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听到长安的传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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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求人》：“ 禹东至榑木之地，日出、九津 、青羌之野……鸟谷、青丘之乡，黑齿之国。”
《山海经·海外东经》：“ 朝阳之谷……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
郝懿行疏引服虔曰：“ 青丘国，在海东三百里。”
《十洲记》：“长洲一名青邱，在南海辰巳之地……一洲之上，专是林木，故一名青邱。”
《燕射歌辞·宫调曲二》：“青丘还扰圃，丹穴更巢梧。”
《云笈七签》卷六：“黄帝东到青丘，过风山，见紫府先生 。”
《淮南子·本经训》：“杀九婴於凶水之上，缴大风於青邱之泽。”
木木大人不停地从尾巴后面摸出竹简卷轴，再不停地丢掉。
起因只是左宁无心的一句：“青丘在哪个方向？”木木大人本来很肯定是北方，子琴却说：“芳菲先生说过，是在东。”
一听到芳菲二字，它的小心眼就扑腾扑腾跳，不由自主要去怀疑以前的知识是不是出了错，连忙查书，心中急迫，眼睛里便只看得到方位词，其他一概忽略不计，这回可好，一会儿是东一会儿是北，还冒出一个南，它晕头转向起来。
子琴体力刚恢复一些，还只能倚靠在车厢上稍作休息，看着木木大人焦急的模样，他就想笑。
一只猫长了两条剑眉，还表情丰富，真是太好玩了。
左宁从麻布包里掏出沈娘给的伤药，这伤药看来绿绿的稠稠的，很像面膜。只涂过一次，子琴脸上的伤口就已经卷合起来，留下一道细长红纹，看来效果很好，不知和木木大人号称宇宙超级无敌的金创药比起来如何。
木木大人对此物相当不屑，只不过现在很忙，来不及表达它的鄙视之情。
马车行在半空中，随着大人的意愿而不断改变方向，三分钟东三分钟北，最终朝着东北方向跑去。
沈娘的马车是由四匹乌绿色宝马所驾，深紫一色的鬃毛和马眼，四蹄上有云状卷毛，看起来很帅，形容起来很囧。马蹄凌空而行，距地不过一寸，也足够不为地面上的坑洼所累，车内平稳无比，闭目养神的功夫都能睡着了。
车厢很宽敞，里头的装饰也充满了沈娘平时温婉的风格。厚重的褥垫在车板上铺了三层许，车门边各吊了两盏香笼系于门帘勾子上，，笼内装了香泥，毋需点燃，幽香自远。靠内的中间摆了张红木方桌，桌子简洁干净，只刷了一层薄红木漆，桌上除了一些用以解除旅途无聊的典籍和一套红泥茶具外，也摆了一个熏笼，内有沉香木炭，此时并未点燃，车厢内只有香笼里的淡香，闻着宁神定气。
左宁趴在窗沿发了呆看周围的景色。
回退一千年，西安回溯成长安，高楼大厦、乌烟瘴气，都跟着泯于尘土，恢复了它们诞生之前的风光。田园、鸟兽，葱郁的绿树，潺潺流淌的溪水，适逢大雨初霁，一切都美得如诗如画。
她不是不佩服人类的高科技，但是对于大自然的敬畏，是自古以来就在人心深处的本性。她闭上眼睛，倾听树叶中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风声为本，鸟音为律，有瀑布破开一切阻挡从遥远的山间传出来鼓击之声，随着秋风钻进她的双耳，形成天籁之音。
细软的长发拂在她脸上，她也毫无察觉。
子琴也跟着往窗外望去，才不过看了两眼，就转头看她，便如她才是风景的主题。
木木大人早看累了宗卷倒在车褥中呼呼大睡。
日行一万里，半日也不过行了五千里，加上木木大人在指挥途中不不断改变心意，到午时，他们才不过到并州。
