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色苍茫》散发如雪

3、杨玉艳的心思

　　杨玉艳提出从攀枝花进入云南，先到丽江和香格里拉，再到大理和滇西地区，最后再去昆明和滇东等其他地方。
　　她说的这条路线马上就暴露了她这次跟我出行的真正目的，我说：“嗯，不错，这是一条绝佳的云南全境旅游路线。”
　　“反正是考察市场嘛，走哪条路线还不都一样。”
　　“神州行，我看行！”

　　出发的时候，苏菲赶来送行。
　　苏菲伸出双臂扑了过来，我以为她是要和我拥抱告别，就赶紧迎上去，结果她避过我去抱住了杨玉艳，两人一番假模假样的哭哭啼啼。
　　我在一旁嘟囔：“要抱的人在这里，你视而不见，却跟别人生离死别似的。”
　　“到云南抱别人去。”苏菲横眉瞪眼的对我说，“艳儿姐我就交给你了，她要是在路上被哪个帅哥拐走了，或是想不开，挂在了哪棵树杈上，那你就给我挂在隔壁的树上，不必回来见我了。”
　　“听见没？你一路上可是要小心谨慎的伺候我啰，不然我回来就跟苏菲数落你的不是。”杨玉艳冲我嬉笑着说。
　　“没事，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三样好东西，随身带着的。”
　　“什么好东西？”
　　“一曰绊马索，二曰拴狗绳，三曰安眠药，准保你跑不了。”
　　“我掐死你。”杨玉艳伸手过来要掐我的胳膊。
　　蔡大鹏在一旁十分惊诧，大睁着眼睛说：“不是，怎么还带一位美女出行啊？尊敬的苏老师，你可真够贤妻良母的，我还没见过老婆把一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交给自己的老公带出去游山玩水的，你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创造条件嘛。”
　　“你是干嘛？”苏菲冲蔡大鹏说，“你的任务就是路上把他们两人看管好了，如果他们在路上出现了状况，我就唯你蔡大鹏是问。”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路上我一定会手握钢枪，打着灯光，给他们牵线搭桥，站岗放哨的。”蔡大鹏呵呵笑着说，“玩笑话，我会给你把林枫死死盯紧的，保证让他隔布瘙痒，望洋兴叹，百思不得其‘姐’。”
　　“这样最好。”苏菲说完挥手告别。

　　大巴车一路奔驰。
　　蔡大鹏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杨玉艳，还撞我的胳膊。
　　我说：“干嘛啊你？老撞我的胳膊，还偷偷摸摸的看人家杨美人薄如蝉翼的衣装，你一个堂堂的老总，怎么见了美女就这么不矜持了呢？你看人家杨美人，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蔡大鹏赶紧捂住我的嘴，佯装恶狠狠的说：“再给我打胡乱说，我就撕下你这张臭嘴扔到路边去喂野狗。”，然后虚张声势的给我“啪啪”两巴掌。
　　杨玉艳被逗乐，呵呵笑着说：“还不都怪你林枫，你应该把我们互相引荐一下才对，省的我们都这么拘束。”
　　“你们两人还需要我引荐吗？一个是口若悬河的大臭嘴，一个是口蜜腹剑的香香嘴，两张嘴碰在一起就跟云南的臭豆腐似的，臭不可闻，香飘万里。”
　　“让你再胡说八道。”杨玉艳伸手拧我的胳膊。
　　“哎吆，别掐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就是了。”我说，“这位蔡大鹏，绰号‘菜鸟’，表面上是一位三流画家、某艺术品投资理财传销公司老板，实则是盗墓贼加采花贼；这位杨玉艳，自称‘姐儿艳’，据说是大唐贵妃杨玉环跨越千年的妹妹，某艺术团舞美编导，其实她真正的职业是收割男人，颠倒众生……大概就这么多了，其他的情况你们就自己相互了解吧，相信你们已经被对方深深地吸引了，那么何不就眉来眼去，瓜田李下，反正这一路上闲着也是闲，你们不妨都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说出来听听，省的我打瞌睡，蔡大鹏，你是男人你先说。”
　　“你真该抽，有这么介绍朋友认识的吗？”杨玉艳瞪着媚眼，然后对蔡大鹏点头说，“蔡总幸会，多多关照。”
　　“客气了，喊我蔡哥就行了，有你这位大美女一路同行，真是福缘不浅，荣幸有加，你可别听林枫胡言乱语，这小子不懂事，我们就不必跟他一般见识了。我哪里有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哦，我这个人虽然比不上雷锋那么高尚，但也绝非坏人，我这辈子其实最对不起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啊，蔡哥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忧国忧民啊，想想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些非洲的孩子们，还在饥寒交迫，挨饿受冻，出门办事连个拖拉机都没有，而我们坐在这么高档豪华的大巴车上，看一路的风景，谈天气预报，想到这些，我就食不甘味，衣不遮体，仰天长啸，潸然泪下啊。”
　　“哈哈，蔡哥说话真是风趣，你可真是为非洲人民操碎了心啦。”
　　“你可真是不知害臊。”我说，“你把自己赞美成像白求恩大夫一样可歌可泣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毛爷爷要是还活着一定也会给你题词写文章。”
　　“毛爷爷题词了啊，他说向雷锋和蔡大鹏同志学习！”
　　“哈哈。”

