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轩辕录》半局残棋

2、第 2 章

　　痛意微消，稀松迷离的眼前是一片狼藉，他警惕的环视，拾起地上银枪，那韩子陵居然未曾伤他性命，
　　繁华的街道变得破旧不堪，初雪巡视着老爷子的身影，城门，酒楼，甚至祠堂古庙都寻不到老人一丝痕迹，
　　平日虽然讨厌喋喋不休的老头，甚至奇怪为何他总是一副严厉的面孔，但他毕竟是初雪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初雪突然想起天音城北的烂尾巷，
　　那里全是废旧杂物，瓦铄隆起，破铜烂铁上布满灰尘，旁边是一架破旧木车，上面堆满荒草，轮轴之间蛛网丛生，木车后面是熟悉的身影，
　　老人安详的依靠在木车旁，身上伤痕累累，弥漫着黄土和血腥气味，伤口很细却异常深邃，有简单处理过的痕迹，初雪仔细检查伤口，皮肤暗淡无光，斑斑点点的淤紫，老爷子眼袋已经凹陷，开始发黑，
　　“您不是医术无双吗？您不是妙手回春拯救过垂死参军吗？老爷子，你起来，咱回家睡，我给您取酒水，，，”
　　初雪悲痛欲绝，双拳紧握，这是他第一次啼哭，歇斯底里，渴求得到些许回应，可回答他的，只有敲击地面的声音，
　　初雪背起老人，看到老人手中钢镖，刀锋闪着寒光，冷艳丶锐利，钢刃上用黑线勾勒出的牡丹让他触电似的一惊，和黑衣人左臂上的图案，和那黑旗上的红花是那么的相似，初雪的眼中布满血丝，
　　老人，葬与天音城郊林中古道，初雪整理好老人的遗物，连同那柄铁锤一起下葬，厢房的兵书，柜脚的棋谱，砚台上的笔墨宣纸，诗歌词曲，医药古籍，还有老爷子最爱的酒具，
　　“臭老头，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怕你路上无聊，拿着解闷，明天我就要离开天音城了，逢年过节啊，也不能陪你饮酒赏月了，我就给你多烧一些纸钱，在哪边不要委屈了自己，等我为你报仇，在这大陆站稳了脚跟，我定还你一间祠堂，给你摆满酒具，叫一百个人给你下棋，陪你赏月，陪你饮酒，为你颂词，你说好不好呀？”
　　初雪有些哽咽，皎月映照露水，林间窸窸窣窣，凌冽的晚风寒的彻骨，吹过银枪发出铮铮悲鸣，是它为伙计送别的歌，
　　次日清晨，初雪扫净庭院，封了古屋，行礼作辑后便转身进城，昨日刚刚经过葬花洗礼的街道已经恢复三分，虽然少了小摊小贩，但赌场和怡香楼的生意依旧红火，
　　未进其门先闻其声，大大小小的吆喝，铜币的碰撞，骰子的摇摆，打牌九，拼点数，比大小，初雪早是这里的常客，为了路上的盘缠，他只想到了这一种让钱生钱的方法，心中祷告，望老爷子理解这次赌博，
　　持骰之人称作掷手，三枚六面骰子放入器皿，清脆的声音在骰盅里回荡，初雪侧耳倾听，三枚骰子居然掷出六枚声音，
　　这是灌铅骰，投掷之前震动水银，利用物理特性将水银荡到想要号码的对面，重的一面自然会朝下，之后只要保持骰盅平摇，三个点数自然手到擒来，
　　初雪暗道：“这把暂且不跟，待下一把看清他的手法再赚不迟。”
　　只见众赌徒有一人先压大字负压十三点，其余赌徒窃窃私语，不敢盲从，零零散散下注开盅，果真大字十三点，
　　初雪注意到掷手一点朝上，装作无意向下拍击骰子，装进骰子依旧横摇，片刻，初雪与先前一人皆压小字三点，其余赌徒依旧各压各的，揭开骰盅，小字三点，
　　反复两把，初雪已经收手，此人突然力压大字十八点复压三倍，赌徒哗然，开始有人纷纷跟注，买定离手，小字六点，
　　初雪冷笑，果然是陪场人，黑心赌场，内幕真是层出不穷，
　　“这位兄弟，敢问这盅中骰子几斤几两？而他又付你几钱唆使你鼓动赌徒跟注？”一位净衣男子突然插嘴质问掷手，
　　其身着七尺白纱玲珑袍，头束三叉紫晶白玉冠，腰系七色彩珠乾坤带，手执鹰雕玄铁机关扇，相貌儒雅，气宇轩昂，
　　“此言何意？天音城的赌场乃是正当生意，你居然怀疑是有黑幕？”掷手不慌不乱，幕帘背后突然多了几从黑影，
　　两人对话，桌边赌徒议论纷纷，更有不顾反驳夺骰检查之人，白衣青年砸开骰子，众人哗然，纷纷要求赔偿，原本就嘈杂不堪的赌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天音派不是忌赌忌酒忌青楼的吗？阁下为何到此嘈杂之所？还损害公物，扰乱秩序，来人！”掷手拍手，幕帘后涌出数名持刀大汉，黑心赌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赢钱者能够全身而退，
　　六名大汉持刀齐上，白衣青年面不改色，轻盈的步伐挪动，铁扇未曾展开，只是辅助格挡，阵阵武器碰撞，白衣青年跃身纵退，从正门而出，轻脚点地，
　　“赌场施展不开，与我出来一战，助纣之徒，理应重惩，”说罢，铁扇甩开，尽是刀锋，飞身一跃，舞动铁扇在壮汉胸前划出四刀血痕，其余壮汉触目惊心不敢上前，
　　“伤势不深，这是警告，你们身强力壮还是找一些正经行当，如若下次碰见，皆杀之，”白衣青年训话之际，掷手从怀中磨出一柄凶刀，向其刺去，
　　初雪夺步上前，握住手腕重捏暗穴，掷手便疼痛难忍，凶刀落地，白衣青年回头见状：“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小生乃天音派王禄山，不知兄台名唤......”
　　“在下是个孤儿，名唤初雪，表字飞辕，出生便和爷爷生活，未曾有过姓氏，我也从未提起，”
　　初雪的回答让王禄山眉头一皱，但马上回复过来，问答：“不知初雪兄弟日后何去何从？”
　　“我想拜师学艺，又因未经世俗，很少与旁人交流，学武一事暂无头绪”
　　“天音城北有座天音山，天音山顶便是天音派，春季正是广募弟子之际，今日虽是下山寻访，但也可手书一封以报相助之恩，不知初雪兄弟可有意向上山求学？”
　　初雪听罢，急忙谢过，禄山借笔手书一封，将书信交于初雪便辞去，初雪收好信件，寻路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