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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王晨同志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态度:“你好,我叫陈晨。请问你是谁?”
      哦,原来是陈晨同志,卧底名字只是换了个姓,一点不走心···但反过来想,好像“晨”常见地过了头,即使熟悉“王晨”的毒贩,看到“陈晨”这个名字,也勾不起啥熟悉的回忆吧。
      毕竟全国可能有上万人单名一个“晨”字。

      真是完美的隐藏呢。

      拉回思绪,我诚恳回答:“我好像是个投胎失败的鬼,去阎王殿的路上和牛头马面走散,不知道为什么粘在你后背上了。你现在好点了么?”
      陈晨点点头:“托你的福,只剩下表面的创口了。”

      我点点头,不敢讲,他可能是被我害了,才会这么倒霉,被受害人当做坏人捅了一刀。

      我问:“那个,你同事和他老婆还好吗?”
      陈晨说:“还好,老方还在抢救,他妻子被保护起来了,事了之前应该不会有人找到他们。”

      病房门被粗鲁撞开,一五大三粗二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冲到床前二话不说扒开陈晨的病号服。
      陈晨架开他的手:“我没事,伤不重。王队。”

      他看我一眼,我就明白了,这是给我介绍呢。
      但是这位王队长身上贴着他的警号和姓名:王君翔呀。我又不是不识字。

      王君翔反捏他的手,发出“咔拉咔拉”的声音,这才迟疑地说:“好像问题是不大哦。那个女同志听说误捅了自己人简直要哭晕了。还叮嘱我一定要向你道歉,要不是我拦着,还要带营养品看你。”

      陈晨皱眉:“你们不应该向她泄露我卧底的身份。对我对她都不安全。”

      王君翔不以为意:“她和老公都送京城秘密疗养去了,那里要是会泄密,全国就没有信得过的地方了,你知道吧?”
      陈晨摇摇头。

      王君翔:“但是这个案子中心区也知道了,有利有弊。你不用担心省里有蛀虫碍事——审查部门下来一个大队,没人敢这个时候嘚瑟;坏处就是必须打个漂亮仗,人下来,是要带着功劳回去的。”

      陈晨:“把莱哥交上去,还不够漂亮吗?”
      王君翔深情极了:“远远不够,你得努力呀。”
      陈晨拉高被子挡脸以示抗议。

      谈过一会儿,王君翔说:“有会,先走了。你能应付的了吧?”
      陈晨:“没问题。”

      我安静飘在一边,生怕打扰他们的对话,但是我多虑了,毕竟王君翔全程没看我一眼,而陈晨表现得像我不存在一样。也是,见鬼是低概率事件,幸运儿可以考虑入手彩票。

      记忆里模糊还有一些乱糟糟的鬼片,里面的主人公一遇见灵异事件,无一不被吓得魂飞魄散,叫声堪比杀猪宰牛。

      如果有人亲历厉鬼索命而面不改色,这大概就是成大事的人吧,我居然有点钦佩这个被我粘住的倒霉蛋了。

      王君翔走了很久,陈晨都没讲话,从床头拿起一块铁片在手上盘弄。
      我定睛一看,不正是在他脏腑游过一遭的刀子?

      那是一把不规则的星形小刀,电视里似乎大多用作暗器投掷使用。也不知道那个弱女子是如何藏一把刀在身上的。

      陈晨突兀问道:“什么时间开始缠上我的?”
      “为什么是我?”
      “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时间离开···或者,你要杀死我后再去找下一个受害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鬼害人也得有个说道吧?”
      “你害死几个人了?”

      他连珠炮一样突突突突,仿佛坐在审讯室里逼问我,我心中难以摆脱那一分愧疚,遂老实回答:“昨天早上,你给莱哥打电话,不知怎么的我就被黏在你背上了,最初还以为你是个毒贩。我没想害你,我只想消消停停投个胎,谁知道遇见这么多事。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没害过人。”
      ——除了你。我在心里补充过。

      他还想问,我心中那一丝不安和焦躁却似乎突然嬗变,变成一缕隐约的愤怒。陈晨张合的嘴仿佛是一剂催化剂,我心里的无名火突然旺盛,直冲我脑子而去。
      我凶狠地让他闭嘴。于是陈晨安静了下来,只有我耳边嗡嗡的声音。

      我其实有一点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地府约束孤魂野鬼,一定有其道理···就在刚才,我好想把惹我生气的人撕碎,用指甲划破他的内脏。我可能很快就会失去理智。想到这件事,即使余光看到陈晨无意识地举着小刀假装若无其事与我相处,其实也随时用余光观察警惕着我,也不会感到沮丧。

      即使被牛头马面及时逮捕归案,我可能也没办法走常规的投胎方案了,说不定我以后会作恶人间,搞得浮尸千里血流成河,连月亮都为我变成殷红的颜色···这轮血月下,我被一位游走世间的隐世大佬拳打脚踢,化作灰飞以告慰亡灵、还人间清明,再无东山再起甚至重入轮回的机会。呜呼哀哉!

