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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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轻盈地从剑上落下，幕篱剑随即被她收回剑鞘。
此处便是四向峰东峰的峰顶。
山顶风大，她被吹得衣袂翻飞，有几簇青丝调皮地勾在睫毛上，顾清伸手将发丝卷到耳后，转身走到一处石门前。
这儿应该就是长老门了。
石门上刻着一个鲜红的‘真’字，笔锋凌厉，嚣张感扑面而来。
顾清在原地杵了一会儿，只见门上的‘真’字渐渐扭曲，居然神奇地化形成一个八岁小儿跳了下来。
这是什么？
石妖？
“要想取得阁主玉佩，必须通过长老门的试炼。”小孩儿开口，声音却如七老八十的长者，“在下‘真’院长老，真芷。打败我之后，长老门自会开启。”
“请。”
说完，小孩儿摆好姿势，等着顾清出招。
顾清在心底默念三遍这不是欺凌弱小，然后，拔剑相向，招招狠厉。
真、善、美三院长老功底深厚，乃是忘念峰的开山尊者。
他们年岁不详、容貌不祥，长年居于四向峰，负责掌管十二阁阁主玉佩。
顾清心怀敬畏，长剑破空，两道身影瞬间消失。
山间云雾缭绕，狂风阵阵，偶尔可从半空中闪过的剑光中瞥见一抹纤细的剪影。
顾清使出了全力，但还是架不住‘真’长老修为深厚。
几十招过去，她明显感到吃力，渐渐落于下风。
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昨晚她练了大半夜的剑法，但毕竟是临时抱佛脚磨出来的。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能撑下几十招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以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她体力不支前夕，对方先开口终止了这场试炼。
小孩儿退了三步，退到石门前，伸手抚上粗糙的石壁，他从指尖开始消散，不一会儿，整个人化为了点点星光，融进了石壁里。
石门缓缓打开——
……
顾清支着剑微微喘气。眉头紧蹙，略感疑惑：她这是通过了？
不是要打败他才行么？
苍老且阴哑的嗓音从洞中传出：“资质优越，剑风凌厉，身为女子，实属难得。”
“贵在尽心竭力，培养之可成大器。”
“玉佩你且收下吧，记住今日的心境，不必妄自菲薄。”
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从洞中飞出，顾清眼疾手快地接下，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石门已经关上了。
顾清细细品味老者的三句话，随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对啊，开山尊者，一般人怎么可能轻易将他打败。
真长老最为看重的不是修为，而是试练者是否有一颗敢于拼搏，咬牙坚持的心。
顾清收下玉佩，站在石门前拜了三拜，休整片刻，御剑离开。
*
“拿到了？”
“拿到了。”顾清进屋立刻倒了一杯茶，清凉的茶水灌入喉咙，瞬间缓解了她的疲惫。
算算时间，差不多两个时辰。
她老父亲对自己真的挺了解。
顾清擦擦嘴，将玉佩递给顾无名看：“我刚才拿玉佩对着太阳，居然看到了两个重叠的‘真’字。这工艺实在了得。”
顾无名‘切’了一声：“不复杂点不是很容易被仿？”
顾清：……
说的在理。
见阁主玉佩如见阁主。
这枚小东西可是有相当大的权力。
比如阁主闭关，或是有要事在身需要弟子传达命令的时候，只需将玉佩交出去即可。若是工艺太简单被人仿了去，出了乱子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顾清拿回玉佩，挂在腰间，顺手捶了下腰，撒娇道：“爹，我饿了。”
顾无名起身，摸摸少女的头，宠溺道：“走吧，你的灵霄小师妹给你准备了红烧肉。”
说起灵霄，她是在婴孩时期被顾无名捡回来的。
当时正值冬季，冰天雪地里，小小婴儿衣不蔽体，被人狠心扔在了一处破庙。
顾无名出山游历，路经此地，刚好听到了孩子喑哑的哭泣声。他将孩子抱起时，婴儿的胳膊已然冻得发紫，呼吸微弱，只剩下一口气儿了。
顾无名急中生智，将掌心贴在女婴胸口，丝丝灵流缓慢淌进她的四肢百。
女婴暖了身子，算是被顾无名救下一条小命。
看在她是个女孩的份上，再加上周围实在没有人家可以托付，顾无名便将孩子带了回来，养在忘念峰，成了顾清可爱的小师妹。
顾清踏进后厨闻到了一丝清香。
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颇为笨拙地在灶前忙忙碌碌。
