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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杀人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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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令我和明曦失散的元凶就在这里,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谁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不想纠结什么,我只想跟他说,对于我之前错怪他的事情,我向他道歉,但对于那些枉死的人质和绑架我们的目的,我也希望他能给出一个交代。”
在离奇经历的最后,楚天阔用这段话做了结束语。
如楚天阔所言,对于这个“他”,大家早已在详尽的描述中有所判断。至少来自三个国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六个绑匪五壮一瘦、“戴戴并不帅但是很可爱”,这些特征如此明显,再加上“参照物”就在现场,此人是谁不言而喻。
六个杀手即是那六个绑匪,而他们的头头红面绑匪,正是范思戴!
不过张圣彦的判断标准有所不同,他是以“吸手指”的细节作为依据的。而他看到的东西也比其他人要多得多。他发现范思戴这人确实不同寻常,倒不是因为那些反差,而是此时的反应。明明身份已经暴露,方知旭也怒气冲冲质问他绑架目的,他还是无动于衷,只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天阔,脸上透着一股和他年龄身份极不相符的傻气。没错,就是那种极度惊喜之下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的傻乎乎的样子,好比一个受冷落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关怀。他似乎对楚天阔有某种特殊的情愫,只是目前还分不清具体是什么。
终于,在大家的揣摩中,范思戴开口了。
“你说你,向我道歉?”他怀疑着问楚天阔,仿佛急于确定什么。
“是。”楚天阔点点头。
“你终于知道你错怪我了?”范思戴两眼放光。
“就事论事,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明曦,我冤枉了你,自然应该跟你道歉。”楚天阔认真道。
范思戴眼里的光顿时黯淡下去:“你是因为这个才跟我道歉?”
楚天阔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口快回答道:“对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谁知他话音刚落,范思戴就暴躁地一甩胳膊:“哼!我才不要你跟我道歉!谁稀罕你的道歉!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乖乖,这是生气了?又哪惹到他了?楚天阔一头雾水。
这回大家终于见识到范思戴是怎么个“善变”了,还真像楚天阔说的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这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此刻他真的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双手抱胸,一双三角眼怨恨地瞪着楚天阔,就好像被楚天阔欺负了一样。
这哪像什么专业杀手?分明就是一个幼稚鬼嘛!人群中有人笑出了声。
大概是对笑声过敏,原本正和警察对峙的五个杀手,突然纵身一跃,以惊人的弹跳力跳出了包围圈,脚尖刚刚落地,便齐齐抬手伸向了那个笑声传来的方向。
众人惊呼一声,而此时警察们已火速调转方向跑过去,挡在了五个杀手面前。
“五哈!别乱来!把手放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范思戴突然一声暴喝。
五哈?五只哈士奇?大家啼笑皆非,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不过经范思戴这一喊,那五哈确实乖乖放下了手,只是依然保持着防备的姿势。
那边气氛刚缓和下来,这边关系又紧张了。
方知旭指着范思戴的鼻子厉声问道:“范思戴,你说,你到底为什么绑架黎旻和天阔?!”
不过范思戴似乎并没打算交代什么,他理也没理方知旭,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拇指紧咬在嘴里,胸腔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洛日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原来,这又是一个因缘际会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更曲折,更悲壮。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早年的耶鲁夫是个极其残暴的暗杀组织,当时的首领赫巴鲁每年都会以收养的名义诱拐一批孤儿来当储备杀手。经过残酷的训练和斗争,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会被淘汰,剩下的才能留下当职业杀手。可以说,所有的杀手都是孤儿出身。洛日昇就是这样被培养成杀手的,不过比他晚两年来的范思戴例外。他是有家庭的,他有一个爱他的妈妈和弟弟。原先赫巴鲁是看中了他弟弟范思淼的超强大脑,那时候他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才,于是想把他掳来耶鲁夫。为此,赫巴鲁设下圈套想除掉范思戴和他母亲,让范思淼沦为孤儿。范思戴撞破了赫巴鲁的阴谋诡计,他把母亲和弟弟送去中国投靠中国的亲戚,而后独身一人跟赫巴鲁谈判,用自己超群的谈判和机械能力取代了范思淼。
