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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李家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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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爷爷,刘家班有位师傅好像,对我,颇有意见。”
徐元胜把李衍从他被选上起,一直对他的态度都认真的说了一遍“我先前以为那师傅性格如此,可他每每对我,好像更恶劣。”
徐老爷子看着面前对事事都不大透彻的少年,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可知道,刘家班并非一直叫刘家班?”
徐元胜心里没由来的一渗,他突然想起刘公子,觉得,这只怕不是什么好故事。连连摇了摇头“不知。”
“刘家班在二十年前,叫李家班。那时候,李家班在整个北方,风头无俩。”徐老爷子陷入长久的回忆。
原来,徐老爷子年轻时,在李家班当管事,与后来李家班最后一位班主李班主关系极好。徐老爷子唱戏的天赋不行,但极爱听戏,两人从年轻时一直交好,后来纷纷成家,还有个说笑的约定。若是两人一儿一女,就叫他们定亲。巧在,两人得的都是女儿,这事便不了了知了。后来,那位李班主不知得了什么病,便把这李家班给自己的女婿接手了,而他那位女婿正是现在的刘大师傅。
“... ...”
徐元胜一时无言,没想到自己和刘公子还有这道关系。
“你娘,她偏是不愿学戏,囔囔着要学画,我依了她,她就给我找这么个混账小子,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徐老爷子一激动就没了个把门的。
“我和李兄弟连生的女儿,眼光都那么像,都是瞎了眼!瞎了眼啊!”
徐元胜汗颜,这,,这么说他爹他理解,可刘大师傅,倒是不至于吧。
“爷爷,可李衍师傅,照你说的,也是那位李班主的儿子啊,为什么没把李家班给他。”而是给了刘公子的爹呢。
徐老爷子再次激动“别提那傻小子,他还敢对你颇有意见,他自己若不是什么人都信,至于没了腿,丢了李兄弟的班子吗!不伦不类。”
“... ...”
徐元胜再次无言,没想到老爷子对他们火气那么大。
“爷,爷爷,你先前,不是,挺喜欢刘家班来着嘛。”徐元胜试探着开口。
这回老爷子不再暴躁了,叹了口气“人不是什么好人,戏却是好戏啊。”
徐老爷子爱戏如命,对他来说,好戏有人在唱,他就是再不满那个人,也会好好欣赏戏。
两天后,洛阳街头。
大大小小的店铺陆续开了张,屋梁上无一不挂了红灯笼和各式喜庆挂件,三两小孩时不时朝路面丢一个鞭炮吓唬对方,围着街头巷尾跑来跑去,撞上了路人,连连道歉又打闹着跑开,被撞的人在这一片喜庆下也绝不会生气。
徐元胜就行走在其中,
他手里提着刚从药铺抓的药,嘴里还哼着洛阳当地的小调儿,十分灵活的躲开那些打闹的小孩。
忽然间,那些正在打闹的孩子都拥簇着向某个方向跑去。
徐元胜本是想着早点回家熬药,就没好奇的去瞧,可他听到有孩子嘴里嚷嚷着“王全哥哥,我也要,给我一颗”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
“全师兄,好巧啊。”
那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不正是多日不见的王全嘛。王全把自己空空的口袋给那些孩子一一瞧过,才被放行般走过来“阿胜,真是巧啊,咦,你提着药包做什么。”
徐元胜把手里的药包提起来晃了两下“给我爷爷买的,不大事。”想了想,又问道“你跟那些小孩子好像很熟的样子啊。”
王全默默扶了扶额头“是啊,认识得久了,都是街坊邻居嘛,自然是,挺熟的。”
看来王全对于自己莫名的吸引力也颇有烦恼。
两人并肩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徐元胜才知道,王全从小在这里长大,学的东西又多又杂,所以什么都略知一二。
“对了,全师兄,你知道,刘家班以前不叫刘家班,而是叫李家班的事吗?”徐元胜觉得,或许王全会是个答疑好手。
果不其然“知道,不过,版本太多,你想问的是哪个版本?”
经王全一番解释,徐元胜才知道,原来世人对李家班怎么变成刘家班的说法竟是有好几种。
一种说法称当年老班主得病其实是刘峰下的药,为了让自己快点接手。还有说法是刘峰勾结了当年的李团长弄断了李衍的腿,好让自己接手。总之,离奇的很,甚至有说,刘峰娶李家小姐都是骗婚。
徐元胜没想到,大家对刘大师傅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却给他弄了这么多恶毒的故事。
一时唏嘘不已。
王全总结似的说道“所以说啊,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我们心里知道刘大师傅不是这样的人就够了。”徐元胜点点头,认不认可另说。
“不过,我有一个更加好奇的事,想了想,也只能问全师兄你了。”
“哦?你说来听听。”
“咳咳。”某人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李衍师傅不才是李家班的传人嘛,为什么,老班主没把李家班给他,而是给了一个外姓的人?况且,我那日看李衍师傅唱戏,也是很了得啊。”
两人原地停住,原来是前面居然有戏班在唱戏。这怎么能不先去看上一番再说。
“竟然是河北梆子戏。唱的还是《钟馗嫁妹》,好一出‘乐景唱哀音’啊。”王全如痴如醉的看着,还不时讲解一二。
“河北的?为何大过节的来我们这唱?”徐元胜不解。不待王全回答,旁边就有好戏的男子搭话道“这河北梆子戏啊近来不吃香了,四处讨生活,靠的就是热闹,还管他过不过节的,人多就去呗。”
这话倒是没说错,说到底,大多数戏班还是要讨生活的。
“阿胜,你说咱们唱戏讲究什么?”王全突然问道。
“最基本的,当然是‘四功五法’。”
“那好,你看他们,音色明朗,身步刚劲。‘手眼身法步’缺了脚上的功夫可行?”王全突然看向徐元胜,认真的说道。
是了,李衍师傅腿上有问题。搓步,圆场等脚上功夫只怕是不太行,甚至身段也会有影响,实在是,不适合当一班之主。
“明白了?光是唱念的功夫好,实在是不够的啊。”
徐元胜这下头点得心服口服。
戏唱完了,两人也各有所得的离开了。
“那全师兄,你身为李衍师傅的弟子,可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吗?”不是徐元胜硬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这些事都多多少少跟刘公子有关系,他想多了解一些罢了。
这回王全可不再一一讲解了,只见他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是真不大清楚,也没听院里有人提起过。”
徐元胜也知道这么多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明白的,便没再开口。
两人到巷口别过。
刚一转身,徐元胜就被眼前一幕弄得哭笑不得,大壮捂着嘴蹲在路边,姚水诺提着他的头发气愤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人见着徐元胜都是一喜。
姚水诺赶紧松开某人的头发喜笑颜开的跑过来,身后大壮也委屈巴巴的跟着。
“阿胜,你怎么买个药这么久,大壮那家伙还忽悠我来着。”姚水诺好像是被欺负了一般,气鼓鼓的吐槽道。
这边大壮也不甘示弱“我哪有忽悠她,谁知道你今天绕路走的,而且又不是我把她推水里的,还怪上我来了。”
原来,两个小时前姚水诺来找他们玩儿,久久没等到徐元胜,大壮便带着她去徐元胜常走的路上等着,不想却被一群打闹的孩子不小心挤到了水池里,刚刚才换了黄大娘给她的不合身的衣服。
这姚水诺自从上次的事后,便对落水有了阴影,也难怪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