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反今天三观还正常吗？》于十也

5、第 5 章

　　11月23日周六，有一个男孩被一名二十多岁的男警送到了孤儿院。
　　那是赵琑儿第一次见童年时期的程反。跟长大后的那个程反不大一样，却也有些一样。
　　不一样的是，童年版的程反长得就跟坠落人间的芭比娃娃似的。葡萄般的大眼睛，小巧却高挺的鼻子，无疑不散发出可人的气息。原以为儿时的程反会如长大后般，却没想到儿时的程反倒是挺精致的。
　　一样的是，他的性格阴沉沉的，尤其是他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跟当时梦里的表情如出一辙。冷漠且冰凉。
　　当吕姐想要牵起程反的收时，被程反躲开了。程反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吕姐，浑身散发出，不要碰我的气息。
　　吕姐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孩给吓到了。
　　赵琑儿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向前。
　　“吕姐，不好意思啊，程反比较认生。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大概情况我们之前也沟通过了。”那名年轻的男警颔首示意了一下。
　　“没事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吕姐点了点头。
　　“那人我交给你了哈，我这就回去交差了。”
　　“行，交给我把，你放心吧。”
　　走之前，男警还蹲下身，嘱咐程反在孤儿院要乖乖听话。

　　程反的警戒心实在是太重了，不肯让吕姐他们接近。
　　程反午饭也不吃，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餐桌前，看着碗和勺子。任凭吕姐怎么哄骗，都不肯吃一口。搞得吕姐都快没有耐心了。
　　晚饭程反还是没有吃。
　　“吕姐，他还是不吃吗？”赵琑儿虽然想接近程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程反看着她的时候，总让她想起梦中他在杀害同窗时的那句，‘接下来，该谁了？’。
　　“对啊，还是不吃。诶，这小孩也是挺惨的，听说本来他家里也是小康家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同时服用毒药自杀身亡。”
　　服用毒药？自杀身亡？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诶，这父母怎么回事啊。
　　“是挺可怜的。”该不会他觉得饭菜里有毒？所以才不吃？
　　总是不吃饭也不是个办法呀。
　　不过这小孩实在是倔得狠，宁愿饿着，也不吃饭。听说这些天，这小孩为了逃避吃饭，一到饭点，天天躲在树上，不肯下来。
　　这不，饿了三天之后，终于受不住昏倒了。
　　赵琑儿看着三天不见，明显憔悴了许多的程反，心生感慨。
　　“妈妈，妈妈。”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着，眉头紧锁。
　　赵琑儿看到程反这样，一时想起了自己小一岁的表弟周镇。周镇自小丧母，由舅舅抚养。逢年过节，周镇总会来赵家住一段时间，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小时候的周镇，总是调皮捣蛋，跟赵琑儿如出一辙。两人时常一齐上山下水，抓蚂蚁抓蜻蜓，就差骑在老虎头上作虎作威了。
　　周镇刚来赵家那些天，天天问赵妈要自己的妈妈，刚开始敛着性子忍着不哭。时间久了，再加上大人都在哄着他，就是不让他去找妈妈，便大哭大闹起来。
　　赵琑儿那时候被周镇的魔音搞得格外烦躁，于是每当周镇一哭闹，赵琑儿便总是想方设法让他闭嘴，要么拿着胶卷将他嘴巴贴上，要么把他关到小黑屋里。
　　后来周镇也学乖了，不大声哭闹了。却总是漏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搞得赵琑儿后面也不忍心再欺负他了，便带着他在院子里到处玩闹。好在周镇也是个健忘和活脱的性子，没多久就原谅这个经常欺负自己的表姐，跟着她一起耍闹。

　　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小孩，于心不忍。
　　“乖，不怕不怕。”赵琑儿轻轻拍着程反，将程反身上的被子，盖好。
　　程反的小手，抓住了赵琑儿的大拇指。“妈妈，不要走。”
　　“好好好，不走不走。”就这样，赵琑儿坐在床前，轻轻地哄着程反。
　　看着程反蹙起的眉头，赵琑儿不自觉地伸手想要将他的忧愁，抚平。
　　却不料吵醒了程反，“你是谁？”，程反哑着喉咙，眼中带着些许血丝。
　　“乖，不怕。我是这里的义工姐姐，我叫赵琑儿。你可以叫我琑儿姐姐。”赵琑儿端起放在床头的小米粥，“你这几天没吃饭，饿昏了。来，多少喝一点。”
　　“我不喝。”程反看着赵琑儿，心中有所警戒，撑着身子，后退了一步。
　　“小米粥很好喝的，你身体太虚弱了。”
　　“我不喝。”
　　“不行，你多少喝一点，来，张嘴。”
　　“我说了，我不喝我不喝。”程反一手打翻了赵琑儿手上的粥。
　　‘咔嚓’一声，碗里的粥撒在了地上，还好那碗是塑料的，没有打碎。
　　可碗里的粥，多多少少撒了点在赵琑儿的手上，虽然粥不烫，但是还是有点温热。
　　赵琑儿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冒了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真的是跟周镇有得一拼，这破脾气！
　　“爱吃不吃，反正又不是我饿肚子。”赵琑儿说完，就利索地将地上的粥和碗收拾好。
　　程反不是故意伤害赵琑儿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以前自己发脾气，还有妈妈会哄着他，可是现在，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妈妈被恶魔带走了。
　　赵琑儿看着程反双眸含着泪水，但是就是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来。
　　诶，算了。还是小孩子，再哄哄就好了。就当，再带一个周镇。
　　周镇内心：我当初哭闹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耐心对我！
　　程反看着赵琑儿走了后，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崩了。
　　边抽搐，边落泪。
　　赵琑儿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程反趴在床上，身子微微抽搐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可能年纪大了，赵琑儿的心也越来越软了。
　　“给，纸巾。我不看，你自己擦干净。擦干净之后起来喝点粥。”赵琑儿抽了一张纸巾递给程反。
　　可能是因为刚刚打落了粥，所以程反这次没有拒绝赵琑儿，伸手接过了纸巾，背过去擦起眼泪。
　　“我知道你想回家，想你妈妈。我也想回家，想我爸爸妈妈舅舅弟弟他们，可是我回不去了，见不到他们了。我们再怎么不开心，再难过，也没有办法改变。”
　　“我相信我的亲人，也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你还小，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个道理，但是我还是要说。人生很漫长，每个人的出现和再见，都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成长。”
　　“就此告别吧，就算再留恋，也该启航了。”
　　程反似懂非懂地看着赵琑儿，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哭了出来。
　　赵琑儿有些心疼，抱住程反，自己也哭出声音来。
　　自己就在家里睡了个觉，就被弄到这个鬼地方！全身上下只剩下745块，要养大这个小崽崽。关键是自己也不符合领养的条件，真的是太无助了。

　　后面赵琑儿差不多每天下午都会来孤儿院陪着程反，刚开始程反有些内向，不大喜欢跟别人说话。
　　好在赵琑儿是个小话痨，她总是给程反讲哆啦A梦、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片。
　　而程反在内向，也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一听到赵琑儿讲的动画片，也多多少少会有点感兴趣。
　　好在赵琑儿小时候经常看这些，讲起来也是轻轻松松。实在不大记得的片段，她自己当了一回编辑，编了几段。
　　而后，程反也就稍微粘着点赵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