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猫咪没穿三速鞋

71、篮球赛

　　计划没有变化快。
　　周日晚上的夜课由于培训机构做临时调整，将上课时间挪到了周六下午。文敬贤在□□群里读到公告后，心中无比纠结。
　　她没忘记之前说好的篮球赛。
　　怎么办？
　　去看篮球赛一事承诺在先，且来自元辰的亲自邀约，倘若此时变卦，定会惹他不高兴。不想与他吵架，也不想再多生事端，她只想与他好好相处，希望每日都能开开心心的，生活中的一切都能运行在正常轨道上，不必在本就忙乱不堪的日常中再多分出一份心……这是她的私心。
　　只是，即便万般都如此小心翼翼的，却总也事与愿违。比如这回的课程时间突然变动，便令她措手不及。
　　本次课程是习题答疑课，为此，文敬贤将她这段时日积攒下来的问题逐一整理编排，打算拿去好好问问老师。如果翘掉习题课，那么存疑的问题便会积攒下来，越积越多，旧疑不解，新惑又来，往后的课程理解起来，定会受到影响。所以，这次课程于她来讲，尤为重要。
　　一番权衡，她打算放弃去看篮球赛。
　　心虚的，她没有选择打电话过去，而是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明天不能去看篮球赛了，会计临时调课。
　　心里惴惴的，等待他的回信。
　　我会好好解释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这事儿大概也不需要解释吧。

　　元辰与哥几个在机械楼对面的篮球赛场上酣战刚毕，技术靠平时，默契嘛，还是得靠多打几场球来沟通磨合。
　　他们席地而坐，吹着晚风，歇息已有小一会儿了，待汗消的差不多后，均感到饥肠辘辘。
　　几人就近去了二餐，一人一盘子盖浇饭，吃的好不欢畅。聊起明日比赛，大家都豪情万丈，气势如虹，就好像交院会不战自败，毫不拖沓的十五投一样。
　　许文建客观的说：“都醒醒，别做梦。打交院是有难度的，经管学院篮球历来不是强项。上上届，咱们篮球社社长赵祎南亲自带队，都没打赢交院。更别指望晋级去战机械和汽车了！”
　　“赵祎南那是天秀不成蚀把米，最后关头给了机会！”赵东阳说。
　　董梓谦道：“弟兄们，我觉得我们的配合是相当可以的，咱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我们就是最靓的仔！是吧，啸川儿！”喊的那叫一个亲切。
　　王啸川附和道：“对，这回一定要重挫他们的主力部队，为经管学院的后辈们打出一片江山！往后叫丫的年年俯首称臣！”
　　元辰笑他：“吹牛波依吧你!你就一嘴强王者。”
　　“滚，你爷爷我是纯24K金的最强王者！不服solo!”
　　正说笑间，元辰手机振动，看一眼，是文敬贤发来的短信：对不起，我明天不能去看篮球赛了，会计临时调课。
　　看过后他将手机揣回兜里，没回复。他面色如常，只是不再说话，沉默的吃着饭。
　　王啸川属于那种贫起来得有搭档的主儿，这搭档还得至少跟他五五开，脑子反应要快，能碾压他最好……
　　眼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王啸川顿感寂寞。他狐疑的用胳膊肘怼掉元辰支撑在饭桌上的胳膊肘，但，元辰居然不反抗，自己居然没吃到他满级的暴栗，王啸川不淡定了。
　　“老元你怎么了？哪口饭吃的不对劲儿了？”
　　董梓谦闻言也调转过他拉风的光头，暗暗察言观色，好像真能看出一个之乎者也来。
　　元辰头也不抬，语结玄冰:“没事儿，吃饭。”
　　众人对上眼神，知道不好追问，便及时调整了话题。

