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千佛不爱笑

6、第六章：赌非

　　第六章.赌非

　　“殿下，朱家庶子求见。”
　　“……”
　　“殿下，已午时。”
　　“……”
　　“殿下。”
　　“……”
　　“殿下。”
　　叫了数句房内才有一声闷哼。
　　不得不说师无衣锲而不舍，君非青没让他进去他就一直在门外“殿下殿下”的喊着。四皇子真的受不了，还不如像虞十一直截了当把他被子掀了，跟狗叫似的，烦得君非青想把那狗嘴套个笼子，以后只会点头摇头，狗还会累师无衣根本不会。
　　“进来更衣吧……”
　　君非青趴在床上抱被褥，微微眯眼，两点痣平添几分柔美，师无衣觉得柔美这两个字来形容男人有些不妥，可又寻不到什么能用来描述君非青。
　　斑驳光斑里，师无衣自己又想到了久远的曾经。
　　算了，比起现在其他都不值一提。

　　君非青整装，他也翻出之前的那件“美人杀器”，君非青穿这身不是孤傲，有种纨绔子弟之意，加上个黑斗笠，乌纱过腰，难辨男女。撩开这层纱布，倒有几分不知庐山真面目之感，他自己都认为定让姑娘们心痒痒。
　　莲儿在走廊内信步，正想来催君非青。君非青急急迈开步子就撞见莲儿。撩开轻纱告诉小美人：“跟朱丈说我染了风寒，不想见人。”
　　“是。殿下注意安全。”小美人没有多问，阿鸢也教过她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今日漳州还是阴沉沉，几步轻功，君非青与师无衣便到了丘府对面的酒楼五层的屋檐上。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朱丈气急败坏地出了丘府。朱丈相貌平平，倒是后头跟着的朱沁沁惹人喜欢。朱沁沁是朱丈的妹妹，听闻是这漳州出名的小美人，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不知是多少男子的梦中情人。
　　“长得怎样？”君非青问了一声。
　　师无衣回答得干脆：“不比殿下。”
　　“本皇子说朱沁沁。”
　　师无衣也没有犹豫：“不比殿下。”
　　君非青无话说，不知该赏该罚，看了一下天有些暗沉，“本皇子跟上朱丈，你把后头的尾巴收拾一下。虞老十应该告诉过你怎样就可以找到我。”
　　尾巴？谁的尾巴？
　　莫非是自己的？
　　师无衣下意识低了低头，还想问，不料君非青就已一闪轻功，动身走了。

　　君非青的轻功在青云观算是学得不错，无声踏花，点叶落步。
　　朱沁沁回府，可朱丈倒是没有，带着两大袋子的银两也不知要去哪里。
　　这个数目银两要么就是买个奴才，要么……就是去赌钱。
　　一想到赌钱君非青自己心头就不由发颤，头皮都兴奋到发麻，太久没有去赌坊玩了。还在清远时嫣语阁隔壁那家万贯财门栏都快被他踏破了，赢来几座府邸已经挺常见了，有几次险些赢来一个大帮派，若不是那群兄弟誓死不从和那两个堂主抱着自己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一群人要齐齐自刎赌坊，他嫌难收拾尸体便没有收了这个帮派。倒是这一出戏让自己莫名成了那个帮派的恩人还拿了个玉佩。现在想想自己都忘记那个帮派的名字了。
　　“啊……果然。”
　　君非青看到朱丈兴致勃勃地走进了一家万贯财。四皇子也兴致勃勃地跟了进去。
　　“慢着。”两个彪悍大叔拦住了君非青，君非青本来就没多高，五尺三寸而已，这两个七尺大汉睥睨着君非青，让他感觉很不好受。
　　“定金十两。”
　　“为何前面那个不用？”
　　“他是常客，还是朱家的人。”
　　君非青有点讨厌这种被人睥睨的感觉，还是师无衣那副低眉顺眼来的舒服。四皇子从袖里摸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到两个大汉掌中。
　　恭恭敬敬弯下腰，这种态度让四皇子舒服不少。
　　不得不说不愧是漳州，赌坊都开得比清远那有意思，两条小流水从高处涓涓流淌，一共五层，听小侍童说，第一层玩几十文的，第二层就几吊钱，第三层用银两，第四层都是耍银票的。
　　“在下七七，看客官面生得很，应是新来的吧。”
　　君非青才发现原来旁边有个小孩在跟自己解说，看上去不过八，，九岁。“这儿还有叫小孩来侍奉的？”本是无意一问，不料这小孩还应了声，“是。第五层便是。”这声沉稳，不像是小孩有的。
　　似乎自己这个侍奉之意跟七七口中的侍奉之意有些偏差。
　　四皇子看了一眼小孩，遂轻笑了声没有多语。
　　“去第四层吧。”

