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猫咪没穿三速鞋

22、女人心

　　尚楠的首播很成功。她普通话标准，音色清亮，吐字清晰，节奏把控完美。几人在一餐吃饭，直到广播里响起轻音乐，她们才开始收拾碗筷。
　　史奕亦说：“尚楠真棒！她算是广播社里资历最轻的广播员吧！”
　　文敬贤道：“尚楠的基本功确实好，难得纪一帆还格外器重，如此下去，大有前途。”
　　孙凝仍是戴副耳机，正喝一口热水，意兴阑珊。
　　尚楠声音又起：“下面插播一条短讯：HS实习生纳新，将在本周正式拉开序幕。宣讲会将于本周五晚18:30分，于逸夫楼102举行。恭请各路小侠提前做好准备，届时齐聚逸夫共商大计。广播社记者：席修承。”
　　文敬贤兴奋道：“阿奕，HS终于要纳新了，你准备好了吗？”
　　孙凝开口道：“社长是薛靖臣，那家伙就是一笑面虎，你可得上心。”
　　文敬贤问：“那位组织部部长？”这会儿，她想起尚楠的小情报，招财猫和笑面虎，别说还挺般配。
　　孙凝说：“不然嘞还能是谁？你认识他？”
　　文敬贤说：“熟悉算不上，认识的话勉强算得上。我记得辩论赛时他在评委席，不过，学生会第一部部长的大名，谁人不知呀。”
　　“难得难得。”孙凝面容松动。
　　史奕亦略有迟疑：“他人怎么样？笑面虎这称谓是褒是贬？”
　　孙凝道：“他是工作狂，跟着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很累。他之前是学生会主席的热门人选，据说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能力了得。可惜最终败选。这才接了组织部。”
　　史奕亦说：“这也不错啊！组织部多好，多锻炼人，一般人还挤不进去呢。谁人说自己是组织部出来的，都会被高看一眼。”
　　文敬贤说：“听孙凝这番简介，我看薛靖臣是有些追求的。他需要的是能够证明他能力的荣誉，而非证明其能力本身。如果他毕业就去找工作，那简历上面写学生会主席和写组织部部长，效果能一样吗？”
　　史奕亦说：“也是。”
　　孙凝接着说：“所以，他便接手HS实习社了，这才是他的工作重心。HS做好了，那多有成就感，名号闯开了，最后顺势进入HS集团也是有可能的。”
　　文敬贤说：“看来这实习生身份挺有含金量啊。阿奕，你若面上了，一定要好好干！”
　　史奕亦点头应道：“这还用说，我还想要实习证明呢。孙凝，你有没有意向？要不要一起？”
　　孙凝说：“我就不去了，我另有打算。”
　　说罢，孙凝敛起表情，再无说下去之意。史奕亦朱唇微起，复又慢慢憋回去，像可爱的青蛙消了腮。
　　什么打算？
　　阿奕本是想继续如此问的，但及时打住了。都知道孙凝最近心情不好。
　　其实，那赵祎南与沈灿灿就在不远处那桌，也不知孙凝看没看见。文敬贤猜，她定是看见了的。人潮拥挤中，谁都是一眼望见心上人。
　　不知孙凝何时才能走出阴霾？单指向性的爱情想必是非常辛苦的。孙凝是典型的白羊座女生，直线性思维，说话也好做事也罢直接又干脆!她很少犹豫，打定主意后像一团烈火，不惧艰难所向披靡。只是不小心让赵袆南成了她的劫。
　　不知她耳机里的旋律还是那首加州梦吗？
　　文敬贤私以为孙凝和赵祎南若真是谈起恋爱了，未必合适。总觉得这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人。
　　可喜欢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就如，她此刻想着的那人。
　　我这是，喜欢他了吗？
　　若不是，我为何总会想起他？为何想起他便会脸红心跳？为何既想遇见他又害怕遇见他？
　　我们，好像也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

　　史奕亦从HS宣讲会回来后，火力全开。她先是搞定正装，着手准备中英文两份自我介绍。之后便约好许文建，研讨无领导小组面试攻略。无领导小组面试，既要注重团队协作能力，不可过于凸显自我，又不能全程缄默不语，必须做到恰如其分。两人为此精心准备了相关话术，可谓十分用心。
　　即便如此，因为在意，史奕亦在面试当天仍是非常紧张。
　　许文建鼓励道：“我们的伟大领袖说过，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你要有自信！阿奕，你可以的!我们加油！”
　　史奕亦轻抚胸口，想起了《3 idiots》里的桥段，学着男主默念：all is well。
　　经过层层角逐，薛靖臣最终敲定HS实习生新人名单，史奕亦和许文建得偿所愿。
　　努力的人，神明总不至于太过亏待。