为了彻底打消赫巴鲁的疑虑,证明选择自己是对的,进入耶鲁夫后,范思戴格外卖力,表现也极为出色,很快就成了赫巴鲁的得力助手。之后他制造和改良了不少暗杀工具,那款杀人机器手表就是出自他手。自此,耶鲁夫的实力和规模得到了空前发展,没多久便成为全球最大的暗杀组织。但紧随而至的,是赫巴鲁更加惨无人道的统治,也由此催生了一批毫无底线的变态毒虫——猎阳师。他们以玩弄和虐杀同性为乐,尤其是十几岁的漂亮男孩子,并堂而皇之地把这游戏叫做“猎阳秀”。很不幸,当年前往美国参加世界脑力锦标赛的范思淼,被他们看上了。趁他在洗手间落单,他们把他掳去了猎阳秀的魔窟。于是这个男孩成了猎阳师游戏的玩具,也成了洛日昇利用的工具。
当时的洛日昇还没有什么地位,虽然他憎恨猎阳师的行径,但却无力改变。他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生命被折磨致死,清楚地知道想要铲除他们,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力。那是他第一次对权力有了渴望,之后他便开始了艰难的爬升之路。
那场误杀就是起点。
为了一己之私,他把方知旭拉下了水,也让那个男孩提早结束了痛苦。
猎阳师的老大契可多目睹了男孩被杀的过程,勃然大怒,想取方知旭性命,洛日昇不顾一切阻止了他,从此和契可多结下了梁子。
那段时间新闻上到处都是失踪孩子的寻人启事,洛日昇当然也看到了范思淼的。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范思淼就是范思戴的弟弟,他也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殊不知,范思戴也已经看到了新闻。为了寻找弟弟,他从一个整天宅在组织里研究机关暗器的名誉杀手变成了一个主动寻求交易的职业杀手,还招揽了五个原本要被赫巴鲁淘汰的储备杀手,用自己的专长把他们训练成一等一的枪手。由于这五个枪手性格都像哈士奇,他便亲切地称呼他们为“五哈”,而他则自称“金丝猴”。那些年他带着五哈四处行动,是无数暗杀对象的噩梦,不但成为赫巴鲁的左膀右臂,还是耶鲁夫的预定接班人。
不过,范思戴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的一切行动都只是为了找回弟弟,他骗赫巴鲁说自己只喜欢当杀手,不喜欢当首领。赫巴鲁大发雷霆,却也拿他没辙。
洛日昇以为自己有机会,于是越发努力表现,可是赫巴鲁根本无心另择接班人。哪怕后来洛日昇混入国际刑警又一并杀了明劾夫妇,成为大家推崇的新星杀手,赫巴鲁也没高看他一眼,说他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甚至还拿当年因他疏忽而窝点被端的事情打击他,让他别得意忘形。此后,赫巴鲁处处压制他,对其他的实力杀手也变得更为残暴,制定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惩罚措施,目的就是要打压所有妄图顶替他位置的人。
这还不算,他连储备杀手都不放过——对淘汰者无情灭杀,对优胜者药物控制。拿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凡是我看上的,一个都别想跑;凡是我看不上的,一个都别想留!”
而那时候,范思戴也没有找到弟弟的下落。他听说赫巴鲁的行为以后,终于开始怀疑赫巴鲁,怀疑弟弟的失踪跟他有关。权衡再三,他破天荒地找到了洛日昇和契可多。一方面他们都是赫巴鲁的打压对象,一方面他们都有他无可比拟的优势。他把弟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想借助洛日昇的国际刑警身份和契可多在组织的势力帮他调查。也是在那一天,洛日昇和契可多知道了那个男孩居然是范思戴的弟弟,而他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已经含恨而终,那些寻人启事都是他中国的亲戚发布的。
然而范思淼已经死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了。
洛日昇心里内疚,本想借机铲除猎阳师,但毕竟事关自己和方知旭,于是默契地和契可多隐瞒了下来。然而契可多阴险狡诈,为了报复洛日昇和方知旭,转身就把方知旭误杀范思淼的事情偷偷捅给了范思戴——当然,他略去了自己的恶行。
范思戴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当即调查了方知旭的家庭关系,发誓要找他报仇。
他原本是想杀了方知旭的儿女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但跟踪了几次都下不了手。最后一次终于决定行动,可就在出手的关键时刻,他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对话。
“哥哥,明天妈咪就要去上海接表哥了,我听妈咪说他爸爸妈妈都去天堂了,好可怜哦。”
“是啊,不过他还有我们啊,等他来家里了,我们都要对他好。”
“嗯,他是我们的家人,等他来了我把我所有的玩具都给他!”
“小桐,你那些布娃娃留着自己玩吧,表哥不会喜欢的,还是让他跟我一起玩游戏好了,妈咪说过表哥很聪明,什么都会,我让他带我一起玩。”
“也对哦,那我也跟你们一起玩!”