　　周六下午，阳光明媚，地点篮球场。
　　场内外人声鼎沸，场地周围被前来观战的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史奕亦化身信管一班的拉拉队队长，她身着海蓝色长款脱袖背心，双手执五色花穗，为经管学院的小将们呐喊助威!
　　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许文建。
　　元辰今日冷面星目，玄衣玄裤加黑鞋。他不说话也不笑，近身一丈之内尽是寒冰煞气，连王啸川都不敢与他玩笑了。
　　这货今儿是怎么了？王啸川心下犯起了嘀咕。
　　然而，这并不影响场下的妹纸们点亮星星眼，她们只觉元辰这副模样是酷炫霸道的高冷范儿!高冷的男神，总会叫人移不开眼。
　　安娜立在人群之中，美丽夺目。她离元辰不过几米，却感觉咫尺天涯。她默默的望着他，眸深似海，好看的眼睛里有如拘着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赵一卓站在她身边，她看元辰，他看她。

　　比赛开始，比分咬的紧，篮球好像化身为灵活的魁地奇，在小将们手中辗转来回。双方打的有来有往，胶着异常，经管学院实力稍逊一筹，落后两分。
　　中场休息时，王啸川丢给元辰一瓶矿泉水，而后自行仰头喝掉半瓶，缓过一口气儿，才开口问道:“嫂子呢？”
　　元辰亦仰首喝干，以手拭汗道:“她有事儿。”
　　王啸川大约猜到了元辰心情郁郁的缘由了。
　　邵大鹏蹲过来，关切的问:“元辰，你膝盖还好吧？”
　　王啸川搂过元辰的肩:“下半场你别上了，歇着去，别逞强。”
　　元辰道:“我没事，我能行，没问题。”
　　许文建说:“心态放平，拼实力确实小有差距，不过并非全无机会，我们坚持到底，火力全开!最后一秒一记绝杀的事例比比皆是（《绝杀慕尼黑》）!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奇迹!”
　　赵东阳道:“许文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赢他们咱也别靠什么奇迹了，小概率事件谁稀罕，咱今儿就凭实力说话!”
　　邵大鹏道:“对，兄弟们加油!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加油!加油!加油!”
　　正是，哪管他日胜与负，不搏一场不丈夫!

　　下半场激战升级。
　　邵大鹏被对面死盯严防，他虽迅捷如闪电，然而他几次试图运球突围，均被对方预判到其意图，成功拦截。他也不慌，立即改变策略。只见他从三分线绕过对面防守，冲到篮板下，高扬起右臂将篮球扣在手中，他欲扣篮却不扣篮，忽地转身运球，朝己方进攻场域俯冲。对方被虚晃一枪，即刻调整，已有两人上前拦截。邵大鹏一记漂亮的神龙摆尾，一计声东击西，篮球被运到元辰手中。
　　元辰得球后爆发惊人，他俯下腰身，将手中篮球控成薛定谔的篮球，与对方玩起了猜猜看。他不急不躁，目光如炬，心理战术要的就是全面压制。果然，时间不过几秒，对方却已按捺不住，一人果断朝他左后方闪现，另一人立即站位接应，不过一瞬，交院小将们便形成包抄之势，向元辰撒下天罗地网。
　　自古死门亦生门。
　　元辰放弃突围，倘若此时丢球，被对方就势反攻，比分必会被进一步拉大，莫不如赌一把！下定主意后，他一个箭步绕开，光速向右后方回旋，祭出一个漂亮起势，随即迈开三步，篮球在空中画出一抹正圆弧，三步投篮正中靶心！
　　许文建高呼：“漂亮！”
　　“nice啊！”赵东阳挥舞左臂，执右手吹起一声悠扬的口哨。
　　场下尖叫连连，不知因着元辰，拉拉队中有多少交院的女生反水。
　　然而，虽然历经艰辛，一番激烈角逐后，经管学院还是输掉了比赛。无关运气，无关勇气，无关任何，只叹技不如人。
　　当遇强者，且强者如你一般努力，甚至比你更努力时，奇迹是靠不住的。功夫在平时，自己强悍，才是真正的强悍。你不努力，神明都不知该怎样帮你。

