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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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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狗血= =确定要看么???
鱼仙知道自己在做梦。
只这梦和他平日里做的那些个梦很有些不同,又暖和又伤心,情景颇为荒诞不经,却像极了真的。
梦里的他叫龙文章,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颠沛流离,很不得志。
不愧是我做的梦,鱼仙模模糊糊想,和我真像,不,不一样。
龙文章有一群生死相依的兄弟,只南天门两场仗,打没了三千多号,他的兄弟,他的同袍,被他龙文章,亲手葬送掉性命。
他有个顶头上司,那上司姓虞名啸卿,应该是比他小几天,却已是堂堂师座。
师座很是有些名头,年纪轻轻便干下过一番事业,和只能管管袜子被褥的他,真是云泥之别。
他敬佩仰慕之余,却也终究不能免俗的酸一把,琢磨着我要有他虞家这份权势,我干的必不比他差。
琢磨完了,他龙文章继续过他的小日子,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再后来,天下大乱,他这白吃闲饭的军需,跟着大部队打起了仗。
可惜部队太也不争气,日军未到,一号二号人物带着老婆孩子古董金条作鸟兽撒,他素来有远见,官长们前脚溜,他后脚便卷了些细软,投奔了另一支据说要开打的部队。
再后来,部队败了,他故伎重演,周而复始。
屡战屡败,屡败不战。
他跟着各色部队,不断溃逃,从东向西,从北至南,眼看国土沦丧,被生生挖去半壁河山。
只能眼睁睁看着罢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起初,也跟着动员士气的长官们叫喊过这些,喊得声嘶力竭,泪洒衣襟。
再后来,也就这么样了。
他做他的军需,换了一支又一支部队,献上自前支部队顺来的孝敬,继续做他的后勤小头头,一路向南,终被他投靠了号称极能打的川军团,虞师座的部队。
这时的虞师座,还是虞团座,少有的真正能打的精锐部队,着实废了他不少脑筋才混进去,想着终能酣畅淋漓干上一场,真正个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而不是窝囊地死在溃败时,自己人的枪口上。
本已学会不动声色烧灼的心,再一次显而易见的滚烫起来。
后来就跟着进了缅甸,全灭。
原想痛打落水狗,未曾想这落水狗的名头掉在了自己头上。
谁之过,他比大部分冤死鬼都要明白清楚,早就习以为常。对相同的东西愤怒过太多次,终有疲惫麻木的一天,就跟他看过太多太多死人,已再看不出感觉一样。
他于是又一次往后方狼狈奔逃,一路上遇见无数散兵败军,最后却叫他见着了团副的尸首。
伤心谈不上,但的确有几分恻然,堂堂一团之长,却如此窝囊地死在异国他乡。
本来只想稍尽部下之责,替团副整整容装,只这手指擦过别在领口的三颗星时,他的心也别别跳了起来。
当时怎么想的,他也不太清楚,兴许只是想人聚多些好保命,兴许是想弄群人冲到敌区来个杀生成仁,兴许只想做做这辈子不肯能做到的事儿。
反正他做了,有了自己的亲信,有了自己的部队,然后一个昼夜间在怒江西岸断送殆尽。
再然后,他又不想死了,带着剩下的22个人逃回来,逃回来,也是个死。
接着他面对面见着了能掌握他生死的人,端正挺拔如枪的虞团座,被他用跪拜争取到弥足珍贵的半个基数炮火的支援的上司。
他看到他,开始肖想着,他或许可以不用死了。
那人有双锐利且冰冷,冰冷到沸腾的眼睛,血丝遍布,兽类的眼神。
明亮,嗜血,寂寞,疯狂。
看他的时候,却又带着戏谑和一点点惊讶。
或许对虞团座来说,他真的是个很不同一般的家伙。
印象深刻。
彼此都是。
后来,后来他果真活下来。
再后来,再后来就被整的有点儿惨兮兮。这点着实怪不得已升了师座的虞团座,谁有他这种半点不听话还尽惹他发火的部下,都不会让他好过。更何况他只是被整而非被毙,足见师座对他的宽容宠信。谁都会护短,可护短到这种程度,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虞师座的态度很明确,就要他龙文章一人,剩下的依旧是炮灰的命,不愿意就折腾到你服软为止。
龙文章的态度也很明确,没门。然后死皮赖脸地求这求那,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得可以,他的确是在恃宠而骄。
恃的什么?
