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gl》稻子Rice

7、第 7 章

　　第七章
　　次日，顾汐跟着董斌游西雅图，本意便是要做一个观光客，于是听着董斌的安排，也不作多余的说话。西雅图对于顾汐而言是陌生的，董斌已经在这里呆了很多年，研究生到毕业后工作，董斌对西雅图的熟悉自然远比临时起意来玩的顾汐要熟悉。车子停在华盛顿大学内的某个停车位，董斌为顾汐拉开车门，顾汐坦然接受着董斌的绅士作风，下车，跟着董斌漫步在学校内。
　　整个学校建筑是哥特式风格，遍地草坪，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草坪上看书聊天聚会。走过中央广场，董斌的介绍风趣幽默，带着曾经在这里读书时的经历，很接底气。不知道如何用中文表达更好时，偶尔董斌会直接说英语，顾汐感兴趣地听着，因此记下很多地名。广场对面的Suzzallo图书馆拥有众多拱门，人物雕塑镶嵌在上面，复杂精致的花纹装点着门柱窗框。顾汐对艺术的感知度基本可以为零，中西方的不同，除了记不住脸的白、黑，顾汐也大概只记住风格迥异的大楼。工作以后，因接触人群逐渐扩大，顾汐开始记住不同的品牌以及它们推出的时尚单品，也会关注不同的文化风情，只求在接洽时，不至于傻傻站立接不上任何话。顾汐的成长与成熟似乎挂在脸上，可是只有顾汐知道外表装扮得精致，精神实质上的东西就有多匮乏。
　　董斌指着二楼彩绘玻璃窗说自己曾经在那里度过了作业、报告日以继夜地研究生生活，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坐在窗边地书桌上，如何为看不懂的资料发愁，顾汐兴致颇高，和他说说笑笑。
　　“要进去看看吗？”董斌热情地邀约，顾汐点头，与董斌并肩走了进去。董斌在柜台与管理员办理好登记，引着顾汐观赏。
　　“好有哈利波特的感觉。”顾汐抬着头望着图书馆内部的陈设，完全区别于国内的大学。这是她曾经想象过的，本科考研的时候，顾汐曾动过留学的念头，雅思考了，做了很多准备，最后因为很多原因继续在国内完成了研究生学业。顾汐是有遗憾的，她想要在最单纯的学生时代用最单纯的眼光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但终究去不了。顾汐听着董斌从容自若地介绍，看着翩翩领路的姿态，突然有些羡慕。
　　董斌也发现了顾汐温热的眼光，四目相对，同时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不赶时间，一日的好时光全部赋予了华盛顿。喷泉区Drumheller Fountain，茂盛的樱花树还没到花期；躺在草坪上远眺瑞尼尔雪山，闲聊琐碎的日子；站在学生之间，感受偶然遇上的室外音乐会；去学校后面吃墨西哥卷饼......
　　一整日，董斌都在滔滔不绝地讲解。顾汐有时候和他并肩，有时候一前一后，董斌会侧回身子，与她交谈。在异国他乡，在顾汐年少时期待的“外面的世界”，好像时间还停留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顾汐感觉到安宁，但又生出些许惆怅，错过的目的地可以在往后的时间里通过钱创造得到的感受，错过的人却只能任由着心将波澜壮阔抚平。
　　“明天想去哪里玩？”坐在学校后面的餐厅，天空已经拉下黑色的帷幕，董斌看着正和餐盘里最后一口牛排作斗争的顾汐，轻声问。
　　顾汐细细咀嚼了一会儿口中的食物，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优雅地擦嘴，而后才缓缓问：“明天不上班真的没事吗？”成年人的假期哪有那么容易，平白无故请假那么多天，总归让人有些担忧。顾汐愿意去麻烦朋友，但不能太麻烦朋友，欠人钱容易还，欠人情就难得还。
　　“工作后一直没怎么休过假，难得你来，年假就提前请啦。”董斌一贯是笑着的，顾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成熟以后的同学似乎用一直成熟的方式对待自己，进退有宜，总在自己心生麻烦不太好的念头时，轻而易举地打消自己的念头。
　　“那麻烦你了。”不矫情，但该有的礼貌可不能少。顾汐想了想，又说，“既然你也在休假，那要不要去些你没去过的地方？”董斌有些惊讶，同样想到顾汐成熟了不少，学生时代虽然能窥见某种温柔体贴的性格，但显露并不明显，如今顾汐抬着饮品轻抿，神色自若地征求他的意见，流离的灯光切割她的脸，一半明亮，一半垂暗，竟然有说不出的风情。
　　“明早去看日出吧，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西雅图的日出。”
　　“好。”
　　确定过行程，聊天的话题又开始漫无边际。坐在董斌的车上，顾汐靠在座位上休息，走了一天的路，身体有些疲惫。顾汐侧着头望着西雅图的街头，人来人往，全是陌生的面孔，白皮肤人在人行道前等车，同行的人嬉戏打闹，真的是国外啊！顾汐心里涌现一种得偿所愿之感，思绪渐渐飘远，毫无着落。
