹模样。

      真是热闹啊,周树人想着。

      回到家已是深夜。他身上带着轻微的酒气,在家仆的唠叨声中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兄长!”一道稚嫩的声音喊住了他。他抬头,只见一个小小的少年站在楼梯口。

      “怎么还不去睡?”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他少有的温柔。

      “我在等兄长。”少年穿着长长的睡衣,他双手背在身后,样子有些扭捏。

      看着他这幅模样,周树人无声的笑了笑。

      “怎么了?”

      “那,那个……”少年有些犹豫。“这个,兄长的信!”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背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周树人愣了一下,伸手从少年手中拿过那封薄薄的信。看着封皮上写着的寄信人的名字,周树人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他又注意到信封已经被拆开了。他皱了皱眉头。

      “对,对不起,我不该随便看兄长的信。因为,因为兄长从日本回来后就一直很奇怪,所以,所以我……”

      “没关系。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周树人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少年慢慢的放松下来,他笑了笑。

      “在下带了些点心回来,在阿姨那里。你吃完后就去睡觉吧。”

      回到书房,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周树人看着写着来信人的名字嘴角轻轻的笑着。这副模样如果被他的下属看到了一定会被吓到。“没想到那个表情冰冷,从来不苟言笑的少主居然也会笑。”想必会传出这样的言论。

      周树人拆开信封,细细读了起来。

      [敬启周君,

      久疏问候,近来可还好。算了算日子,距离你离开横滨已经一年了。在lupin喝酒时偶尔会想起你,就和太宰还有安吾两人一起聊了些关于你的事。

      给你写信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这种预感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必须要给你写一封信才行。]

      周树人看到这里表情有些奇怪。虽然还不知是什么事,但是织田作最后还是将信寄过来了,说明那个“不好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到底要说些什么我却完全不知道。我并不想在周君面前卖弄我那粗略的文笔,所以就先暂时聊些琐事吧!

      前段时间我与太宰和安吾在lupin偶遇。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像那样在一起喝酒了,能碰在一起也算是幸运。安吾还是和以前一样工作很多,每天都很累。即便是今天也是刚出差回来。

      太宰已经是干部了,他的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没有你在身边他似乎更加热衷于研发新的自杀方式了。有些方式听起来很有意思,比如“拿块豆腐撞死”这种奇怪的方式。虽然我有些不能理解这种拿“豆腐”撞死,但是他解释说是他研发的硬豆腐。据他说还很好吃。真是让人惊讶。总之,他还算健康的活着。]

      看到织田作说太宰治“还算健康活着”,周树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刚回国时确实非常担心太宰治。而且那时周边有不少新起的势力和一些国外的犯罪组织。他从回到国内开始就在不停的到处镇压这些势力,忙得根本没有歇息的时间,更别说去关注港口黑手党了。但是因为有之前的话,周树人相信太宰治还是好好活着的。因为他和自己约定了啊!不过……他也好想再和他们一起喝酒啊。

      [事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是我受到首领的召唤开始。当时我也被吓到了,毕竟首领召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最下层人员这种事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我仔细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出一些损害组织利益的事,以至于首领要亲自处理我。但是找了一圈并没有任何发现。

      啊……稍微啰嗦了一下。事实上是因为安吾的事。他失踪了。这件事有些奇怪,因为他前一天都还和我们在一起,也就是说他是在回去的路上不见了的。他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他。

      我在追踪安吾下落的时候去了他住的地方,倒是查到了一和被锁上的手提箱,被藏在天花板的通气管道内。随后我便被狙击了。是MIMIC——一个最近突然出现的组织,他们就像是幽灵一样,目前还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和目的。请不用担心,我平安无事的躲过去了。

      太宰及时赶来帮我。看到安吾锁在保险箱里的与MIMIC一样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瞬间被各种可能性的事充满。太宰说安吾对我们撒谎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那个人是安吾啊,要让我怎么相信?

      周君,我能理解你对太宰的担心了。他居然让敌人对着他的额头开枪!说实话我很生气,但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是对的,太宰身上有某种肉眼看不到,却势要毁灭一切的东西。包括他自己。我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如果你在他身边就好了。如果是你,一定会当场狠狠的揍他一拳吧。]

      到这里,周树人抿了抿嘴唇。确实,如果是他在场一定会狠狠揍太宰治一拳。他可不管太宰治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他不想看到太宰治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不过,关于MIMIC的事……周树人想了想,他手中好像有一份资料。想着他看向放在一旁的那堆材料。

      关于MIMIC的资料并不多,毕竟这个组织既没有进入华夏又没有侵犯到周家的利益。注意它只不过是因为这是一组不稳定的因素,没人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又有怎样的目的。

      从织田作的信里看,他们怀疑安吾是MIMIC的间谍。不,既然太宰治那样说,应该是确定了安吾是间谍。只是织田作不愿意相信。是啊,要如何相信呢?毕竟是朋友啊。突然说朝夕相处的朋友是间谍……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相信的吧。且不说立场问题,他们之间已经存在了欺骗。哪怕再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也已经不一样了。说起来,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吗?虽然还是以朋友相称,但是不同的立场,即便以后相遇多少也会变得不同吧。