　　文敬贤会偶尔收到元辰发来的短信，这些短信多为经过编辑的短笑话，读来让人忍俊不禁。如今，这种偶尔已经渐成常态。
　　他是哪里搜罗来的？也许是他太无聊，也许是他群发这些来联络同学之间的感情。不管怎样，她开始习惯这些短信了，甚至小有期待。
　　每回手机震动，她都兴奋不已。尤其是，她亲手点开手机中那萌萌的，淡黄色的，未读短信图标前，看到是他的名字时，那种开心，那是打心眼儿里的不可抑制。
　　她明白，有种微妙的感情在发芽，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这天，她在自习室写高数作业，又收到元辰的短信：“古人曰：打架用砖乎，不宜乱乎，照脸乎，乎不着再乎，右手乎完左手乎，板砖乎断用鞋乎，往死里乎，乎不死再乎，岂可一人独乎，有朋一齐乎，不亦乐乎。”
　　没忍住，她笑出了声，为了不在自习室闹出太大动静，她以手捂面，做沉思状，使出洪荒之力束缚住自己笑时身体的颤动。
　　实在太有意思了！不知夫子见此，会作何感想。

　　吃午饭时，文敬贤不经意间想起那条短信，又傻乐起来。
　　孙凝宛若在看一只失智小怪兽：“你中邪了？”
　　史奕亦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文敬贤收住笑，说道：“别再说我一本正经了，我看你俩才是缺乏幽默细胞，你们没看那条短信吗？不好笑吗？”
　　史奕亦兴致起：“什么短信这么好笑？来，分享一下。”
　　文敬贤欲掏出手机，却突然心中生疑，莫非她俩没收到这条短信？
　　于是她改变主意，在兜里刚握住手机的手复又松开，她打算先稍作试探：“我转发给你们看，稍等。”
　　倘若是群发的，大不了算作发重复了，阿奕不像笑点很高的样子呀！
　　结果，两人读罢，笑得人仰马翻。
　　文敬贤彻底冷静下来，看来她俩确实没有收到元辰这条短信，那么以前的那些，她们也没收到过？不是群发的？
　　都只是，发给我的？
　　惊喜，惊慌，惊讶。
　　顿时感觉两颊温度骤升，她低头认真吃饭，不再言语。

