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猫咪没穿三速鞋

51、理智与情感

　　文敬贤憋着一口气，一直复习到逸夫楼关门，心里毛毛躁躁的，书也不知是读进去几分。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她试探的打开手机，没有他的短信，有些失落。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吵来吵去，没个结果，话却是越说越重。直至最后争论的焦点变得南辕北辙，从大计试卷到相不相信的话题上来。吵架真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她把手机握在手心里，暂时不愿作妥协。
　　临近十公寓楼下，手机振动起来，她一阵狂喜，心中的郁结一下子散开了八分。她满心欢喜的抬手，来电显示确是孙穆。
　　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接起电话后，孙穆停顿了几秒才开口道：“你许的饭，还有效吧？”
　　总不好每回都给别人开空头支票，言必信，行必果，这是她的行事风格。她赶忙应允道：“有效，学长想吃什么？”
　　孙穆道：“其实是我想请你。这学期的成绩，对我挺重要的。因为你的倾力相助，我觉得我基本上是十拿九稳。本想着过段时间再请你吃饭，但考试周快到了，我也有其他事要忙，所以思来想去，我便决定将日期提前了。你明日有空吗？吃顿便饭，不会耽误彼此太长时间。”
　　“这……”文敬贤深感承受不起：“你太夸张了，你的成绩十拿九稳，是你自己很强的缘故！若说有别的，你该感谢的人也是我们部长和席修承。我没起到什么作用呀！”
　　孙穆也不再多说，他直接问：“你想吃什么？”
　　文敬贤道：“那……学长你定吧，一切从简，从简就好。”
　　“好。”说罢，孙穆挂掉电话。

　　回到寝室后，孙凝抱着她的龙猫坐在文敬贤的铺位上愣神。她眼角似有泪痕，见文敬贤走近，她将龙猫放下，张开双臂，没头没脑道：“只有你最好了！不会让我伤心。”
　　文敬贤一脑子问号。
　　还未等她煞费苦心的谨慎措词相问，孙凝便自行说了。原来，是她今晚与赵祎南彻底划清了界限。
　　这，很不容易。
　　本学期，孙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五四后，她正式踏上考CPA的漫漫之路。路途艰辛，得知她这番决定后，603诸人都对她钦佩不已。赵祎南曾对她说，大二下半学期信管有一门必修专业课是《会计基础》。因着这条讯息，她很有魄力的首选了CPA中的《会计》作为报考科目。所以她提前买来该专业课书目自修，她想着不如趁机一并学了，也好为大二下学期省一门专业课的力气。为保万全，她还在校外报了夜课，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今日，吃过晚饭，在上夜课的路上，孙凝收到赵祎南的短信：“有空吗？我在樱花。”
　　她合上手机，停下脚步，原地站定，思绪万千。
　　无非是赵祎南与他那院花女友沈灿灿又生摩擦，要么便是重复N遍的分手戏码，再不然是赵祎南请她站在女生的角度去分析那些个幼稚可笑的行为模式……或者，仅仅是喝酒诉苦。
　　孙凝早已心生厌烦，但行动上又乐此不彼。她暗暗下过多次决心，再也不要去理会赵祎南以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个男生她再喜欢，也不是她的。图什么呢？
　　然而，这一条短信过来，她又犹豫了。
　　理智小天使扯她耳朵：“别理他，给他回，老娘没空，哪风凉哪里待着去！”
　　情感嘤嘤怪却在和稀泥：“还是去吧，万一真有什么要紧事儿呢？你不是还在关心他吗？不去的话，夜课也上不好吧！”
　　孙凝转了个身。
　　孙凝，你脑子没事儿吧？
　　理智小天使给她当头棒喝：“你最多只能算是一名观众，为此，你居然起了翘掉夜课的念头，这是对待CPA的正确态度吗？”
　　情感嘤嘤怪小声扇风：“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好吧？”
　　孙凝与赵祎南以哥们相称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无非是她难以下定决心离开罢了。在少女时期，她曾幻想过爱情的无数种样子，可哪一种都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理智小天使最后给了她三个不要：“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心存幻想。”
　　可惜，抛弃理智，从来都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

　　待她来到樱花，赵祎南正自顾自的喝着啤酒。那一副憔悴样子，一曲《钗头凤》送他最应景了。
　　他边喝酒边发短信，与谁发，不言自明。孙凝把书包往旁边座位上一丢，坐到他对面，看着他，她不主动开口问，在他面前，她总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静静的，谁都不说话。孙凝也开了一听啤酒，喝呗，闲着也是闲着。这个时间，夜课第一节已经过半了。
　　眼看着，赵祎南那张脸渐渐舒展开来，想来那佳人已经哄好了吧！这一切都太无聊了！
　　赵祎南终于肯抬头看她：“哦，你来了呀！想吃什么？自己点。”
　　孙凝深叹一口气，明知故问：“什么事？”
　　赵祎南道：“原本是你嫂子无理取闹，现在她主动认错了，我也就原谅她了！”
　　呵呵，孙凝心中冷笑。
　　赵祎南揣好手机：“你怎么不点啊？点好后我去结账。”
　　孙凝斜睨着他：“怎么？你有事儿要走？”
　　赵祎南挠挠头道：“哦，我得去找灿灿。”
　　理智小天使道：“每个人都想上天堂，但没人想死。你得勇敢迈出第一步。”
　　情感嘤嘤怪似有话说，孙凝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去你的赵祎南！
　　孙凝道：“我翘掉我的夜课，就是为了过来吃顿饭？”
　　赵祎南蒙了，他盯着孙凝那冷若冰霜的脸，哑口无言。孙凝从未与他这般说过话。
　　孙凝问：“赵祎南，你喜欢我吗？”
　　赵祎南怔住了，许久，他才磕巴的说道：“我……我，你知道，我……”
　　孙凝说：“可我一直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起。”
　　赵祎南极其不自然的再喝一口啤酒。
　　孙凝把玩着手中啤酒罐，笑道：“行了，你不必回答了。你跟沈灿灿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早就受够了！这对我不公平。以后，我们别见面了！我也要过好我自己的人生！你去结账吧！”
　　说罢，她拎起包，转身离开。走着走着，眼泪决堤。
　　一份注定没有回应的爱情，坚持的意义是什么？选择面包，至少它可以填饱肚子，选择证书，至少它不会抛弃你，选择爱情……
　　她摸一把眼泪，没错，总有一日，这事情需要有一个了断。因缘凑巧，我把日期定到了今日，也算是，给我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吧。
　　姑娘，你不应该爱的如此卑微。

