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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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年7月1日多云
佩图妮娅残留的精神体样子很奇怪。
她已经失去了人形，如同牵牛花的幼苗般，花藤缠绕起来，好像在编织着什么结界。
兽王大人认为，恐怕是异界魔王的力量通过魔血玉影响到她，这是下意识的自保行为。
否则若是一不小心，不仅是她可能顺着空间的夹缝漂流到异世界去，异世界的高位存在也会入侵到这边来也说不定。
嘛，听兽王大人的语气，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大概是因为用来沟通了混沌之海，魔血玉消耗了大量力量，光泽黯淡了许多。
想来等它的力量复原，佩图妮娅也差不多能恢复过来吧。
58年7月19日阴
冥王大人传来消息说，最后的手段也失败了。
就如早前我在日记中记录的那般，魔王大人与贤者的意志早已彻底融合，不分彼此，就连掌管生死与灵魂的冥王大人用尽办法也无法剥离。
不过发生融合的时机并不是魔王大人复苏的那一刻。
打个比方，假设转生的一开始魔王大人的意志与贤者雷因的意志像是放在榨汁机里的橙子与苹果，最多只是有所接触，那么等到魔王大人的力量能够被我们魔族发现、能够被冥王大人唤醒时，他们的意志就已经变成了混合果汁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说，就算是佩图妮娅见到的那份孩童模样的雷因精神体，也早就受到了魔王大人的影响。
赤龙神真是好手段。
这样想来，遭到同样待遇的魔龙王大人恐怕也凶多吉少。
由于担心魔王大人被那位贤者影响的太深，以至于一被释放就不管不顾的吞噬我们这些害死那位贤者心爱之人的大仇人——毕竟在最初那段时间，魔王大人偶尔展露的恨意太过明显——救援行动无限期搁浅。
霸王大人收手准备沉睡，冥王大人似乎另有计划，打探佩图妮娅还存在与否。
兽王大人说，别让他知道佩图妮娅还活着，更不能让他知道她不是纯粹的魔族。
没错，哪有纯粹的魔族还有着契约之石这一弱点的（笑）。
尝试以异界魔王的力量解除冰封虽然可以借口异界魔王也是魔王，这也几乎违背了我们魔族存在的理由与尊严，冥王大人难道真的还想更进一步？
应该不会吧。
58年9月22日阴
卡塔特山脉的动静闹的大了些，最近魔族以外的其他各个种族又有团结的迹象。
在发觉我们这边只是夺回卡塔特山脉、没有更多动作后，他们又继续灾后重建去了。
说来，一段时日没有留意，通往异界默示录的入口多了许多，流落出了不少抄本乃至于藏有强大魔力的真本。
看来有的忙咯。
58年10月17日阴
佩图妮娅编织结界用的竟然是神圣魔法的手段。
更令人疑惑的是，她编织的结界只围困了自己残留的精神体，而没有将契约之石也一起包裹进去。
兽王大人虽然认为不应该太早打开结界，但事实上恐怕她老人家也解不开。
想要解除，除了佩图妮娅自己苏醒，我们魔族之中恐怕得请海王大人乃至魔王大人亲自出手才行。
当然，请魔王大人出手只能想想而已，虽然兽王大人与海王大人关系不错，但找海王大人也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
……
69年3月23日多云
除了回收抄本时偶尔会被赤龙神骑士发现并追杀——她好像很关心佩图妮娅的样子——佩图妮娅沉睡的这段日子，过的很是安稳。
只是少了个玩具，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
71年1月31日小雪
群狼之岛少见的下雪了，落在枯萎的牵牛花丛，盖了薄薄的一层。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感觉冷。
这几年群狼之岛的牵牛花保持着枯萎凋零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新生的迹象。
说不定佩图妮娅下意识的编织结界自保并不只针对异界魔王的力量，更是针对我们。
毕竟她的结界避开了契约之石，就仿佛在说打碎它也无所谓一样。
或许她发现了我们分割了她的记忆与精神，害怕自己会不知不觉成为真正的魔族，又或许是在那次行动中确认到贤者的意志已经与魔王大人的碎片完全融合，她绝望的不愿再醒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异界魔王造成的影响比我们所认为的要深很多。
有异界默示录的前例，可以知道我们的世界与某个异界其实相当接近，一旦佩图妮娅苏醒过来，会有异界魔王入侵也说不定。
