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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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梵，那个我对星绸不熟悉，麻烦你帮我订个靠谱些的酒店，我需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汽车发动，等过了机场收费站之后可妤星才怯怯出声，从决定先萧霄一步来星绸开始，自己就无法避免的需要麻烦别人更多。
“去酒店恐怕不方便，还是去我家吧。”乔绫梵偏头看了可妤星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暗想她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却没有深究原因。
“这……我去打扰不太好吧。”出乎意料的邀请，让可妤星不由一愣。
“我一个人住，不影响。住我那你要有什么事需要处理，我直接开车送你去会方便些。”乔绫梵的语气坚定，容不得可妤星半点儿质疑。“晚饭想吃什么？”又瞥了眼紧紧抿着唇的可妤星，乔绫梵再次开口时声音放软了不少。
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人在外啊，明明没有资格干涉她的选择，却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细细算起来她对可妤星的感情绝不是简单的大学同学，同寝姐妹这么简单。
五年前刚离开学校那会儿乔绫梵借着和可妤星一起旅行的机会曾经对她表白过，结果嘛自然是被拒绝了，此后两人还维持着朋友关系。这两年自己工作忙，加班成了生活常态，等忙过劲有空思考可妤星过得如何时，时间总是很晚了，本着不打扰对方正常生活的原则，乔绫梵就这样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没什么想法，随你。”可妤星声音不大，似乎带着心事。
“那，不如去我家吧，今天下班刚好买了几样菜，饭也煮好了。”乔绫梵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一来是出于职业习惯卫生方面容易想太多，二来她一向不是个热衷于社交的人，餐馆那种嘈杂热闹的地方，实在是懒得花精力去适应。
可妤星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车里又陷入了安静，除去音量适宜的背景音乐外再无别的声音。仔细听听依旧是读书期间乔绫梵便格外偏爱的纯音乐，沉浸在柔和的音乐中，可妤星的忐忑也随之淡去了不少。
“到了，走吧。”停稳熄火，乔绫梵偏头看了眼可妤星开口道。
“嗯。”戛然而止的音乐让沉浸其中的可妤星有些跟不上节奏，沉默了几秒才点头。
“稍等，我先拿行李。”依旧是简洁的说明，不等可妤星回应乔绫梵就下了车。
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听着乔绫梵打开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又关上门的声音，又过了片刻，副驾这边的门打开混着乔绫梵身上清香的微风吹进车厢，可妤星适时的解开安全带，准备摸着车门下车，手才伸出去准备寻找车门把手，便被乔绫梵稳稳接住。
关门锁车，乔绫梵看了眼自己身边站得笔直的可妤星，皱着眉压下心中因之前扶她下车所泛起的异样情绪，定住心神随后才引着她扶稳自己的右臂，继续充当可靠的带路人。
从车库到电梯，一路上两人间依旧是持续的沉默，可妤星很想问问乔绫梵为什么都不关心一下自己为什么来星绸，但一想自己现在的状况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来星绸就是想见见她么？可当初拒绝了乔绫梵一片深情的人是自己，不声不响消失了两年的人也是自己，这种话如何能说得出口。
从车库到家的时间不算长，安静的领着同样安静的可妤星，乔绫梵脑海中的回忆一刻也不曾停息，从两人的大学时光到毕业时的结伴出游，到自己表白被拒和她几个月后的突然失联，再到失联几个月后自己从另一同班同学那听说，可妤星在她规培的医院里住院，因为不是自己小组的病人，同学只是知道可妤星住院原因是颅内动脉瘤破裂，具体有多严重她也是不清楚的。
得了消息，在同一城市读研的乔绫梵匆匆和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早上一下班便搭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看她，犹记得当时在自己记忆中一向健康活泼的人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憔悴，微阖着眼似乎在休息，自己走过去的声音惊动了她，那一眼便让乔绫梵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异样，不管是可妤星戒备的神情还是视线偏离自己所处位置的眼睛无不说明着她和以前不太一样的事实。