顾清扬了一下眉，坏心眼地靠近灵霄，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少女明显被吓到了，短促地‘啊’了一声，红着脸回过头来瞪她：“师姐，你怎么没去吃饭？”
顾清咂嘴，这不是来喊她一起吃么。
小丫头还在忙活啥？
顾清向前探出身子，只见锅里正炖着鸡汤。
某人大为感动：“给我的？”
除了给她还能给谁。
灵霄点点头，手中继续忙碌，解释道：“鸡汤也是滋补的。”
顾清：……又是红烧肉又是鸡的，这是要给她补成猪了。
“能见到师姐这么活泼真好。”灵霄轻笑了一声，“前些日子可把我吓坏了，说昏迷就昏迷……”
顾清这人的性子，从小其实是偏清冷的。
两年前的一场大梦，让她足足睡了十八个时辰，醒来后，少女眉宇间冰雪消融，多了几分暖意。
换句话说，就是活泼了不少。
顾无名有些担心，但女孩子活泼了总归不是坏事。日子归于平静后，他仍会对顾清长睡不醒一事心有余悸。
直到这次，顾清又突然倒下，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若不是他这个峰主有太多双眼睛盯着，顾无名都想即刻下山去请个法师来给女儿驱驱邪。
灵霄将鸡汤装罐：“这红烧肉还有鸡汤，可是我一个上午的心血。师姐可得给足人家面子，都吃下去。”
……
顾清愣了愣，将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收回来，转过头看她，一脸无语。
灵霄忍了一会儿，没忍住。
她眉眼弯弯，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让师姐吓我！好啦，骗你的，师姐能吃多少是多少。”
小姑娘端着砂罐走出去，顾清紧随其脚步。
她想着灵霄的笑脸，内心软成一片：这小丫头片子，还会拿她打趣了。
*
吃完午饭，顾清悠哉悠哉地踱步回房，搬了张藤椅坐在门前晒起了太阳。
按顾无名的话说，后天便是忘念峰一年一度的开山之日，她也将作为清雅阁阁主参与正午的拜师大典，从上千名登山之人中，选出至少一名中意之人成为亲传弟子。
顾清被阳光晒晕了眼，昏昏沉沉地开始回忆原作剧情。
原著女主好像是收了三个徒弟，资质好不好先抛一边说，反正是个顶个的帅，最后……最后好像只有最不起眼的那个没有让她伸出罪恶之手。
顾清满头黑线。
要在错误发生之前掐灭苗头。
不收弟子是不可能的，为了安全起见，那她就收……
顾清正盘算着要怎样教育徒弟才不会爬上她的床，脑海里忽然‘叮咚’一声，吓得她从藤椅上弹了起来。
惊吓之后，怒上心头。
“系统你有病啊，叮叮咚咚吓谁呢。”顾清抚着胸口，“下次能不能正常点出来，比如放一段清扬舒缓的音乐？”
系统：……
放一段舒缓的音乐她可不就睡着了么。
顾清没好气道：“什么事？”
它还是那个么得感情的系统。
【女主可以只收一名弟子，但是，这唯一之人，必须得是——言默】
言默？
顾清在已有信息库里疯狂搜罗这两个字。
哦，是他啊。
那个最没存在感的小徒弟。
顾清原本就中意他，但人总有好奇之心：“为什么必须得是他？”
【因为我是系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
“那我不听呢？”
【你可以试试被雷劈，还死不掉的滋味】
顾清：……
虽然她挺杠，但系统也够丧心病狂的。
两天后，忘念峰正式收起结界，开放仙山。
无数青少年整装待发来到临平。
他们看着云雾散去，渐渐清晰起来的秀美青山，眼中无不露出期待、狂喜、野心勃勃。
忘念峰素来的传统就是不论出身，不分贵贱，只要你在正午之前凭借一己之力到达山顶，都可以拜入仙山结得仙缘。
这对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
入了山，他们就不用再忍饥挨饿。
可以上学，可以修习，可以过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生。
“给你馒头。”少女买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细心地用油纸包好，递给坐在角落里发呆的少年。
看他接下，少女露出一抹笑容，蹲坐在他旁边：“你叫什么名字？”
“言默。”少年撕开油纸，用并不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才将包子塞进嘴里。
他饿了很多天，但依旧吃得斯斯文文的。
少女‘唔’了一声，问：“你也要登山吗？”
少年点头。
“那我们结伴吧。”她用手指了指扎堆的一群人，“他们都有伴了。我一个人，你也一个人，我们相互照应。”
言默其实并不需要……
他看着手里的馒头。
罢了，算还她的馒头之恩。
少年站起身，将吃完的油纸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那你注意跟紧我。”
言默望着崎岖的小道，微微出神。
师尊，我来见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