大人以为一睁眼就能看到海，然后顺顺利利渡个小船，哗啦一下到了对岸，沿途欣赏下小妖精小国度什么的就到了青丘，再随便抓只狐狸，一问哇果然是“狐狸师父”啊！嗯，任务解决了，它可以华丽丽地去破天劫，破完天劫天上地下也就跟着扬名立万了，老头子啥也不说就让它接了职位，从此一庭之下万人之上，它也就算是咸鱼翻身衣锦还乡赚回本钱了。
结果它睁开眼一看，枕头上都是哈喇子，车外都是……饭香。
它是饿醒的。
“到哪儿了？”木木大人的剑眉没精神地耷拉在滚圆的小猫脸上，伸爪子抹了下嘴角，黏黏湿湿还有点臭，它嫌弃地吧唧了两声又倒在车褥上。
“这两个字是……呃……并州？”左宁艰难地识别了一下牌坊。
木木大人不解地在车褥上滚了两下，“怎么才到并州？”不等两人回答，它利索地打了个滚站起来，“吃饭吃饭！大人我饿了。”
左宁抱起它放到肩膀上，木木大人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面朝后打了个响指，马车跟着响声不见，他们停车的地方偏僻少人，这一手活计也不至于造成骚动。
收拾妥当，两人一猫才大摇大摆地往街上走。
并州不是小城，却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城，左宁左看右看看不出像是现代中国的哪个城市。
街边小巷中的食肆很容易找，只是一到人多的地方子琴就不爱说话，又变成左宁之前所认识的冷面公子，对谁都是一脸看不爽的表情，桃木剑时刻捏在手里，随时要拔的模样，连对着小二也是一个德行，好像人家欠了他一万两银子似的。大人亲自开口又不免惊吓这些无知平民。这么一来，还是要不爱说文绉绉话的左宁出马。
菜单在手，左宁发愁。
这家饭馆装修雅致，连带菜单菜名也非常雅致，都是用隶书写在竹简上的四字词，比如“百琢成器”、“朝饮木兰”，隶书和繁体字相去不远，左宁勉勉强强能看懂，但要怎么通过漂亮的字面去看到朴素的菜真相咧？！
不会也是跟“国足”一样臭豆腐炒猪蹄吧？
坐在雅间里的左宁满头黑线地把菜单翻来覆去地看，一旁的伙计小声催道：“还请小娘子快些。不然一会儿再来为您们点菜？”
木木大人饥肠辘辘，一爪子拍在她背上，憋着嗓子龇着牙说：“快！”
左宁连忙随手一指，就：“这个，这个，这个！够了！”连她都没看明白是哪三道，反正字都差不多，只要能吃就行。
菜上来的很快，因为是两壶酒一盘肉。
肉的形状奇特，越看越像……螃蟹腿肉。
酒名更是……文雅，“泉露”，“溪罔”。一听就价格不菲。
木木大人先以风卷残云之速度将肉席卷一空，用淡定的眼神注视着左宁，无声地向她询问接下来的菜啥时候再上，见她毫无反应，它便顿悟一般看了一眼旁边的酒壶，当“泉露”二字映入它的眼帘时，大人不淡定了。
“你！”猫目圆瞪，“这酒多少钱？”
“没看。”左宁貌似没注意到紧绷的气氛，“难道特别贵？我也觉得啊……一看名字就好像……啊！大人你要杀人呢！”
木木大人的爪子亮锃锃地摆在左宁正前方，猫胡子翘得比天高。
“你、知道、这些菜、多少、钱、吗？”它气呼呼地问。
左宁睁着茫然的眼看它，“多少钱？”
木木大人呼哧呼哧生了半天气，也真不能拿她怎样，只好怄气道：“不如你出钱？”
左宁天真道：“可是菜都是你吃掉的吧？”
木木大人愣了愣，猫毛慢慢竖立，准备炸毛。
子琴从衣兜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我来吧。”说罢笑着看左宁。
木木大人的猫毛一下全顺了，笑眯眯地把银子扒拉到自己面前，舔爪子掳胡子，“这样啊，这样啊，真是太有钱了子琴你！哈哈，哈哈！”
左宁本准备装糊涂躲过去，没想到子琴这么大方，倒也不失是个好的和气生财的方法。
木木大人见钱眼开，哪里还管得上生气，让左宁又叫来伙计，子琴负责点菜，好容易点出三道真正的好菜，都饿了，大家忙围着桌子开吃。