五年过去，看样子可妤星适应得很好，如此想着，乔绫梵盯着电梯门映射出的可妤星的脸，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就是墨镜太碍事，察言观色算是医生多多少少都会具备的被动技能，乔绫梵自然也不例外，现在被墨镜挡去大半的脸让她并不能很准确的判断出可妤星的所思所想，大概可妤星有心事，但那究竟是什么呢？压下自己超越朋友界限想关心她的冲动，乔绫梵把视线转移到可妤星身边自己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脸上，也还好可妤星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冷静还是冷漠，时间久了乔绫梵自己都没法准确区分，毕竟只要工作细心冷静，不耽搁患者病情，即便是不带感情的冷漠又何妨？
“来，你先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会儿，我去做饭，最多四十分钟。”安顿好可妤星，乔绫梵又接了杯温水放到她手中，一边交代着一边抬头看了眼挂钟。
脚步声渐远，可妤星不留痕迹的呼出一口气，乔绫梵这什么都不问，却一如既往的体贴让她心里的纠结更甚。听着厨房里的响动，可妤星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瓷杯，斟酌着该如何对她提起自己来星绸的话头，逃避家长里短是一方面，工作安排在这是另一方面，然而这些都不是让自己下定决心要独自前来的动机。乔绫梵在星绸，这才是自己最初选择这的原因。
“好了，可以开饭了。”乔绫梵把饭菜端上桌，一边招呼着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发呆的人。
“嗯。”可妤星习惯性的先站起身，然后便楞在原地不动了，这可不是她熟悉的地方，站是站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走。
就在可妤星不知该如何动作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温柔牵起，引着她走到了餐桌边坐下。把筷子塞到可妤星手里，乔绫梵随后拉起她的手，领着她认了一遍桌上的菜。
“青椒竹笋……酱爆茄子……生蒸肉丸……水煮白菜……没了。”闻着桌上的饭菜香，耳边是乔绫梵不带情绪的报菜名，可妤星不由嘴角上扬。
“怎么了？”时刻关注着可妤星反应的乔绫梵自是没有错过对方脸上的小表情，略带狐疑的询问道。
“没怎么，就是在想这么香的饭菜想必品相也不错，不过配上你这么严肃的报菜名，忍不住脑补的是你解剖实验课当代表示范操作的样子。”可妤星声音轻快，刚入学的时候宿舍安排是全系女生按报道时间随机排的，大二调整之后才是每个班的学生安排到一起住，一个班五、六十个人，住得又还散，一个班的同学都认不全，可妤星对乔绫梵最早有映象的场景就是她穿着白大褂一脸认真，声音平缓的介绍大体老师各器官的样子，起初还以为乔绫梵这反应是因为她胸有成竹，后来成为室友了才知道乔绫梵越是表现沉着，那越是说明她心里慌得不行。
“这正吃饭呢，你竟然还能脑补我们上解剖课的场面？心够大啊。”顺着可妤星的话，瞥了眼桌上的菜式，忍不住吐槽可妤星的联想能力。
“反正我又看不到，最多是膈应你。”可妤星向乔绫梵回以灿烂的微笑，对自己的情况毫不避讳。
“墨镜摘了吧，反正我家也就我们两人。”可妤星的话让乔绫梵忍不住眉头一皱，还记得毕业那会儿畅想未来，可妤星最想当的便是外科医生，而自己那时候想干心血管内科。无奈造化弄人，可妤星再没机会操刀解除病患痛苦，而自己最终也没能有机会穿上铅衣。
乔绫梵生硬的转折让可妤星表情一滞，愣了片刻才抬手把墨镜摘下。原本还十分融洽的氛围又重新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餐桌上只剩下筷子不时碰撞瓷碗的轻微响动。
“明天我休班，不用去医院，要去哪的话我可以送你。”看着可妤星小心翼翼的表情，乔绫梵心里有些闷，停下手对着她开口交代了自己的时间安排。
“嗯。”可妤星微闭的眼睛稍微抬了抬轻轻应了一声，踌躇片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绫梵，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自己来星绸么？”
“好奇，不过我知道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不着急。”乔绫梵抬眼看了看正一脸纠结的可妤星，简洁明了的给出自己的答案。
