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gl》稻子Rice

41、第 41 章

　　到办公室，要穿过一侧的办公桌。外面这个区域的人都属于顾汐所直管的部门同事，踩点进办公室，自然免不了应和几声别人的热情。
　　工作依然很多，顾汐一坐到电脑面前就噼里啪啦打个不停。助理进来告知过几次会议安排，留下安排表也没多放在心上。只是突然从工作中抽身，突然的匮乏感从心底深处爬出来，摸不到源头，也探不到终点。
　　顾汐靠在椅子上，头颅向后，似乎在放松紧绷的脖颈、肩椎。她只是突然想起了木洛，毫无缘由。
　　合上眼眸片刻，她揉了揉眉心，捞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了木洛的电话。
　　顾汐有时候觉得，她可以真正地扮演好朋友的角色，有时候又觉得无论自己过上哪一种生活，她都摆脱不了木洛突然涌现的无助感。她的情感和理智总是在撕扯，每一次她越发坚定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就总是突然想起木洛，打乱自己所有的节奏。
　　电话已经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并不是木洛。
　　“顾汐。”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声音，男声，这个电话没有被木洛接起来。“待会我打回去给你。”电话快速被挂断。
　　顾汐忽然从拉扯的纠结中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地绷紧，挺直脊背，手机又拨打了出去。这一次电话没有被接通。
　　顾汐没有再打过去，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杯子去往茶水间接一杯咖啡，她贴着笑脸与旁边的同事示意，自认为一切如常，当她独自站在茶水间的咖啡机面前，眼神闪过冷飕飕的愤怒以及厌倦的慌乱。
　　这是第几次由别人接起的电话？
　　她总是可以放心任何人接起她的电话吗？
　　“顾经理，没咖啡了吗？”助理端着杯子出现在顾汐的身后，看见顾汐杯子放在接口处空空的。
　　顾汐从胡乱的思绪中醒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笑着回头，“有的。”接起一杯咖啡，走出茶水间。她面上露出笑，边往办公室走，边拨打刚才没有被接起的电话。
　　她想去接杯咖啡缓解一下自己一遇到木洛的事就丧失理智的情绪。
　　她企图做点其它的转移自己对这个电话的在意。
　　失败。
　　咖啡放在手边，电话没有被接起后，她就开始给咖啡放方糖，一颗一颗放进杯子里。一包糖不会让咖啡溢出来，却让她刚刚有些甜蜜的内心重新溢出苦味。
　　木洛这个人，惯常是自以为是，盲目自大的，虽然这一切都多少都是因为她还不错的干绩，但若是性格里没有这些成分，是很难让人察觉的。
　　至今，顾汐都不知道，木洛对于所有事情的自信，是否也用在自己身上，所以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向自己解释过什么。这通被别人接起又被挂断的电话，也是很多年的时光，那时候还是相互承认的恋爱关系。
　　顾汐躺在4人间的学生宿舍给木洛打电话，刚刚夜跑结束，淋漓的大汗还没有冲洗，排队等待卫生间里洗澡的室友洗完，腾出浴室。她按下手机的拨号键，仅仅是一秒钟，她就将木洛的电话搜了出来。
　　她没有给木洛任何备注，这串电话号码难熟于心。
　　身上的汗黏黏糊糊的，她趴在床上，扬着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有点像洛丽塔开篇，女主趴在青青草地上，惬意、轻松、天真。
　　电话很快被接起。“木洛，你电话”。电话里的人很明显不是木洛，顾汐晃动的脚突然停了。
　　木洛毕业以后一直自己住，她是一个内心孤寂的人，她保留了自己的一片空间，拒绝有人闯入自己的世界。顾汐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木洛那里呆的时间，很快就会陷入疲惫，木洛焦躁的情绪释放出她对别人闯进她空间的无所适从，她在木洛那里感受到的快乐都是一个阶段的快乐，很多个阶段的痛苦。
　　电话里的那人不是木洛，对自己私人空间如此在意的木洛允许别人接起她的手机，这熟稔的语气，她们是住在一起，还是刚好聚在一起？
　　木洛接起了电话，顾汐想不起她说了什么，但她并没有说接电话的人是谁。也许顾汐自己问过，也许没有问过，只是她不知道，不记得。
　　她唯一记得，这一通电话导致了她们争吵。木洛又一次决绝地说了分手，言语所到之处拳拳到肉、针针见血。她怀疑过木洛是否爱过她，若是爱过，怎么舍得如此伤害？她与木洛不能在一起，像是她的一厢情愿终究没结果，又好像是一个互相折磨的必然。
　　回忆难到细节，有些人，有些事，是痛，也是深入骨髓地舍不得她不好，宁愿自己有一个谎言。顾汐拿起包走出了办公室，这一次，她踏着从容的步子，她已有足够深的功力来掩饰她的慌张，不再是当年失态的模样，因着木洛电话里的几句话，奔溃地跑出宿舍，跑去机场......
　　她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出租车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她慢慢，慢慢思考，她再度拨出了木洛的电话，很幸运，电话被接通了，仍然是卫明，她不在意了，坐上车后，她想到木洛即将成为母亲，这段时间应该是快生了。
　　“卫明，木洛怎么了？”天气已经很冷了，顾汐都没发现自己眼睛里的担心，直到挂掉电话，她下意识地交合着双手，感觉到自己手心浸湿的汗。
　　“她快生了，刚进产房。”卫明简单明了，“情况不太好，她在客厅里摔倒。”
　　“我马上到。”
　　顾汐没有多做询问，甚至也没有愤怒地质问卫明为什么不照顾好木洛。她从容地挂掉电话，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快点，我飞机快起飞了。”
　　顾汐、木洛，对、错，偶然、必然，选择、结果，顾汐不在乎的，若是生或死，她想要木洛好好活着。不见面也好，没有关系也好，只是某个清风明月的时候，偶尔想起，就这样就好，其它的，她不执、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