食得半饱，大人伸爪勾过“溪罔”，“反正钱都搭了，不喝浪费。”说着抱了瓶子往猫嘴里倒了两滴，两只滚圆的眼睛喜悦地眯成两条细长的缝，咂吧了两下道：“好酒好酒！”左宁忙厚着脸皮把杯子推过去，她在现代还没沾过酒这妙物，这次看在瓶子名称如此美好的分上，无论如何要尝一尝。
大人大方地给她倒了半杯，乐呵呵地看她咽下去再呛得前仰后合。
只知道同学会上朋友们各个喝酒喝得跟矿泉水一样自在，还以为就是有点辛辣，哪知道辣到这个程度，害得她眼泪鼻涕一齐流。子琴露出百年难得的着急之色，伸手帮她顺了顺气。
大人又嘿嘿笑了两声，瓶子一递，问子琴：“你喝不？”
子琴眉头微皱，别过头摇了摇。他自小从道，滴酒不沾，连酒香都闻不得。
大人更高兴了。
左宁呛得耳朵都红了，深吸了口气，眼神一迷，竟开始说胡话，“为什么要我去找你师父啊……你找谁不好！”顿了顿又说，“啊呀！忘了问沈娘要王维的字画了！”她漫无目的地转眼看了看四周，“我是回家了么？好饿……想回家……”
说完就倒在厢房的软垫上睡着了。
“溪罔的速度就是快，应该让她喝泉露，后劲大。”木木大人滚了两滚，心满意足，又把“泉露”也抱在怀里。
子琴把身上的罩衣脱下来，细心地盖到左宁身上。
“喂，小子，你觉不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很可笑？”木木大人仰着脑袋问。
子琴一直自动忽略左宁身上大红大绿的潮流搭配，木木大人重点提了，他便低头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可笑，很好看。”
木木大人拍拍大尾巴，“别昧着良心说话。进门的时候掌柜都快笑癫了。”跟着灌了一口酒，“你就不帮她买一件好看些的么？”
子琴默然不语。
待左宁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耽误了不少赶路的时间，她边道歉边拉着大人和子琴往楼下赶。
跟掌柜结账的时候忽听闻后边有人道：“你可知长安发生之事？”
左宁不由侧耳细听，长安冷家一事上次的处理并不完善，留下许多谜题，她参不透，也没时间去参，但这样一来，纵然离开也在心里摆了块石头，悬空其中，硌得难受。
“怎么不知？据说现在长安城妖魔肆虐，先是一户姓冷的人家出了狐妖，后来又有许多户有人口失去魂魄。听说晚上阴阴有鬼鸣，闹得人睡都睡不安稳。”
左宁的耳朵竖起来，难道这就是拔了长生香的后果？这代价似乎太大了些。
“嘁，你太孤陋寡闻了，我指的是河上浮尸一案……”
“什么河上浮尸？”
“传说冷家狐妖被杀后第三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护城河上就浮了一具僵尸，却正是狐妖被杀当夜不见了的冷先生。”
“竟有如此离奇之事？三日后不就是今日，你怎么已然得知？”
“人耳快过风，我叔叔的哥哥的老婆的姐姐在长安城里摆摊卖菜，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能得知，不然我怎么人称百晓生呢？”
左宁偷偷瞥了眼百晓生先生。嗯，贼眉鼠眼。
木木大人醉得浑身发软，听到这段话精神为之一振，扒拉在左宁耳边问：“大人我好久没吃内丹补品了，我们回长安吃点儿再走！”
左宁答道：“长安城有人在追杀你，大人。”
木木大人的酒立时醒了，“我们快出发去青丘！”
左宁转身要走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听到长安的传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