　　清晨，顾汐醒来的时候，看着白净的天花板，简约的室内装修，轻纱飘扬的卧室窗帘，脑袋一下子清醒，昨天？昨天自己是怎么来到床上的？坐在床上，等待思绪回笼，自己好像在董斌的车上睡着了？好像有人叫自己，但身体太累，自己没有搭理。顾汐捂住脸，真是麻烦人！真是丢人！于是赶紧起床洗漱，拉开房门。
　　董斌坐在地上，抬着头咧着嘴笑，“起床了，多睡会儿吧。”
　　不是要去看日出吗？顾汐抬起手看表，已经十点过了，哪里还有什么日出，现在去是晒太阳吧！
　　“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顾汐有些尴尬。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应该早起叫你的，但”，董斌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刚起床，忘记上闹钟了。”
　　相信你才有鬼！顾汐坐在沙发上，董斌电脑旁边的咖啡杯已经空了，明显已经起床很久，而且电脑上数据页面打开多个，明显看了很久的数据报告。不过顾汐也顺着董斌的话转了话题，有时候绅士风度这个东西真的很讨人喜欢。
　　“今天我们不出去了，在你这里做中餐？”顾汐不动声色地提议，董斌电脑上的数据，明显着急处理，自己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可不能耽误人家。“昨天走路走太多，脚都走抽了，不太想动。”顾汐又贴心地补充，打消董斌的顾虑。董斌听她这么说，看顾汐的双手搭在小腿处轻轻地揉，回应一声好。心想自己真的是直男，昨天一直在走路，竟然没曾想女人身体的承受能力，会不会给顾汐留下心理阴影啊？想着有些懊恼。其实真的是董斌想太多，顾汐只是不想老同学因为自己的到来，耽误了工作，尽管董斌说自己请了假，但看他一大早就看数据的模样，显然金融行业里的人哪有什么轻松的假期，谁不是带着笔记本度假！
　　“那我们出去超市看看，冰箱空了。”董斌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说，“我们马上出门，出去吃早餐。”
　　“好啊。”
　　董斌住所下生活设施完整，步行前往。
　　“董斌，你这住的地方真方便。”顾汐一边喝咖啡，一边四顾周围的环境，熟稔自然地和董斌对话。
　　董斌正站在生鲜区，仔细挑选新鲜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汐已经凑了过来，指着池里一只体型较小的鱼说：“要那条。”商家快速将鱼捞起来处理好递过来，董斌提着鱼说：“再去那边看看。”仿佛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两人的默契因时间累积。顾汐走在前面，手搭在货品架上说：“你喜欢吃海苔吗？”董斌一贯不吃零食，但看着顾汐喜欢的眼神，笑着说：“喜欢。”走过去拿起两袋薯片，“这个也拿两袋。”
　　“好。”顾汐笑着，快速从架子上拿了很多零食，饼干、坚果......应有尽有。董斌跟在后面，突然想如果能这样下去也不错。
　　“顾汐。”董斌叫住顾汐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诧异，在顾汐回眸一笑时，随即问，“顾汐，你这次一个人来玩，和男朋友闹别扭了？”董斌记得，顾汐是有男朋友的，那时候整天打电话，腻腻歪歪，但从未见过顾汐男朋友的路上真面目。
　　“我哪有男朋友，”顾汐还在搜寻着零食，自然地说，“你还不知道金融这个行业，加班加成狗，注孤生啊。”太过专注，所以顾汐没有看见董斌在身后咧开了嘴。
　　“你呢？有女朋友了吗？”顾汐随口问。
　　“一样喽，我比你惨一点儿。”董斌跟在顾汐后头，将顾汐多看了两眼的零食一一放进购物车。
　　“唔？”顾汐抬头，然后又继续低头看手中没有在国内见过的食品。
　　“公司都是外国人，完全不符合我钟情黄皮肤女性的审美标准。”
　　听见董斌的说辞，顾汐哈哈笑起来，“董斌，看不出你还挺爱国的啊，外国人身材多火辣，你还看不上啦。”
　　“我有喜欢的人了。”董斌一鼓作气地说。眼眸传神，顾汐心里一怔，心想，这家伙不会还喜欢我吧？心里发乱，脸上却面不改色，“哟，恭喜恭喜。”人还是不要那么自恋，都那么多年了，再怎么喜欢也淡了，于是坦然。
　　“还差点什么？”顾汐看看购物推车里已经摆满了东西问。
　　董斌以为顾汐故意转开话题，便答道：“去调料区买些作料。”
　　很快购物完成，整整两个购物袋。顾汐在旁边想要帮忙，董斌却不让，一个人一手提一个袋子走在前面，只说：“不重，你跟好我，我可记得你方向感差得可以，别丢了，不然那么大的人了，说出去丢人。”
　　“你滚。”顾汐作势要扑上去踢董斌，董斌小跑避开，一追一赶，欢快极了。大学时，两人常在一起测数据做报告，也经常这样互损，一追一赶。那金色的年华，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