      我越想越是悲凉,背着陈晨的打量简直要潸然泪下。
      陈晨却打了个电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讲道理,我有限做人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和警察这个令人肃然起敬且充满好奇的工种产生过任何交集,因此我特别好奇。

      他讲电话,我就旁听。反正我们绑定在一起了,又不是我无故窃取他人隐私。我理直气壮地想道。

      陈晨说:“是我,莱哥,任务完成了。遇见点事,差点就回不来了。别别别,我目前没有危险了,回去和您详说。放心放心,您交代的任务我怎么会完不成呀?而且这是关乎兄弟们脑袋的事情,我肯定会再三确认。您放心。”

      他接通电话,重新变成那安静能干,经常讲笑话、勉励下面人的“晨哥”。

      我扭过身,他问:“你还跟着我吗?”

      我说:“当然啦。你想甩也甩不掉我啊。但是你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为什么不多休息休息,反正莱哥给了你很多假期?”

      陈晨反问:“你为什么相信一个毒贩的许诺?”

      我恍然。但是直到他到了那幢老民居,和莱哥面对面,我才明白他更深一层的考虑。

      陈晨板着一张脸,遇见小弟们打招呼不过随便一应,任谁一个照面,就知道他脸上写着“出大事了”。

      他在三条街外抽了三颗烟掐时间,最后踩着霞光和饭点跨进莱哥的房间。照例,莱哥留他和其他几个兄弟吃饭,全程陈晨不发一言,我站在陈晨身后,眼睁睁看着小弟们脸上逐渐爬上了谨慎,连莱哥、莱嫂都忍不住吃几口菜,狐疑地看两眼陈晨。

      最后房里就剩莱哥和陈晨,陈晨坦然掀开衣服。短袖下面是透血的纱布,他说:“莱哥,我昨天处理那女的时候听到了一点风声。上面风头正紧,有人要卖我们。”
      莱哥凑过来:“你确定?”

      陈晨适时表现出“我好紧张哦”的表情:“那女的临死前捅了我一刀,还威胁我说,我们死到临头了。我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费了一番功夫,才告诉我说,上面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要查咱们这一条线的生意。”

      莱哥:“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陈晨腼腆地微笑:“我、我不太好意思说,男人动手打了女人,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莱哥拍拍他的肩膀,沉重叹气:“都是为了兄弟们。”

      饭后,陈晨主动要求去清点存货以防万一。等到他跨上了驾驶座,我焦急地质问:“你怎么能将上面重点打击贩毒的事情告诉莱哥呢?你难道不怕他们做好了准备,从此销声匿迹,去别的地方害人?”

      陈晨安抚地说:“你别担心。其实,像莱哥这样的人,早就听到风声了。这些人内部勾结的势力,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不如趁现在钓一把鱼,莱哥和谁联系谁就是莱哥的保护伞。”
      我说:“你也太自信了吧!如果你搞砸了,不但捉不到大鱼,连莱哥你都逮不到。”

      陈晨笑话:“你不是地府逃犯么?怎么比我还担心不能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我生气地说:“我死亡之前,也是良民好不好?”虽然我嘴上不愿意承认,其实也很惊讶。为什么我要管这样的闲事。大概是从前庸庸碌碌,没有什么能力,只能躺在床上。现在虽然是一只阿飘,但是有机会,做一点我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我实在忍不住,多投入一点时间和精力,说不定什么时候,牛头马面就跳出来带走我。而我要是不知道陈晨他们成功没有,岂不是如同看了一本临到高潮太监的小说,投胎也不能瞑目?

      陈晨又安慰我一番,我依然焦虑。直到来到他们藏货物的仓库,陈晨支走看门的给我介绍货品类型,我问:“是新型毒品吗?”
      陈晨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好像记得一点以前看过的公益广告,里面介绍过一点伪装成奶片啊咖啡啊之类的毒品,还有很多小说,里面也都提到了各种成分的新型毒品,说啥更容易上瘾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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