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险峻岁月在撒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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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彭彭——
噗噗噗——
轻巧的人影在黑暗中游刃穿梭，所经之处，发出各异的哀嚎和人体坠落之声。
风宛树停下身揉了揉发酸的手，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自己的锻炼还是不到家啊——躺在地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伤兵却不是这么想，憋屈得哭还算好的，羞愧到想自尽的也大有人在。
一世横行的他们，今夜败在一名弱气少年裙下。
“老大，干的好！”躲在风宛树身后的几个青年摇声呐喊。
那日凌晨，北海道鹰组负责函馆街区的组员几乎全灭。
本来仗着人数优势欺压虎组是他们的每月例行活动，按照鹰组长的话说，虎组那帮娘气的家伙，不每月给他们放一次血，还真以为自己有种了！
别看那个虎组组长人高马大一脸傲气，手下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时候，照样会下跪求饶，刚硬的脑袋砰砰敲地的画面格外赏心悦目。
然而那一天，虎组阵营却莫名多出了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长得非男非女，说起话来更是娘里娘气，却在开打十分钟后放倒了他们所有的队员。
虎组当晚就开起了庆功宴，十几个人洋洋洒洒吃喝着火锅。
“先生果然厉害啊，我就说怎么能把我摔得滚个大圈，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北斗了。”一个眼睛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青年端起酒杯，献媚地敬向风宛树，正是之前向风宛树挑衅的冰糕的哥哥冻仔。
“冻仔，找到这么一位先生，要记你一功！这个月没有鹰组阻挠，我们业绩一定能过关，这下不用担心被姬博雅先生开除啦！”胡子渣渣的三十岁左右大笑中的男子，正是虎组组长力丸。
风宛树无奈的灌下第三杯酒，头晕晕的。
那天在一众“大叔”三跪九叩的礼数下，风宛树莫名其妙连骗带哄的被请到了虎组的大本营。
姬氏企业隶属“债务追回专门公司”的牌子让风宛树直皱眉头，但香喷喷的饭菜和软绵绵的床铺，让她实在不忍心把笑容从小冉脸上抢走。
力丸高兴地把大获全胜得来的酬劳堆了一堆在风宛树面前。
风宛树掂了掂厚厚的一叠，抽出几张。
“这些就够了。”揍十个人比卖1000个团子赚得还多，风宛树皱眉，这年头民生反倒变成最不重要的行业。但为了能让小冉吃饱睡暖，身无所长的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力丸拍拍胸脯，纯正北方汉子的身板。
“不是……”
“诶，组长，人家嫌我们的钱脏，我看我们就留着自己花吧……诶哟……”冻仔说完就被力丸瞪了一眼，悻悻闭嘴。
力丸转向风宛树。
“先生，我们虎组受人欺压已久，若不是得你少年英雄相助，根本过不了今夜。您既然让我们叫你先生，又不肯收我们的孝敬，那至少收下小弟这一拜！”力丸说着就伏下身去，朝着比自己矮小的少女磕了个头。
见势，房间里的组员都跟着伏下身子，冻仔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去。
风宛树急忙扶起力丸，他却紧贴在地。
“先生，没有你就没有虎组，以后你的事就是我力丸的事、虎组的事。大家说是不是？！”
身后十几条汉子一声齐吼，酒气震天。
小小酒棚那一夜很颤。
×××
“谁让你多嘴的！”
“小姐……”
姬夜一个耳光打在黑黝黝脸上，却无法阻止兴奋在姬博雅的脸上满溢开来。
那天她手下以掘金矿的气势挖开了密室的墙壁，看到的却只是一摊刺眼的血迹和一扇被破开的死门。风宛树在那之后像是人间消失般蒸发在空气之中，任凭她翻遍下水道的每一个角落也寻不到踪迹。
这个人，连最后一刻都不让她有补偿的机会。
姬夜不止一次地从睡梦惊醒，眼里印着某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女孩死前的惊恐，甚至早已淡去的继母也重新活跃起来。
这一切起因都是那个叫风宛树的人，有一个声音告诉姬夜，她必须找到她。
“好、好、好……没想到风家孽种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是天助我姬氏啊。”姬博雅商人特有的眼中亮出利益的锋芒，“立刻派人去找，翻遍整个北海道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和风蔺如的会面就在下周，我们一定要比她先找到那个风宛树。有了这个关键的筹码，笼络风氏简直不在话下。”
“老板，要死的还是活捉？”
“她风蔺如都派杀手了，我们当然不论死活！”
“是，属下这就派鹰、虎、豹组去全面搜索。”黑黝黝无视姬夜怒气，出门直赴任务，这样一丝不苟的效率才是老板欣赏他的地方。