　　文敬贤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北门绿园时，孙穆已经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方桌边上了。他朝她挥了挥手，气定神闲的喝着白开水。
　　她与元辰各自闷着一口气，此时心情郁郁，为了不波及旁人，她落座后，刻意玩笑道：“学长久等了，喝几杯水了？”
　　孙穆为她倒上半杯温水：“还好。”他将菜谱递给她：“喜欢吃什么？”
　　文敬贤单手拄着脸，心不在焉的来回翻看着菜单。
　　“心情不好？”孙穆问。
　　她缓过神来，合上菜谱：“我要鱼香肉丝和酱炒鸡蛋。”
　　孙穆笑：“你口味挺重。”
　　她一时语塞，暗自猜想，学长是否在暗示自己应该点一些清新素菜？这般想着，她问道：“那，不要酱炒鸡蛋了，换成荷塘月色呀？”
　　孙穆对服务生道：“鱼香肉丝，酱炒鸡蛋，荷塘月色，两碗米饭，谢谢。”
　　服务生撤走，两人一时间又冷场了。孙穆见她闷闷不乐，眼角余光时时关注手机，便问道：“与男朋友吵架了？”
　　文敬贤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她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不该前来赴约又兀自想着自己那份不开心的事儿，便圆场道：“也没什么，都是小事儿。我们别聊这个了，该好好道谢的，其实应该是我。我敬你半杯白开水！哈哈哈……”
　　孙穆坦然的看着她喝水，也不配合。
　　文敬贤只得讪笑道：“学长学习这么好，不知研究生申请的是哪所学校？”
　　孙穆道：“Q大，硕博连读。”
　　文敬贤赞道：“你肯定没问题啊！先前我在尚楠那里看过你的简历，你简直是，太优秀了！”
　　她见孙穆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便低头扒拉几口白米饭。是不是，点的这些菜不合他口味？
　　她放下筷子，见他就那么看着自己，顿时生出些不自在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也，不高兴了吧。”
　　孙穆逗她：“我说什么好呢？我要好好想想。你刚才夸我，是要我说，‘我怎么那么厉害！’吗？”
　　文敬贤也笑了，一时间那份不自在与饭桌上冷场的尴尬，被悉数化解。
　　孙穆说道：“莫不如，你就打给他吧！”
　　既然心思被他窥破，那就不妨聊上几句，因为实在苦闷：“是不是我不太懂得相处之道？学长，你与女朋友会为了什么事情吵架？吵完架之后，你会怎么做？”
　　孙穆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我吗？我不知道啊。”
　　文敬贤一脸狐疑：“也是，你脾气这么好，一定格外迁就她。”
　　孙穆眉头微皱，莫名其妙道：“谁？”
　　也许他不愿意将此等私事说与他人听，失礼了。
　　她说道：“哦，没谁，我的意思是假如。”末了，她又强调：“假如。”
　　孙穆喝口水，大脑光速运转，忽然，他了然了，猛咽下去这口水道：“我跟安娜不是情侣。”
　　“为什么？”她惊讶的问。
　　孙穆笑：“什么为什么啊？这个也需要解释？你如果好奇，不妨猜猜看。”
　　文敬贤道：“对不起啊，我的问题可能太多了。我不猜了，猜错了你该笑我自作聪明了。”
　　这事儿你没少干啊，孙穆暗自笑她。
　　孙穆道：“安娜很漂亮，我挺喜欢她的。所以我愿意陪她看一出话剧，或者，别的诸如此类的事情，只要她也不拒绝。这不影响我的生活，倘若月余不见，我基本不会想念她。这种关系，应该不是你所谓的情侣关系吧。”
　　文敬贤道：“你说你喜欢她，却又不会想念她。这种逻辑很奇怪，你们男生都是这么思考问题的吗？”
　　孙穆说道：“我知道她有心上人，而我，也不是非要争取不可。”
　　文敬贤面前的杯中水凉了，许是菜太咸，许是方才话说得太多，她将水饮尽，顿时感觉冰凉透底。面前这位孙穆学长，总是让她拿捏不准。他是温和的，亲切的，让人感觉与他距离很近，却也是冷淡的，疏离的，忽地让你又觉得离他很远。
　　孙穆笑笑：“一会儿打给他吧，你这恍恍惚惚的，不用学习了吗？”
　　意外的，她很乖的接受了孙穆的意见：“你说的对！”
　　学长说得对，元辰不打来，我可以打给他。吵架能吵出什么道理来？相爱的人置气，怎会分出对错呢？
　　回逸夫楼的路上，她拨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