或许是被“表哥”孤儿的身份和“家人”的字眼触动,又也许是被两个孩子的善良打动,总之范思戴停手了。他鬼使神差地去搜了这个“表哥”的资料。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这个孩子叫楚天阔,其父母为中国著名西工大教授楚桓和宋之初,两人于2016年1月攀登四川贡嘎山时遭遇雪崩双双遇难,唯一的同行者于琤也未能幸免。在当年的报道评论中,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意外,但范思戴却知道,这是阴谋!因为,那个叫于琤的人,不单是他们高中同学,也不单是普通外科医生,他是耶鲁夫最早的成员之一,是彻头彻尾的职业杀手!而买凶者也不是别人,是和耶鲁夫一直有合作关系的美国某个利益集团。结合楚桓和宋之初的身份,也就不难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了。范思戴没有想到,这个叫楚天阔的孩子会与自己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个新的主意。他决定等黎旻回去接楚天阔的时候,把他们一起绑来美国,以此来考验方知旭对楚天阔的重视程度。
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方知旭在他们中间选一个,看是选择自己的结发之妻,还是选择这个陌生侄子。如果选择前者,那就杀了方知旭,如果选择后者,就留他一条性命。只要方知旭答应退出耶鲁夫,把楚天阔好好培养长大,他就考虑既往不咎。
结果人是绑来了,交易却没成。
洛日昇看到绑架新闻里对嫌疑犯的描述,一下就看出了是范思戴和五哈。他知道范思戴会去找方知旭,于是半道截住了他。得知事情原委后,洛日昇也不再隐瞒,把猎阳师对范思淼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让他知道罪魁祸首是猎阳师而非方知旭。最后还苦口婆心劝他,说方知旭只是不懂手表的机关才会误杀范思淼,这对范思淼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因为就算方知旭没杀他,他也会被猎阳师活活折磨而死。猎阳师的手段大家都知道,没有人能逃过他们的魔爪,与其让范思淼死得没有尊严,不如早点结束他的痛苦。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只能怪猎阳师,特别是契可多,要不是他抓了范思淼,范思淼也不会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洛日昇起了一点小心思。为了给方知旭洗脱罪名,他故意强调了机关和契可多,好让范思戴把仇恨转移到契可多,甚至是自己身上。
范思戴果然对契可多恨得咬牙切齿,但机关两个字也深深触痛了他。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弟弟。如果不是自己制造的手表,也许他还有机会救出弟弟。一阵嚎啕大哭之后,范思戴决定听从洛日昇的建议,不再为难方知旭,把黎旻和楚天阔送回上海,就当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为防身份暴露,洛日昇还把楚天阔和穆遥的关系告诉了范思戴,让他用穆遥的安全威胁楚天阔和黎旻,为了穆遥,他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范思戴照做了,楚天阔和黎旻果然谁也没说,连方知旭都瞒着,而这一瞒,就瞒到了现在,而范思戴自己,也再没提过这件事情……
讲到这里,洛日昇停下了——他看到了范思戴眼里的杀意。
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在这时,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江暮文。
他目光犀利:“洛日昇,你当初诱导方知旭使用手表误杀范思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救他?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把他当做利用的工具?”
洛日昇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哈哈,”江暮文笑了,可笑里面却满是悲凉,“我就知道……”
“不是的!”方知旭赫然打断了他,“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我们去的太迟了,赶到魔窟的时候范思淼已经奄奄一息,被锁在牢笼里,根本没法救。”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江暮文追问道。
方知旭咽了口口水,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仿佛很不愿意回忆那段往事。他看了一眼范思戴,良久,才在他默许和哀伤的目光中缓缓叙述起来。
“进到那个魔窟之前,我根本想象不出那会是怎样一场‘猎阳秀’,可当我站在那个巨大的笼子面前,当我看到那个男孩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我,我宁愿死也不愿被人那般践踏。然而你们知道吗,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那个大魔头契可多,身边栓着一条大狼狗,手上拿着一根三叉鞭,为了防止那个男孩咬伤自己,竟然扒光了他所有的牙齿!还给他戴上了硅胶牙套!下面也被套上了酷刑般的道具!而那个大魔头,就光着下/身毫无人性地逼他做淫/秽之事!他不从,就甩长鞭抽他,就放狼狗咬他!而他脖子和四肢都被几米长的细铁链拴着,逃的时候只能绕着圈跑,可他怎么能逃得脱呢?长长的鞭子一次次抽打在他身上,凶残的狼狗一次次扑倒他!撕咬他!狼狗的牙齿被打磨过,伤口并不会直接致命,痛苦却会翻倍!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是鞭痕咬痕和血痂!他就那样被活活折磨了两天!生不如死!”
