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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灾难(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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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班主任已经不在了,本来这节课就是自习课,我们班全班都是自觉就会学习的人,班主任在这方面也相当省心,所有人都在埋头,没有人意识到我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除了李蔚薇没有人向我表达过惋惜甚至一定形式上的鼓励,也不是批评责备说人类都是漠然又自我主义的生物,人族一直是这样子我行我素的生活在这颗星球上,每一个人都有极端的自我主义埋藏在心中,如果人类不是这样的个性,也许现在的自然与人类的冲突也不会如此激烈丝毫无法调和
我也是这样子的人吧,只顾自己,不去在乎关注外界,如果今天被选中的是与我联系不大的其他人,我也会在一旁默默的报以冷观也许在心底给予丝许同情。那么,也没什么可以怪罪别人的,现在的社会氛围就是这样,尤其在那些灾难频发的地区,每个人最多能想到的就是顾全自己,在那些地区,利己主义表现得相当明显。
我轻轻拉开椅子,坐到座位上,呆呆地望向窗边,头疼困扰我相当地时间了,可是在这段时间,大概是想清楚了很多问题,心台变得清明,头疼反而在消隐下去
一张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我的桌子上,纸条地一角被书本压着,轻风从窗户边吹进来,吹的纸条飞扬,好像春日里在空中盘旋的风筝,风筝,我以前有玩过风筝么,和我小时候的玩伴?我清楚,我小时候并没有玩伴,那是和我的妹妹么?我们会一起玩过风筝么,记忆深处仿佛有小女孩和小男孩嬉笑玩闹在田野里前后奔跑扬飞风筝的画面,可是画面很模糊,模糊的像是一张拍糊的照片,越去回想,越加模糊
咦,我在想什么,纸,,风筝?瞬时,有一种永远无法言尽的苦涩落寞从心底流淌而上,弥漫过四肢百骸,我的全身好像失去了动弹的能力,那种苦涩接着又冲上眼眶,扼住喉咙,我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唤醒什么记忆,又像是要摆脱这种情绪,咦,风筝?奇怪,我有去放过风筝么,我有跟别人去玩过么?
纸条依旧在摇摆飞扬,应该是蔚薇给我的吧,应该是安慰我的话吧,不用看就知道,今天午后,阳光破开阴霾,照进了这片久未被洗礼的大地,即使是几分钟,就足够让人雀跃的,但是,今日这份破开阴霾的阳光足够长久,到现在,仍然在窗户上撒下了斑驳又美丽的画面,在一绺光照中,蔚薇的耳朵透明并呈着一抹粉红色,微微束着的铺散开来的长发依旧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就像她这个人,温婉美丽,第一次,我有去想更多的了解她,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她平常的生活起居习惯,还有她,,,可是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次大陆东部,某地观测署,研究员们始终忙碌着各种图表的分析与核实,桌子上热腾腾的咖啡香味弥漫在整个研究室,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相对舒缓的气氛中,“滴滴”,“滴滴”,不知道哪台仪器叫了起来,一个观测研究员放下手中的纸笔咒骂了一声前去查看,刚起身,更多的“滴滴”声紧邻着响了起来,“我靠,什么鬼”,呼吸间的时间,整个研究室“滴滴”声响成一片,所有指标都亮了起来,仪表盘的指针疯狂的打着转,所有研究员乱作一团,一个僵在座位上的气象研究员张大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众多波动起伏的图表,转瞬发了疯似地大喊道
“叫署长,叫署长,赶紧叫署长”
教室广播铃声尖利的响了起来,教室里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断“预计八分钟后海啸将会冲破防海堤,请同学们在老师安排下有序转移到高地”,刹时,整个班级像是被施了石化魔法,全班一动不动,播送的时候,我猛地起身,也许别人并不了解海啸的可拍,但是我了解,我曾经看过几部有关海啸的纪律片,知道海啸是能如何轻易地摧毁人类,前几个月前,就有不少临海的大陆城市遭到海啸的侵袭,实地的新闻和报道很难有夸大的成分,那是足以毁灭人口和城市的巨型灾难。