‘不着急，我可以等，等你考虑清楚。’五年前她是这么说的，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境，让可妤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五年前那个表情严肃条理清晰对自己倾诉感情的人。可妤星自认从来没直过，但大学期间她确实没意识到乔绫梵那持续的体贴和照顾是因为她喜欢自己。大学几年学习能力和撩妹水平负相关的乔绫梵就这样看着自己和别人分分合合，直到毕业旅行才向表明心意，可惜那时候自己才分手没多久全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再往后便是想清楚，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了，至于现在来找她，大概是因为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长情的乔绫梵还喜欢着自己呢？
“这么信任我么，万一是因为我犯了法被通缉逃来你这怎么办？这样什么都不问的话，光明磊落的乔大医生可就被我拉下水了。”乔绫梵笃定的语气让可妤星松了口气，也有了和她开玩笑的心思。
“脑洞可真大，那就拉下水呗。放心，哪怕你犯了滔天大罪，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可妤星的话惹得一向正经的乔绫梵轻笑出声，跟着不正经了一次。
“乔医生很没原则啊～说好的守法公民呢？”
“原则？我想想啊……哦，对，今天着急下班，和白大褂一起挂值班室里了。”
“噗，哈哈哈……两年不见，你胡扯能力见长啊！”可妤星终是绷不住，先败下阵来。
“不敢当不敢当，论胡扯，在你面前我还是个妹妹。”看着对面眉眼笑开的可妤星，乔绫梵眉目间带着与她语气不相称的温柔。
“你损我呢？”聊得开心，可妤星没像之前那样刻意微闭着眼掩饰自己没有焦距的眼睛，睁大眼对上乔绫梵的方向，提高音量问道。
“这可真是冤枉啊，处于寝室食物链底端的我哪敢损你，从来都是你们损我的好吧。”对上可妤星没有焦距的双眸，乔绫梵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但转瞬便恢复如常，开口依旧是之前的那份轻松。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哈哈。”顺着乔绫梵的话，可妤星自然而然的回想到大学时光，脸上笑意依旧。那时候的乔绫梵是个傻乎乎的耿直girl，对室友的调戏反应总是慢半拍，经常被忽悠着替室友干活，打水，取快递，带饭一条龙服务，外加她的学习专长，还要额外承接寝室室医的额外任务，负责为各位懒得跑校医院的室友解决小病小痛。
可妤星喜笑颜开的样子让乔绫梵思绪飘忽，自从可妤星病后就再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两年不见看到她重新找回当年那个在寝室里领头戏弄自己的人的开朗，她的笑颜直直击中乔绫梵心中的柔软，触动之下，想要拥对方入怀的冲动再次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
“……绫梵？……乔绫梵？你怎么不说话了？”笑够了，可妤星说了几件大学往事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看不到乔绫梵的表情她只能皱着眉喊道。
“啊？……没……咳，不好意思，跑神了，在想一病人的病情。”回过神，乔绫梵觉得自己脸色有些热意，面对可妤星脸上的担忧，她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想的事，只能随口扯了句因为病情。
“很棘手吗？那你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不，不用，科里还有其他人的嘛，要真有必要肯定会打电话的。不说这个了，和我讲讲要被你拉下什么浑水，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别警察叔叔来科室□□了，我还傻乎乎的以为是哪位患者对我的诊疗有异议。”眼看可妤星当真，两人间好不容易松快起来的气氛，又要重回初时的紧张和不安，乔绫梵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她来星绸的原因。
“嗯，准备和朋友来星绸开家心理咨询室，不过因为涉及到的东西比较繁杂她最近还需要留在星濉处理相关的事情，我在那边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过来了。”可妤星小心翼翼说着自己独自起来的理由，一边仔细分辨着与自己相对而坐的乔绫梵的反应。
“这样啊，你来星绸也好，以后我再碰到有什么心理问题需要解决的病人就可以直接介绍到你们那了，身体心理两方面下手，身体能恢复得更快些。”乔绫梵浅笑一声，语气轻松的规划着。
直至乔绫梵话音落下，可妤星也没能从她身上察觉出什么别样的情绪。心中莫名生出的酸涩，微微刺激着可妤星的神经，到底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嘴上依旧配合着乔绫梵继续闲聊，但可妤星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或许在乔绫梵心里自己不过是个曾经有些特别的女同学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