　　在C市过的第一个冬天，文敬贤低估了北疆的冰封飘雪，高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免疫系统，她得了感冒。她只觉头部昏沉，鼻子堵得难受，喉咙似被灼烧，只想睡觉。
　　高数课上，她着意挑选了后排。刚吃过药，头胀着。身体中免疫细胞与病毒酣战正欢。
　　正要昏昏睡去，猝不及防间，迟到的元辰绕到后排坐在她身边。她余光瞥见，感到面部一热，也不知是不是烧的，幸好是趴着，没人看到她红脸。
　　他一直在发短信，从坐下到现在，便没停过。奇怪的是，坐在她另一侧的李筱兮也在发短信。
　　慢慢的，她发现了一个规律:两人的码字音是交错开来的，每当元辰打字声音停止，李筱兮的手机键音便响起，两人就像商量好一样，有来有回。
　　是巧合吗？
　　他们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她，他们却不说话，而是不间断的发短信，她想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是，他们在享受发短信的乐趣？李筱兮和元辰，是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心中越发烦乱起来。
　　下课铃声响起，元辰背包起身，嘈杂中，他与李筱兮小声说一句：“你考虑一下。”便离开教室。这几个字他说的极轻，不仔细关注很难被捕获。
　　文敬贤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小声重复道：“你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回到寝室后，文敬贤将被子搭到身上，她手脚冰凉，已感到严重畏寒。接下来体温恐怕是要节节高升了。
　　李筱兮正坐在桌前喝水，她打开手机，笑道：“阿奕，你知道你们HS实习社企业接口人林业平长什么样吗？”
　　史奕亦好奇的凑过去，这一眼不打紧，她笑得脸都红了。
　　孙凝接过手机：“这明显是蓄意P过的，你俩至于么？薛靖臣发给你的？他也真是恶趣味。”
　　李筱兮说：“苦中作乐嘛！谁叫林业平这个变态下达那么疯狂的考核指标!不知多少实习生背后叫苦不迭呢。恶搞他一下又能怎样？”
　　文敬贤看着尚在孙凝手中的手机，心生一计。
　　她问李筱兮：“P的很搞笑吗我也想看看。”
　　她打起精神卖力表演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倘若不是想求证，不管这位是林业平还是尹志平，她是看上一眼都不愿。
　　李筱兮笑着点头：“尽管拿去！”
　　孙凝顺手将手机递给文敬贤。那是薛靖臣发给李筱兮的一条彩信，内容是某次活动这位林业平被抓拍到的一张照片，本来抓拍瞬间此人的表情已经很一言难尽，再经过蓄意P图，看上去更为滑稽搞笑。
　　文敬贤装模做样的笑着，口中做着言不由衷的点评，她演着笑，参与讨论，余光活络，手指却是迅速点击返回键，退出彩信后，便能看到李筱兮的信息收件箱目录。
　　迅速对上时间，课堂上，元辰确实是与李筱兮发短信。
　　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侵犯了李筱兮的隐私，但她就是跟魔怔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我是不是疯了，我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理智告诉她，速速把手机还回去，但是心底里另一个执拗的声音却要她把事情搞清楚，她颤抖着退出收件箱，打开发件箱，调出李筱兮发给元辰的最后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考虑。”
　　收件箱，最后一条，元辰的信息是:你考虑考虑我吧。
　　好笑好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只觉浑身无力，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从心底升腾而起。她的脸瞬间烧红。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想追李筱兮，先前与自己那些暧昧不清又算什么？
　　戏弄我么？
　　也是了，自己也知道是暧昧呢，怪谁呢？只怨自己口是心非，心里端着，却又对他抱有幻想！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到头来自己也不是什么烈女，也不能免俗。
　　可是，为何？李筱兮是我室友，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她退出去，返回到收件箱列表，重新点开薛靖臣的彩信，然后把手机还给李筱兮。
　　头痛难忍。
　　李筱兮接过手机后，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文敬贤被汹汹愤怒蒙蔽了心神，她颤抖的问:“元辰在追你吗？”
　　李筱兮面露尴尬，停顿几秒，还是如实说道：“算是吧，他今天给我发过短信，问我是否可以考虑他。”
　　文敬贤质问道：“于是你就说你考虑？薛靖臣不是你男朋友吗？”
　　李筱兮听出来者语气不善，心中亦不悦，她反问道：“短信你看了？”
　　文敬贤说：“我看了。”对不起三个字噎在了嘴里。
　　李筱兮也不让：“看了便看了，本想瞒着你，你知道也好，省得我纠结了。不过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文敬贤重又穿好衣服，她不想继续待在寝室，只想出去，她需要静一静。
　　史奕亦拉住她：“你干嘛啊？你不是病了吗？这会儿你不好好躺着你又要去哪？”
　　李筱兮委屈道：“你发什么神经？元辰追求谁，是我能左右的吗？之前有传他喜欢你，而他今天说要追求我，我也奇怪着呢！我若跟你说了，你会不会以为我在向你炫耀？我不这么做合情合理!倒是你，为什么要如此质问我？”
　　文敬贤声音沙哑：“是，我是不懂你那套为人处世的原则，弯弯绕绕的我也懒得想！你既然有心仪之人，为什么又说要考虑他？好了，到此为止吧，我不想跟你继续说了。”
　　她明知李筱兮说的在理，可她偏要顶着辩上几句。理智被愤怒踏平了。
　　史奕亦拉住文敬贤的手，不想让她出去。
　　孙凝说：“你俩各自少说一句吧。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吵架，有意思么？”
　　李筱兮不理会孙凝：“你既然知道我喜欢薛靖臣，你还来问什么？我有我的考虑，我干嘛跟你解释我怎么为人处世!你若有气，也应该去找元辰，让他给你一个说法。这次的事儿只能说明他太渣了，不值得托付，别把气都撒在我身上。”
　　文敬贤甩开史奕亦的手，冲出寝室。
　　孙凝对李筱兮说：“你明知道她在气头上，你跟她较什么劲？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等她平静下来，再与她议论也不迟啊！”
　　李筱兮亦是气急:“那我就是不讲道理的人吗？”
　　孙凝噤声，她也不知该怎么劝了。史奕亦匆忙穿好羽绒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