古董花瓶粉碎在雕花墙壁上。
“姬博雅，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风宛树一根手指，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姬夜提起剑，冲冲从一楼窗户跃出。
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变得敢直呼父亲名字了？
姬博雅皱了片刻的眉，便又转回原本的思绪上。这不是纠儿育女的时候，胸口膨胀的名为野心的种子已吸光了他所有的的能量，他感到一生难遇的庞大机遇正摆在自己眼前，仿佛只消摆动手指，梦中日本帝国就能够坠入囊中。
那个什么浪人会、古手渊之流，很快就必须低着头跟他说话了。
想到这里，姬博雅的笑容绽放如铁。
这是一头佯装多年温顺的豺狼放松警惕，露出獠牙的时刻。
×××
小冰糕趴在宽敞却脏兮兮的地板上，对着轮椅上的小冉左顾右盼。
这个小姐姐真是奇怪的紧啊，长地和小哥哥一样漂漂亮亮的，却是笨得要死。有时候趁小哥哥不在，她会偷偷抢小姐姐手上的点心，又故意楸她头发什么的，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久而久之，连冰糕都玩腻了。
真不知道小哥哥是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无聊，还这么关心她？
“树哥哥，我觉得你和冉姐姐一点都不配。”小冰糕懒洋洋打个滚。
由于风宛树的加入，虎组业绩蒸蒸日上，小冰糕都不用再出去“工作”了。
一旁喝着啤酒的冻仔被妹妹直接的提问吓得一口啤酒呛到乱咳，臭脚顶了妹妹的屁股，示意她闭嘴。他虽然不喜欢这个自称“树”的小子，不过他现在是组长面前的大红人，得罪不得。
这小子性格随和，脾气像个好好先生，唯独重视和他同行的不会说话的轮椅女孩。那女孩大概受过什么刺激，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对什么都没反应，简直是半个植物人。对于两人的关系大家都觉得奇怪，只是没人敢问。
小冰糕这爆出的一问，冻仔如临大敌，风宛树倒是无所谓的表情，也开了一罐啤酒灌了一口：“你冉姐姐是我很重要的人，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小冰糕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的话，我和哥哥也要照顾树哥哥一辈子！因为树哥哥救了我们所有人嘛。”
“喷……锅底你……”风宛树的眼神威胁下，冻仔气呼呼地放下准备朝妹妹脑袋放爆栗的手指。
“这个……是不一样的……”风宛树抓抓头。
“怎么不一样了？”
“因为小冉她没有人照顾……”
“可是树哥哥也没有人照顾啊？”
“这个……总之就是不一样，你长大些就会懂了。”
“哦……”冰糕似懂非懂点点头。
一般大人答不出问题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啤酒下肚的作用，风宛树的脸一片绯红。她有些躲闪的看向窗外天空，蔚蓝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没有工作的一天，就当大家都闲得快要长出蘑菇迎接晚霞的时候，组长力丸终于兴冲冲的拍门而入。
“阿树，冻仔，大任务！”
身材阔实的组长让室内顿时狭小起来，他带着街道的气味，大掌往地板上用力一拍。
一张照片。
风宛树看着自己的照片从力丸的掌下揭开，瞬间僵硬。
选择留在敌人的阵营，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曝光是迟早的事。这一刻她已经在脑中预演了无数次，但没有一次有把握同时保护小冉和自己的安全。
她悄悄在背后握起一根金属筷子。这个基地不大，房间却分割得很多，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放倒两人后不惊动其他人地离开。
然而力丸和冻仔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哪家的小孩啊，这么欠揍的表情。”冻仔嚼着口香糖戳戳照片上的脸。
“别碰坏了，”力丸拍开他的手，口气有点得意，“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南部风氏的千金风宛树！上面这次让我们和鹰组、豹组一起执行这个狩猎任务，可见我们的表现已经得到认可！”
照片是风宛树十岁参加家族宴会时拍下的，按母亲的要求戴了假发，一身小礼裙配上及腰长发，正是众人印象中标准的大小姐姿态。
“阿树，你这次可一定要帮我呀，只要比另外两组先完成，我们一定能彻底受到赏识！到时候大哥不会亏待你的！”力丸超风宛树伸出拳头。
风宛树点点头，太阳下山了汗却顺着额头冒下。
“我一定尽力。”风宛树以拳碰拳，微笑很僵硬。
没有人发现，这个微笑和照片的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险峻岁月在撒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