　　虽败犹荣？
　　此刻，没人感受到光荣，大家都很沮丧。信管学院的小将们歇在篮板下，个个无言的喝着矿泉水，许是累的，许是在思考为何会棋差一招。这厢是败者的静默，那厢是胜者的高歌，自古皆如此，不必分说。
　　赵东阳率先打破沉默，问元辰：“我老乡呢？还挺放心你。瞧瞧这场下，全是你的小迷妹！”
　　元辰道：“呵，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是滥情的人么？”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赵东阳咂舌，朝许文建扮了个鬼脸。
　　许文建笑道：“话说，元辰你那个三分太帅了！”
　　元辰举起手中矿泉水示意，以作回应。
　　王啸川提议：“一会儿去撸串儿吧？咱哥几个也好久没一起喝点儿了。”
　　“好主意！”
　　众人无异议，都想借着喝酒，疏散心中郁闷。

　　正歇息间，王啸川用手指轻怼元辰，元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安娜朝这边款款走来。赵东阳轻咳一声，许文建再开一瓶水，笑出了浅浅的酒窝。
　　安娜递给元辰一瓶咸青柠：“给，渴了吧？”
　　兄弟们噤声，都看着面前这对璧人。
　　元辰也不接，语气淡淡道：“谢谢，我不渴，你拿去给你们学院的同学吧！”
　　安娜如星美目瞬间黯淡下来。她尴尬的站在那里，咸青柠在半空中一顿，随后她的手臂才讪讪的将之收回。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关注着他，甚至没为自己想好退路，便贸然的闯过来，置自己于现在这般田地。
　　赵一卓有些看不过去了：“这位同学，安娜也是好意。即使你现在不渴，收下一会儿再喝也算不得什么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该让女生如此难堪。”
　　元辰望着紧随安娜而来的赵一卓：“你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赵一卓好心性，他大方的自我介绍道：“我叫赵一卓，是安娜的朋友。”
　　元辰不再理会这二人，他径自掏出手机，看一眼，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短信。他眉头拧着结，心中越发烦闷，他归拢衣裳，不打算继续在此久坐。
　　王啸川圆场道：“这位赵兄弟，我们输掉了比赛，心情都有些不爽。我这哥们也是心直口快了些，安娜与他也算旧相识，他什么揍性，安娜是了解的。别太在意。”
　　安娜不语，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白皙的脸面红成一片。赵一卓从未见过高傲如安娜，受过这般委屈。他说：“心情再怎么不好，也该有风度，该讲的礼貌还是要讲！”
　　赵东阳起身，特自然熟的握了握赵一卓的手，打哈哈道：“我们这就要去南门喝点儿酒去，你既然是安娜的朋友，而安娜是元辰的朋友，那大家便都是朋友！要不，你也一起来？”
　　赵一卓克制而礼貌的说：“好意心领。既然大家还有饭局要凑，那我与安娜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言罢，他牵起安娜的手腕，将她带走。
　　众人见状，皆松一口气。

　　安娜被赵一卓拽着，心底一片荒凉。直到走出好远，再也见不到元辰一行人后，她才缓过神儿来。她将自己的手腕抽出，眼泪终于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赵一卓方才没慌这会儿却是慌了，他想找纸巾，左兜里没有，右兜里也没有，他说：“那个，你别哭啊！你等着，我去买包纸巾。”
　　安娜说：“不用了，谢谢你帮我解围。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赵一卓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他跑去小超市，买回纸巾递给她道：“别哭了。那，我先走了？”
　　安娜接过纸巾，接过赵一卓的心意，轻声道：“好。”

　　体育场里，天色渐沉。
　　终于只剩下我自己了。
　　泪雨滂沱。
　　他再好，有千般好，也不是我的……我的执念，都是笑话，伤我心的笑话。
　　也许爱情是乘法，一方为零，终是为零。
　　安娜，你不是安娜小公主吗？你也是父母用心养大的，你也是集长辈们的万千宠爱，在爱你的人心尖上，被精心呵护长大的。
　　为何要这样？何必？
　　你若不爱惜自己，叫别人怎么爱惜你？
　　元辰，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才有机会如此看轻我。而我，不该生来任人看轻。
　　再见，元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