“那个大魔头怎么说来着,说相比那些软弱听话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更喜欢他这种外柔内刚宁死不屈的硬骨头,因为那样更有趣,而且他还是个聪明有功夫的硬骨头,当初掳他时差点失手,那一招反杀属实厉害,现在手上还有一个被他划伤的口子,要不是事先做了埋伏,就栽他手里了。还说别的男孩都是玩玩就弃,这样的尤物难得一遇,要多留他几天,等玩够了再给手下玩!就是这一句丧尽天良的话,成了他被迫活着的理由!”
“是的,那个男孩很刚烈,哪怕嘴唇被生生顶到撕裂,哪怕下面被撑到鲜血淋漓,他也从没有屈服过!哪怕大魔头踩在他的背上得意洋洋地跟我们描述这场杀人游戏,他也拼命抬起脸,用被血糊住的污肿的眼睛瞪着他!他是那么的无所畏惧!”
“然而,他在看我们的时候,眼里却全是哀求,他不是在求救,他是在求死!我记得他一直看着洛日昇的手表,看了很久,最后朝我们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满足他,也就在这个时候,洛日昇解下手表放在了我手里。他说,用这手表送他最后一程吧。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说这不是普通的手表,指着一枚销钉,叫我把手表对着那个男孩,按下试试。我分明看见,当我去按销钉时,那个男孩笑了。可下一秒,一枚银针从手表飞出,射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听他低低地喊了句什么,然后眼睛就闭上了。可我却看见,有一滴血泪从他眼角流出来,滚落在地上……”
“他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可一出魔窟我就后悔了,我担心契可多会毁尸灭迹,想把尸体偷出来帮他落叶归根,可他们加强了警戒,我根本接近不了魔窟。那几天我一直做噩梦,梦里全是他临时前的惨样。后来我才知道,契可多早已把他的尸体用福尔马林做成了标本,就泡在卧室的水缸里,还每天抱出来把玩一番,他竟然连死都不放过他……”
说这几段话的时候,方知旭的声音由从悲悯转为激愤,又从激愤转为哀恸,最后,停止在一片低低的抽泣声里——他终究是说不下去了。
大家以为W同学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范思淼要比他悲惨百倍!大家以为络腮胡等人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契可多更另人发指!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恶魔呢?大家心情无比沉重,一时间都静默在那里,为这位陌生又可敬的死者献上自己无声的悼词。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此时的范思戴就是后半句话,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看向某处,从表面上,你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可是那被抠得血肉模糊的左手大拇指甲根,却在宣告着他滔天的怒和痛。
而此时此刻,江暮文眼里已经满含泪水。他静静地看着范思戴,片刻后,擦掉眼泪,抬脚走过去,在他前面蹲了下来。
“你找到你弟弟了吗?”他轻轻问道。
“找到了,12年前就把他带回越南安葬了。”范思戴眼睛眨动了一下,答得很平静。
“那就好。”江暮文微微点头,又问:“那个契可多,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杀了?”
“是啊,早杀了,知道真相那天我就绑了他,开始他还狡辩,最后承认了,可却不知悔改,死到临头还敢跟我挑衅,说我弟弟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他那么秀色可餐,而我那么面目可憎,还说我弟弟死后他就再也找不到乐趣了,从他身上得到的满足没人可以取代,哪怕是一具尸体都比别人来得诱惑,可惜尸体终究是尸体,不会叫不会喊,不会走不会跑,要是我有我弟弟一半可爱,说不定他会换换口味跟我玩玩。我当场砍掉他一只手,他讨饶说他早就乏味了,已经不玩杀人游戏了,让我放他一条生路。呵,真是可笑,这个魔头洗手不干竟然只是因为,他乏味了,他乏味了……可杀我弟弟的刽子手我怎么可能放过呢,我毫不犹豫把他杀了,然后剁了喂狗了。”范思戴眼也不抬地回答道,说话的语气照例没有多大起伏,仿佛早料到江暮文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
江暮文看着他的手指,欲言又止,顿了顿,问道:“那洛日昇和方知旭呢,他们两个都和你弟弟的死有关,你会找他们报仇吗?”
范思戴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恢复如常,就好似挣扎过后的释然。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把大拇指伸进嘴里,慢慢吮吸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反应,让江暮文复杂了心情:“这个问题,之前在方知旭指控洛日昇诱导他误杀你弟弟的时候,你就已经想过答案了,是吗?”
听到这话,范思戴赫然抬起眼皮。
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疑惑上下打量着江暮文,但很快他就黯然摇了摇头,似乎是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又似乎是有了别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