不过我没有察觉有什么力量在侵扰她就是了。
嘛，更大的可能只是我想太复杂了。
虽然不知道兽王大人与她究竟说了什么，但在她借用魔血玉的那一刻起，是否就已经做好了就此长眠的心理准备？
……
72年3月9日阴
牵牛花愈发死寂。
有契约之石在，她不会死。
只会沉睡很久一段时间。
……
79年1月26日阴
我应该做点什么。
魔族想要恢复魔力最便捷的方法是进食，我们最主要的食物来源只有负面情感。
然而我们群狼之岛这里并没有豢养人类这一负面情感最大来源的习惯，以她的性格想来也不会希望吞噬其他魔族来恢复自身。
也只能由我亲自动手了。
79年1月28日小雨
用了很多办法，她都不愿接受我的魔力。
明明沉睡期间她应该只有本能存留，明明她的契约之石由我的魔力凝聚，在我的魔力侵染下，她的契约之石却有碎裂的迹象。
暴露在空气中的根须遍布裂纹，枯萎的枝叶一触即碎。
嘁。
……
79年2月22日阴
听说人类的园艺师会对植物说话。
这是什么有效的仪式吗？
可想想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对佩图妮娅说的。
——噢，说来还是有的。
水龙王说的那句话，我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转告她。
也不是不怀疑她作为水龙王的巫女还存在未完成的职责，或她是水龙王为了在未来某日对抗我们魔族而布下的棋子。
但通常而言，神族的高傲不允许他们以人类为棋子布一个超出人类寿命与能力范围的局。
况且如果佩图妮娅还有职责需要完成，以她的责任心，想来会忍辱负重，即使再恨再不甘愿都会醒过来吧。
79年2月24日多云
在人类的典籍中看到了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想到煮青蛙，不过或许我可以用魔力包围她的契约之石，一点点渗透进去。
……
然而过了一下午，一点用都没有。
是我太心急想看到结果吗。
79年2月27日多云
或许我该直接攻击契约之石试试。
如果性命猝不及防遭到威胁，她会不会惊醒？
……
79年3月2日多云
兽王大人说得对，我应该让佩图妮娅再多休息一阵。
如果她是以自己的意志拒绝苏醒，那么以强硬手段唤醒的只会是绝望与厌倦混合着憎恨与魔族渴求毁灭的本能。
等待着她的只有两个下场，自我毁灭或是被我们所毁灭。
也许她只是太累了。
……
88年6月2日晴
追查抄本的属下——为了区别就暂且写作属下M吧——过了时间没有汇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出幺蛾子了。
他本来就适合监视而不是追踪，况且早前被佩图妮娅消灭过一次，之后又大意被人类魔导士消灭了一次，最近才重新复活过来，或许是中途丢失了部分力量，不希望被我发现。
毕竟在他眼中，我并不是什么和善的上司（笑）。
唉，人手还是不足呀。
稍稍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似乎是被困在了神圣魔法的结界中，想要解救，大概得把城市整个破坏。
城市名叫谢菲尔，是最近在一位女王的统治下，从一座小镇飞速发展壮大成的国度，谢菲利亚的首都。
有封神结界在，人类如今无法借用外界三位龙王的力量。
那么，存在于那里的只可能是水龙王的转世之身与赤龙神骑士。
在冥王大人的搜寻之下，他们东躲西藏了很久，如今不惜暴露行迹也要得到的抄本——
得亲自前去确认一下呢。
88年6月4日多云
在谢菲尔城的结界中，果然察觉到了水龙王的气息，不出意外的也发现了赤龙神骑士，已经是位沉稳的中年女性了，知道不能轻易中了挑衅。
这大概是封神结界内唯一保留有神圣力量的地方，被他们带走的并非抄本，而是异界默示录的真本，承载着对魔族不利的力量。
真是糟糕，我已经能想象到回去之后兽王大人那明明与寻常语气没有差异却能感觉到隐约失望的“履职不严”、“监管不力”与其后的尊尊教诲了。
唉。
这种棘手的结界，若是佩图妮娅在，想必轻易就能搞定。
……
88年7月5日阴
水龙王应该有办法打破佩图妮娅禁锢自身结界，但我没有理由去找敌对方。
况且在确认魔王大人——包括接下来可能苏醒的那些碎片——会被人类情感影响的现在，佩图妮娅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就算她就此毁灭，也最多值一声感慨。
况且这样一来，我就有正当的理由收回先前赋予她的力量。
毕竟对一名魔族而言，毁灭包括自身在内的一切是我们最终的目标，只不过是毁灭的早与晚、多与少的问题。
嘛，稍稍有点叛逆但还算合格的部下与影响不大的一点点力量相比，终归还是多个部下比较划算。
再等等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