　　蔡大鹏的瞎吹胡扯，让杨玉艳笑的梨花带雨，把车上的其他旅客也逗得哄堂大笑，大家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
　　蔡大鹏问他们去过云南没有？
　　大部分人都摇头说“没有”。
　　“哦，彩云之南，我心向往，蝴蝶泉边，找个姑娘……”大鹏说，“看来你们大都没去过，那就只好麻烦我先为你们介绍一下美丽的云南了，我先为大家赋诗一首，以表诚意。”，说完就摇头晃脑起来：
　　“蓝天白云红土地，
　　丽江天堂好艳遇。
　　傣族姑娘最多情，
　　月下竹影相偎依。”
　　车里的人高呼“好”，掌声响起。
　　蔡大鹏就更来劲了，他索性离开座位，走到车头，开始了诗情画意般的抒情演讲：
　　“丽江的柔软时光，让你犹如进入老旧了的光阴隧道，在如梦如幻中，你划一叶扁舟，在岁月的河流上轻轻荡漾，于是乎，桨声灯影里、烟火阑珊处、百媚千红里、暮然回首处，一位风华绝代的姑娘，正在那儿等你，丽江——，是世界上艳遇机会最高的地方之一。
　　“大理的风花雪月，唤醒了我们生命里澎湃的激情和喷薄的光芒，让生命绽放出最绚烂的烟火，让你的人生从此浪漫而多情，在那儿，你可以在如酥细雨中撑伞而眠、在青石板路上载酒而行，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必知道今夕是何年，今夕何夕兮，也不管他明天是否洪水滔天。
　　“云端上的香格里拉，让你宛在天上，恍若隔世，你仿佛跳出了三界之外，端坐于云端之上，以上帝的眼光、佛陀的境界，看世间万象的纷纷扰扰、浮华世界的功名利禄、滚滚红尘里的爱恨情仇，你会赫然顿悟，觉得那都不过是南柯旧梦，过眼烟云，怎能如我这般心如止水，无我无他，惯看秋月春风？
　　“苍山洱海，蝴蝶泉边，彩蝶蹁跹，我心荡漾，在我最英姿勃发的时候，在你最美丽妖娆的时候，我们相遇了，有蝴蝶为证，于是，三生三世十里红妆，九曲柔肠百转千回，豆蔻不消心上恨，丁香空结雨中怨，一段人世间最凄美的爱情开始上演，栩栩如生的令人泫然。
　　“还有泸沽湖——我国硕果仅存的、至今依旧保持着母系氏族社会的生活风俗的村落，有凄美的山水，有四时的韶光，有多情的风月，有美丽的姑娘，你可以在某个风清月白的夜晚，随着和煦的夜风潜入姑娘的闺房，第二天大摇大摆的离开。”
　　……
　　蔡大鹏天花乱坠的一番煽情，把车上的一伙年轻人蛊惑的连连唉声叹气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去云南，恨不得脚踏哪吒的风火轮，身怀悟空的筋斗云，一个跟头就到了云南，一路上都谈论和幻想的都是如何去风花雪月、如何去与佳人艳遇、如何去潜入姑娘的闺房……

　　杨玉艳低声跟我说：“他可真能说。”
　　“我也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不要脸的卖力吹嘘，不过，一路上舟车劳顿，人困马乏，有个人抽风也好，至少能醒脑明目，提精神。”
　　“哼哼，油腔滑调，真够嘴贱的。”
　　“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兄弟，他其实是一个挺有才华学识的人，幽默风趣，谙熟人生，还是大帅哥一枚。”我说完看了杨玉艳一眼说。
　　“看我干吗？”
　　“难道你不明白他今天为啥这么滔滔不绝的吗？”
　　“我怎么会明白，你莫名其妙。”
　　“嘿嘿，他的心思我可是明镜似也。”
　　“他什么心思？你什么意思？怪不得你们是兄弟呢，一路货色。”
　　“你知道为什么孔雀要开屏吗？你知道森林里有一种军舰鸟会把自己的脖子鼓的像鲜红的大气球吗？还有一种鸟，在草原上就像蹦极一样拼命的蹦高，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难道要给我上《动物世界》课吗？”
　　“这些开屏的、鼓脖子的和拼命蹦跳的都是雄性的鸟，它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吸引异性！人也是动物，当然也具备动物的本性和禀赋，见到心悦的异性，也会在她面前极力表现，蔡大鹏这么亢奋卖力的滔滔不绝，其实也是为了吸引车上的某个异性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前面的那几个小姑娘被他吸引的大呼小叫的。”
　　“那你错了，他想吸引的可不是那些小姑娘，而是你这位老姑娘。”
　　“切，胡说八道，他的这些把戏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我可没有胡说，我和他认识都十多年了，对他的心思可谓太了解了，我断定在这一路上，他会为你花样百出的大献殷勤的，而且他会不择手段的追求你，你信不信？”
　　“无聊，我才懒得理会他呢。”
　　“要不要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反正你现在也是孤家寡人，路上就让他给你鞍前马后的效力，等于是多了一份福利。”
　　“不稀罕，我路上有你陪着就好，你就是我最好的福利。”杨玉艳嬉笑着说，“我这次可就是奔你来的，在这取经路上，我非吃到你这唐僧肉不可。”
　　“呵呵，你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你的菜，这一点连苏菲都明白，不然她也不会让我带着你出来游山玩水。”
　　杨玉艳侧脸瞟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半是自言自语的说：“这么多年来，苏菲可真是太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