在起身的同时,我扯起蔚薇的后领衣角一把把她从过道边拽了出来,我搂住正在发愣的女孩的双臂,用力地把她推出后门,发出了此时能发出的最响亮的声音“跑”,一声大吼,也惊醒了所有的在发愣的人,所有人冲向门口,争先恐后的拼命往外挤推,争夺一分一秒生的时间
高三一班是第一个教室,从后门出来将是能最早跑出学校的,学校显然不是能避开劫难的地方,出了学校往高处跑才有活命的希望,但是,此时,在我脑海里的竟然是我妹妹,那个在别人眼里可爱跳脱在我眼里没有丝毫可爱的妹妹,她能及时跑出来了,她会怎么样,她在高三四班,这是最里面的教室,我必须得去接她,像无数个晚上自习完后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她挥手冲我笑着走来,像无数个夜晚回家的路上我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点点拉长的影子,像她双手撑着脸蛋晃着双腿在等待我做完饭菜上桌可以大快朵颐的时候,她在等待我,因为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
但是从二班冲出来的人流阻挡了我,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大也不足以抗衡整个群体,整个教学楼只有一个出口,那个出口在我的身后,所有更早挤向那个出口的人都将有更多一份活命的可能,秩序和老师在此时已经不管任何的用了,一丝死亡的恐惧抓住了一个人,然后爆炸似地蔓延开来,蠼住了所有人的心,每个人都疯狂了。
我也疯狂了,我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这样子讨厌一个群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止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个不停,我的眼里泛上了一丝血丝,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想剥夺我的妹妹吗,原来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但是有人在等待我,我侧身从腰后拔出剑,剑尖向前,剑锋犀利,端着剑的我泛出了凶气,我对身前的人大喊道“滚”
凭剑穿出一条窄窄的路,人群在我的剑锋前裂开,从我身边拥挤着穿过,从我身后闭合,我就像一只逆流的鲨鱼,穿过了满满的沙丁鱼群,周围目光终带着火辣,灼烧着我,我能清晰感受到愤怒,惊异和铺天盖地的恐惧,所有人像沙丁鱼一样涌向窄窄的透着希望的出口,可是我的妹妹还没出来,心里怒火腾腾的上窜,诱导了我的整个心神,巨大的恐慌也在心里蔓延,我能接上我的妹妹么
遥远的记忆袭来,遥远的仿佛要被遗忘,曾经好像有一次长达两周的冷战,那是一个夏天的大雨天,雷公龙王仿佛要倾泻所有对人间的不满和喷怒,雨哗啦啦的下着,水漫卷起来,卷湿了每个人的裤脚,从天穹落下来,打在地面上的雨滴溅射开来,冷冷的打着心扉,十一二岁的我撑着伞,在校门口等她,我相当不满,我们班下课下的早,下课后教室里就不能呆人了,我只能在校门口一直淋着雨等她,也没有看见她出来,远远的,我看到了她的同学从教学楼里奔了出来,一路奔向校门口,像一只脱逃看到希望的小鹿,钻进了家里的轿车,关上车门,隔绝了车外的雨声和水滴,而我左等右等,却不见我妹妹出来,明明早上是带了伞的还那么磨叽,大概,她打了伞早就走了吧,我转身走回了家,都十几岁了,再怎么路痴走回家都不会丢的,我这么想着。
我努力的穿过人流,到四班了,我艰难的冲进教室,扫视了一遍,接着又一遍,却看不到妹妹的身影,她,她人去哪了,心底的恐惧开始向上蔓延,我明明一路上没有看到过她,我猛然转身,双手抓住了一个男生的衣领
“告诉我,姜苗,她人,她人在哪里。”
“神经病啊,我不知道,她座位那么里面,谁知道她被挤到哪里了。”趁着我愣神的同时男生大力的推开了我,匆匆像教室外跑去
我默默的坐在地上,心底的恐惧彻底炸开,姜苗,你在哪里,头痛欲裂,我能清晰的察觉出自己的变化了,看着窗外和从楼上汹涌涌出的人流,我想起来了,大雨天,在我回家后的一个钟头,门被打开,一个满身湿透穿着单衣的女孩走进来,她面无表情,好像没有看到我,那天,她丢了伞,那天,她又被她的哥哥丢弃了,身后的水滴滴滴答答滴在地板上,没一声滴落的声音都重重地扣在了我的心房上,一个一个湿透的脚印消失在了二楼。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
这次,哥哥又错过了,这次没接到的是妹妹的整个人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