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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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当顾清看到这几个绿油油的小家伙时，心一下就软了。她低下身子，将脸靠近那株伸长的藤蔓，任凭小树枝抵在她的鼻尖，问道：“雾虚幻境？”
“对啊，这里是雾虚幻境。”带头的小家伙语气颇为自豪，尽职尽责为顾清解说，“我们是绿叶藤的精灵，因为灵识太过纯粹无法在现世生活，便来到了这里。”
她动了动小树枝，绿色的，飘渺的气泡从大地中浮起，晃晃悠悠飘在顾清眼前。
“这是绿林之气。只有雾虚幻境才能储存大量的绿林之气。”精灵戳开了一个绿色的小气泡，淡淡的青草气息浮动在空气中。
“绿叶藤是很脆弱的植物，现世中只能依附别的东西攀缘生长，但在这里，如你所见。”巨型绿叶藤慢慢伸展开来，在阳光下展示它强有力的体魄，显得鲜亮而富有朝气。
顾清看呆了几秒。
精灵手中的小树枝向下一指，绿色气泡如果实掉落般归于大地。
“好了，现在到你们了。”小家伙可能站累了，挥挥手，让身后的几个同伴随她一起坐下，“为什么要来雾虚幻境，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
听完精灵的描述，顾清差不多能肯定自己的灵识已经不在少年的梦境里了。怪不得那少年沉浸在梦魇的痛苦当中，而她落脚的地方却是一派安静祥和。
可，若是不在少年梦里，她又为何会来到此处！？
顾清想到被金翅虫咬伤的弟子们心下一紧，单刀直入地面向几个小家伙，道：“我是为了救人，被同伴们送来此处的。”
沐子垣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她送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金翅虫的母体肯定在这雾虚幻境。
“若是打扰到你们的生活真的万分抱歉，可我急需找到一种叫金翅虫的生物。”顾清道，“如果你们有见过，可否告诉我它在哪里？”
精灵们似乎被顾清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他们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轮到小代表发言。
她一出口，声音便拔高了几个度：“你们要找金翅虫！？”
个子小小的，音量倒是不低。
顾清被她的唾沫喷了一脸，无奈道：“找金翅虫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啊！雾虚幻境可是金翅虫的地盘！
“虽然你踩了一脚绿叶藤的新叶让我们很不满，但我们缠住你，主要还是不希望你们继续往前走。”
她顿了顿：“再往前，就是金翅虫居住的幻城了。”
“金翅母虫独占了幻城，可以说是雾虚幻境名副其实的主人。”另一只小精灵怯懦道，“它很残暴的，每个月都要我们定时定点供奉上绿林之气，若是不从……”
若是不从，便要抓他们这种小精灵进城劳役。他们本就依附于绿植的灵气生存，要是离开森林太久……
“行了。”小代表厉声打断他，“那是我们自己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另一只精灵只得怯生生地缩回脑袋。
来龙去脉顾清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她看向藤蔓上的几只小家伙，心说：看来他们在雾虚幻境的日子也没嘴上说的那么悠闲自在。
“谢谢你们为我担心。”顾清道，“可幻城我是必须去的。”若是消灭了金翅虫，对绿叶藤的精灵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
……人类就是这样，固执己见，冥顽不灵。
“该劝的我已经劝过了。若是你执意要去，我们也不便拦着。”说完，巨大的绿叶藤匍匐向前，伸出无数枝条扫开路面碎石，不一会儿，便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小道。
“你们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就可以看到一座身在浓雾里的古城，那里就是幻城。”
精灵们为她指了一条捷径。
顾清还未点头致谢，便看到匐地的绿叶藤慢慢长回了先前的位置，几只小精灵也即将化为缕缕青烟。在他们消失的刹那，顾清似乎听到了如梦似幻的一句：“雾虚幻境。‘幻’皆为人所想，‘境’皆为人所创，要牢记。”
……
周围又变成了最平常不过的林中风景。
顾清眨了眨眼，看向曲径通幽的森林小道，对言默说：“我们继续走吧。”
两人前行一阵。离开森林后，不远处黑压压的浓雾里突然出现了一座城池。顾清停下脚步，看着天边黑云翻滚，低声道：“这比之前的桐乡城还要像鬼城啊！”
这黑云翻的，就像是有条龙在其中织云布雨。金翅虫怎么喜欢住在这种鬼地方？它出门看得清路吗！？