娇的又是什么?
虞师座清楚,龙文章也清楚。
有时候,曲高和寡并非图个清高,而是找不到和曲的人。
好容易遇上了,自然得迫不及待的弹奏几曲,只可惜这和曲之人却不甘只做和曲之人,一会儿说秦不好,一会儿说曲不佳,又一会儿说心境不对。明明只是个伴奏的,却硬要整出点儿幺蛾子。
怎么办?
推琴拂袖而去,最后却还是得回来。
因为琴瑟和鸣时的感觉,太过美妙,无法忘怀。
于是龙文章继续腻歪着,虞师座继续又恨又爱着,一塌糊涂。
再再后来,莫名其妙的,串了味儿。
究竟什么时候串味儿的,龙文章是真不知道,也真不想知道。
反正是他先出的手,打着安慰的幌子,做好被枪毙的心理准备居心不良地冲动着,男人的征服欲在手握住那里时达到顶点,仿佛被手中的热度传染般浑身发烫发颤,连带脑子也被烧得意识不明起来。
是男人的,大多忠于自己的Yu望。
虞师座也不例外,更何况他禁欲的时间之长,足以令得龙文章幸灾乐祸地怀疑他八成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他非但没问题,反而相当健康。
虞师座的反应很激烈,所以那次时间不算长,完了也就完了。
你还是你,他还是他。
只是安慰罢了。
龙文章却渐渐开始觉得这是自己做过的最最赔本的一件事儿。
毛没捞着,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只因为一个过度Kuai感中,下意识的紧拥。
温暖,有力,把他整个包裹起来的拥抱。
脸被埋在炽热的胸前,能听到失速的心跳。
令他突然生出想安心依靠的错觉的一片胸膛。
属于虞师座的胸膛。
龙文章几乎马上就把这想法归咎于错觉,狠狠折腾了炮灰们一通以发泄莫名郁闷,轻而易举地就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就这么过去了?
那该有多好。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龙文章和虞师座都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朝某个怪异的方向进发。
是什么?
两个人都没说。
他们之间的什么东西,在战争面前,一文不值。
南天门
他们心中共同的渴求和痛。
龙文章又一次上了南天门,38天后活着回来。
虞师座成了虞副军长,龙文章的炮灰团又打的全军覆没。
虞副军长从不道歉,从不后悔,他永远只用最直接的方法弥补自己的过失。
他知道龙文章要什么,他给。
他倒数第二次拥抱龙文章时,说的是:“你得跟着我打一辈子仗。”
龙文章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西进吧,别北上。”
然后他倒在虞副军长的怀中。
从始至终,他都只叫他师座。
龙文章死了,梦也该醒了。
鱼仙想,再不醒,我也快死了。
他就睁眼,眼前一片地动山摇,头晕的不行,他就又闭目养神,拿脸颊蹭了几下温暖的皮肤,换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唔唔唔!?
鱼仙猛地瞪大眼,用力往后仰,只见一张脸正自上而下俯视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和惊喜:“醒了?”
鱼仙张口结舌了半晌,却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抱着他的人见他还在发呆,微皱了眉,抬手覆上他的面颊:“哪里不舒服?”
幸好脑子渐渐灵活起来,那些把他当做梦处理的场面,不段涌进脑海,前因,后果,他究竟是谁,抱着他的又是谁,慢慢的,尽数有了答案。
鱼仙眨眨眼,突然露出个龇牙咧嘴的笑,凑近那人耳边轻轻说:“还记得您在答应我打半个基数炮火之后,又说了什么不?师座。”
那人安静了片刻,偏转头,眼睛有些红:“不论你何许人也,先行一步,虞某随后就来,人死不论军阶尊卑……只问……无愧于心。”
鱼仙笑而不答,那人抬手,将他死死压在胸前,心跳快的不可思议,一片滚烫:“我再不会让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