      [孩子们都很好,还是会缠着我让我给他们讲关于你的事。自从你来看过他们之后他们就一直在问你什么时候能再来。我告诉他们你已经离开日本了,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失落。对了,咲乐让我告诉你,她已经会用汉语说你的名字了。她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再来日本。这些孩子还真是喜欢你啊。我有些嫉妒了。]

      周树人笑了笑。在离开横滨之前他决定去见一见织田作收养的那几个孩子,顺便买了一些礼物带了过去。因为有三个弟弟的原因,所以孩子们喜欢什么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关于女孩子的喜好……周树人还是在网上寻求了一些人的意见,收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看起来颇为不靠谱的提议。幸运的是那些孩子对礼物很喜欢。不过他们似乎对周树人比对那些礼物更感兴趣。甚至是织田作都说为什么他不早一点来。

      周树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看了下去。

      [写了这么多,我到底要说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仅仅是觉得有必要给你写一封信。这封信自然不能就这样寄过去。再等一段时间吧,等这件事结束了,我把这些整理一下再寄给你。想来你也一定是很想知道的。不要期待我会透漏给你什么港口Mafia的信息。正如你说的那样,虽然我是以朋友的身份给你写信,但是我们的立场已经不同了。]

      是分几天写完的吗?

      [找到安吾了。他……他被MIMIC抓住了。不过好在最后平安无事。]

      字迹不一样了,看起来有些潦草,是手受伤了吗?周树人轻轻皱起眉头。

      [我和MIMIC的首领交手了。他叫安德烈.纪德,是一个很强的男人。稍微有些在意的是,他的异能和我一样,都是可以预知未来几秒内的事情。

      他希望我杀了他。

      我不能回应他的愿望,理由你是知道的。不得已我只能将原因告诉他,但是却没有用。他太过执着,或者说他太想要得到永恒的安息了。

      而能实现他这个愿望的只有和他拥有同样异能的我。

      安德烈.纪德与太宰不同,虽然他们都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但是太宰还是活着的,他还在寻找存在的意义;纪德他们却早已死去,活着的只是不安的灵魂。]

      周树人对比了一下接下来的字迹,这应该就是第二次写的了。看到这里,一股不安突然从他的心底窜了出来。周树人放下手中的信,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在那堆文件里翻找了起来。

      “找到了!安德烈.纪德。欧洲异能组织Mimic首领,军队出身,曾因上级军官之间的不正当交易被当做叛徒,后辗转至日本。”周树人看着纸上的资料,一个猜测逐渐成型。

      为了得到安息,身为士兵的纪德他们唯有在与敌人的作战中以士兵的身份死去。而安德烈.纪德的异能力又与织田作相同,所以他认为只有织田作之助才能救赎他们于令他们失望世界之中。

      也就是说,他与织田作之间必须作战,而且必须死一人。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两个同样的异能——预知未来短时间内的事情。在不断的预知和修正中,周树人能想到最坏的结果是……

      周树人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他放下手中的资料继续看起织田作的信。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写信了。先说一下现在的状况吧。孩子们死了。老板也死了。我现在给你写信,手/枪和弹夹正装在我的身上。我要做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很抱歉,我写不了小说了。我是说,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现在想来,其实我可能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实现这个愿望。不过能听到你说期待着看到我的小说,我是很高兴的。只是,让你失望了。

      说正事吧。关于太宰。唯有这个时候我才深刻的感受到你当时的担忧。真是放不下他啊。那个孩子一定会哭吧。明明之前是你拜托我们的,现在我反而要来拜托你。明知道你也是个孤独的孩子,却只能来拜托你。

      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太宰他是个头脑特别聪明的孩子,一个人被留在了黑暗中,一直哭泣。对于我们来说,他的世界太为遥远,那里什么也没有,一片虚无。所以他才总是那么孤独。你说我和安吾能够理解他的孤独,是的,但是我们也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决不会踏入其中。但是你不一样。周君,因为你也是孤独的,所以你能理解他,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踏入了他的世界。

      我有些后悔自己没能踏入那片虚无。这是我的一个很任性的要求,回到他的身边吧。你不在,他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作为光,停留在他的世界,把他从黑暗中带出来吧。]

      周树人放下手中的信,躺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有什么在挤压着心脏,悲伤抑制不住的喷发出来。

      “织田作……”周树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即便他将它抹了去又很快的爬上眼眶。

      他用双手捂着眼睛,整个人深深的弯下来,想要抑制住那喷涌而出的悲伤。

      “在下,明白了。”许久,周树人直起身,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将它锁进了抽屉里。

      一个星期后,周树人收到了太宰治的来信,是告诉他织田作的死讯的。在那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从日本传来,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样。再往后第四年,周树人踏上了横滨的土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织田作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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