言默随她停下脚步，道：“师尊，我们进去吗？”
当然得进啊。
顾清一咬牙，发丝轻扬：“走。”
临门一脚。
她都走到这里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走近后，顾清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黑云依旧飘荡在上空，但好在，这路是看得清的。幻城也没有远处看上去那样乌漆嘛黑。
“你怎么了？”言默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
“没什么……就是这座城的气息……”他顿了顿，“我不太喜欢。”
顾清：……
她还当什么事儿，原来是生理性厌恶这古里古怪的地方。顾清将视线投在敞开着的城门上，心道：没事，她也不喜欢。
进入幻城，城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荒无一物。反而街头巷尾，民宅小摊，来来往往热热闹闹都是“人”。
只是这些活动着的“人们”，全部长得青面獠牙，囚首垢面。
他们似乎在模仿凡人的生活方式。顾清定睛一看，发现他们有的在街边吆喝，有的在小摊上讨价还价，还有更多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来回穿梭游走，营造出了一片诡异的繁华。
饶是心里有数，顾清还是被激了一身漆皮疙瘩。她暗道：若是不知情的人，估计还以为自己下了阴/曹/地府。
言默见这群怪模怪样的“人”似乎没有特别注意他们两个，疑惑道：“这里不是金翅虫居住的地方么？这些是什么？”
顾清道：“大概就是金翅虫变幻的。”
这里既然是“幻城”，那他们变成什么样都不用大惊小怪。顾清猜测金翅虫独霸一方，想来生活是平淡了些，大概只能玩玩角色扮演才能打发无聊的日子。
“师尊，那个人……”
顾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墙角的阴影里隐着一个白衣人。他静静地靠在墙边，一条腿弯曲，双手抱胸，好像正似笑非笑地朝他们这里看。
这人的画风明显和旁人不一样。
“师尊，他跑了！”
“追。”那人故意在引他们过去。
顾清和言默紧随其后，每次能稍稍瞥见一点白色衣角，那人就以更快的速度向小巷深处拐去。他们就这样你追我赶，在城中七弯八绕，最后终于在一处死角停了下来。
“哈哈哈——”
那白衣人先是低低的笑，后来忍不住了，便仰着头笑得越来越大声。
等他笑够了，顾清也差不多缓下了急速跳动的心率。
白衣人玩味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顾清，嗤笑道：“好玩。”
顾清：“你说什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干脆向顾清的方向走过来。刚才离远了看不清，等他站到离顾清三米左右的距离，她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没有脸的！
不对，也不是没有脸。
顾清凤眸微眯：他五官生得太淡了，眉毛，肌肤，都是清透的白。还有一双眼眸，瞳孔几乎和眼白融为了一体。乍看不觉得什么，看久了便会觉得有些渗人。
他声音里透着愉悦，轻笑道：“我说，好玩。”
“诶，这幻城里也尽是些无聊透顶的家伙，难得有凡人的灵识跑来。”他歪了一下头，用天真稚气的嗓音说着极为残忍的话，“若不能陪我好好玩玩就碎的四分五裂……”
他“啧啧”了两声：“那也太浪费太可惜了。”
白衣人一直是笑着的，但他说的话却和他冷白的瞳孔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顾清冷声道：“你想玩我们便陪你玩，困住我们作甚？”
这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术法把她和言默定在了原地。顾清试图想动，但她连小指都抬不起来，只能冷冷地看着眼前人唱独角戏。
“困你。”他眉梢轻扬，“是因为我喜欢在我讲话的时候，别人都能安安静静地站着听。”
他绕着顾清走了一圈：“你们若是想逃跑，或者试图攻击我，都会让我坏了兴致。我要是坏了兴致……你们的灵识都得碎，你们的灵识要是碎了……”
他拉长音调，走到顾清耳边吹气：“那我要去哪里再找如此称心如意的玩具啊。”
这话说的真是粘腻又变态。
如果顾清现在能动，她早就一个巴掌招呼上去了。
她在心底暗“呸”一声，下了定论——系统和精灵们说的没错，金翅虫的母体就是个残忍残暴的神经病！
白衣人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他轻轻掸去衣袖上的灰尘，嗤笑道：“来幻城的无非两种人，一种，仰慕本座神威，愿意奉我为主的，第二种……”
他扫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顾清，淡淡道：“来杀我。”
“你们是哪一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