　　果然朱丈这败家子已经摆好架势要大输一场。
　　“且慢。”七七扯住了君非青，从兜里摸出一罐小药瓶，“客人，这是规矩。”
　　一个小孩跟自己讲规矩？
　　君非青兀然能理解自己还在宫里君英的感受了，这丸子应是临时封丹田的药丸，不过这玩意在虞老十那清心寡欲丸面前不堪一击。
　　这清心寡欲丸是虞老十给君非青扛大部分常见药的，迷药，女眉药，毒药等，还有这种层次的封丹丸。为何要起这个名字，因为服此药后若无虞老十秘制的熏香是不能跟女人同房的，否则丹爆五脏俱裂。
　　想到这君非青有些痛心地咽下了这丸子。

　　“来了来了，又一个来输钱的。”朱丈摇摇头，乐呵了一声。
　　君非青迟这么一步上来朱丈便已经输干净了。
　　“此话怎讲？”君非青开口问，隔着乌纱肆意打量朱丈这幅嚣张气焰。
　　“我们这里的都输给这位金万生。”有人应了一声。
　　“哦？”君非青长这么大赌钱还未输过，一来是他福运灌顶，手气好到不行，二来是他老能抓出对面作弊，自然被判胜了。
　　“那就二百两来试一局吧。”君非青慷慨得很，旁人则摇摇头，又是个不知好歹的主。
　　这金万生是绰号，看上去挺养眼，要不是君非青“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官靴，不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小奥秘。
　　“这不是那‘狮戈五大美男’吗？”君非青笑说了声弯腰摸了两颗骰子放入瓷碗中，“怎么？转行当赌徒了？”
　　“想不到这位客人还懂这姑娘间的笑话。”
　　“不敢。偶尔听闻姑娘家的戏言，有些好奇。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话不多说吧。我赌小。你赌大还是小。”
　　“大。”
　　万深动了动小指，随即像是抓到了君非青的目光，对他温柔一笑。君非青戏谑阖眼，大是明白了什么。
　　作弊都这么老套，这种方法自己小时候跟老二玩骰子就这么干。
　　“开始。”
　　两位男童抱着瓷碗晃晃两下，又换了两个女童再晃了一水。没人看热闹，所有人认为君非青肯定会被宰一大刀。
　　万深脸上的喜色都快蹦出来，分明还没开瓷碗。
　　君非青对此很不满，这人太没新意了。这年头还用这种作弊手法，自己五岁就知道，长这么大还玩这种把戏，看万深这人怎么玩。
　　“金万生两个洞。”
　　“新客人两个六。”
　　这两声平淡无奇，倒是把周围的人给举起来了。
　　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开局能跟万深打个平手！
　　朱丈第一个觉得不可思议，他是这里头权势名声最大的：“侥幸打了个平手吧。这金万生最上道的就是比点大。”
　　比点大，两张牌点数加起来后看尾数谁大。若说骰子还能刷点炸，那比点大这玩法纯粹看人品。
　　君非青隔着面纱在揭碗的时候明显看到万深的神色变了。自己骰子的确在揭碗前是小的，所幸那颗丸子没起作用，自己动了点内力才把骰子转到两个六。
　　君非青瞅着面前人不停地在摸小尾指，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万深是鸦客的人。
　　因为鸦客也有个奇葩的规矩，就是没完成任务的或者任务有半点差池的，第一次可以不用丢了饭碗，砍掉一根手尾指就好。
　　应是他的好王叔又在弄什么瞒着君英的事了。
　　君英有一个姐姐三个弟弟，长姐君如远嫁大炎，一个弟弟君雄在君英打天下的时候死在了南疆，一个弟弟君广也不知为何暴毙在宫中，另一个最小的弟弟叫君勉，字子蓝，游手好闲的摄政王叔叔平时就喜欢给君英找点麻烦，君英不惑有五，这君勉才而立有三，平日没事闲得慌就贴近贴近民生，跑到窑子赌坊逛一逛，君非青的性子倒像他，长得也像君勉，不过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君非青才是摄政王的儿子。
　　鸦客就是君勉手中一把利刃，平日这摄政王就喜欢让鸦客的人在江湖“为非作歹”。
　　君非青当然对他家皇叔没什么意见，只是两个性格相像的人彼此夸赞倒是有些不舒服。
　　看着万深这幅小紧张的模样，君非青突然来了性质。
　　有一股不知哪来的烟钻进万贯财里。
　　“来。那就比点大吧。”
　　七七在一旁挨了金万生的一记眼神，小男孩突然有些喘不过气，不是被帅到，是被吓到，这种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有种脚要被吓跪地的感觉。他似乎已经猜到自己今夜的下场。
　　“公子尊姓大名？”万深差人拿了一条白布擦了擦手。
　　君非青漫不经心，还想师无衣怎么还找不到他，随口编了一个：
　　“叫赌非就好。”
　　“赌妃？呵呵呵，好名字，好名字。”万深恶狠狠地道出这句话。君非青兀然觉得师无衣今日的相貌莫名讨喜，想到他家侍卫的俊俏模样加上礻果背时的刺青，实在是养眼，可解决“尾巴”的速度太慢了，今夜再好好教育教育师无衣该如何动作利落。
　　青云剑乖乖在鞘中，君非青此时的确有拔剑的欲望——因为发觉万深是想杀人了。那种戾气不是看上去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该有的。
　　也不知道师无衣什么时候到，那就在这里消遣消遣。
　　“那就上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