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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端午夜双重谜案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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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梦忽然想起了那个从死者身上找到的玉扳指。那只玉扳指并不是贵重的货色,从她送给林晓东的名贵玉佩来看,她并不是缺钱的人。
这枚玉扳指究竟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昨晚在游船讨论时提到,玉扳指是在里衣被发现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被毒害的时候顺势扒拉下来的,卫启也说家里没有给过她这种便宜货。根据卫澄的经历,能让她如此看重的,庄子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相公。
任苒曾经说过,她的爹娘会互赠礼物,而这只玉扳指很有可能是林晓东送给她的。
一只不值钱的玉扳指,藏在里衣里的玉扳指……倘若平日里林晓东真的会时常送给她一些小玩意儿,也不会仅仅将其中一个贴身带着。
她轻轻叹了口气,她大概猜到了。
“庄大娘子,庄大娘子!”有家里的丫鬟远远地看见她,火急火燎地跑来,附在她耳边说家里失窃了。
庄子梦跟她走到角落,问:“丢什么东西了?”
“厢房被人翻过,倒是也没丢什么要紧的东西,但是南哥儿非要我来跟您说一声。”
疑惑归疑惑,庄子梦坚信南哥儿不会一惊一乍,这么做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没错,南时雨并不是因为一些小事就危言耸听,当庄子梦回到唐家后,南时雨就将房门打开,告诉她自己的东西被人翻过了。
他打开的一个箱子,看上去并没有丢东西的迹象,因为箱子里衣服、文书等等皆放置得好好儿的。
“少了什么?”
南时雨不说话,盯着她,似乎是有丫鬟在场才保持缄默。
庄子梦察觉到了这份缄默背后的含义,拍了拍箱子说:“真是见鬼。”她说这话隐藏着别番意味,她想到了自己昨夜的新发现——直觉告诉她,动她东西和翻南时雨东西,两者不仅仅是巧合。
“娘子。”丫鬟浮欢提议,“倘若是遭了贼,还是快去报官吧。”
庄子梦说:“先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丢失了。”
南时雨闻言忽然开口:“我这里少了不重要……”这话像是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剩下的半句才是关键。
庄子梦抬头看向他,眼神一交汇,南时雨微微点了点头,她脸色立马变得无比难看,深呼吸了两秒转身冲上了阁楼上自己的房间。昨晚查抄后满屋子的狼藉,丫鬟们不知该收还是不收,因此此刻的房间仍然是乱糟糟的。她直奔衣柜旁一只樟木箱,打开后往最底下翻找,伸手用力摸,怎么也没摸到想要找的东西。
她顿时慌了。
拿走东西的人是怎么知道的?除非……绝对是唐老夫人!从雇人毁她名声,到抄家翻东西,最后动儿子婚姻的主意,全是她干的——她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一点。
“有什么发现?”南时雨跟到阁楼来,“果然也不见了吗?”
庄子梦不明白:“你是怎么猜到的?”
南时雨倚在门框边抱臂:“很显然,如果是贼不可能只拿这个,如果带着目的来一定会把你的也拿走。”
庄子梦“啪”地合上箱子,直起腰来:“看来动真格的了。”
*
话分两边,任苒昨日一刻也没睡,她实在是太苦恼了——这个端午夜她失去了娘亲,而害她失去娘亲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竟然是她的爹爹。
她在这一夜间仔仔细细回忆了来到江南前发生过什么——娘亲出发时还是活生生的,与爹爹道了别,说这次是个机会和娘家人叙旧情,她先行一步江南见。一切都是这么正常和睦……
她顶着黑眼圈呆坐着,不敢找爹爹聊,一来是怕得到最怕得到的答案,二来也怕他也对自己下手。
可她实在是疑惑不解,爹爹为什么要害娘亲呢?这么多年了,夫妻俩吵架是常见的事,可也没见过一吵架就要杀人的。而且爹爹前段时间对娘亲尤其地好,事事都顺着娘亲的心意,怎么会害她呢?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身在此山中,也许局外人比她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于是她在天刚蒙蒙亮之际就起身去了舅舅家。
一进城东家院子就听见后院的吵架声,好家伙,感情这夫妻俩晚上吵累了睡一觉起来接着吵,准确地说是洛桃源单方面输出。
仆人们都听累了,止不住地打呵欠——晚上听洛大娘子骂爹,早上听她骂娘,而卫大官人依旧乖乖站着挨骂,连个屁都不敢放。
“好姑娘你来得正好!”洛桃源一见任苒就停止了对卫启的责备,拉着她一个劲儿不撒手,“你来给我评评理,你说你这个舅舅,昨天半夜趁我睡着又出去鬼混!”又忍不住对着卫启骂,“又出去鬼混呀,你妹妹刚死,尸骨未寒,你个昏才没有心啊!”
卫启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辩驳,而是每次吵架他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天知道洛桃源输出的火力有多猛!说句场外话,洛桃源这几天说的话让他一个业余的吐槽up主自愧不如,句句诛心还不带重样的。
“舅妈,是不是又什么误会?”任苒震惊之余还是觉得卫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洛桃源气得蹦了个三尺高:“我亲眼所见,我还追上去了!难不成还能冤了他?”
任苒沉默之际,卫启终于寻了个空插话:“真的是冤啊,顶天大的冤枉!我若是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
“你你,你什么你?”
“你,你就去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绝不说半个不字,我情愿把绿帽子戴一辈子!”
洛桃源被他说得没脾气,反倒哭笑不得:“来啊,互相伤害啊。”
任苒握着她的手说:“说不定真的是误会。”赶紧劝卫启,“舅舅快跟舅妈解释一下,就算有难言之隐,舅妈是家里人呀。”
卫启琢磨了半晌,开口说:“好,我坦白。”
洛桃源和任苒都屏住呼吸等着他往下说。
“我去见了个窑姐儿……”
一听这话,洛桃源火冒三丈,抄起院里的铲子,尖叫着朝撒腿就跑的卫启追去,手里的铲子挥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简直是大清早的一出奇景。
任苒劝阻不得,眼见这狂暴的夫妻俩一时半刻是没办法消停了,只能暂且打道回府。
但就在她出了城东家钻进马车的时候,她瞥见了外墙拐角掉头离开的一个女人,待马车行驶出一段后,她看清了那个匆匆走向巷子深处的身影——这人大白天就裹了一身黑袍子,就连脸上也围着面巾,一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来过。
任苒留了个心眼,让身边的小丫鬟派人去盯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小丫鬟倒也给力,任苒回到家后不一会儿,小丫鬟便来禀报了:“姑娘,姑娘,那个女人进了停鹤楼!那地方特殊,我们跟不进去。”
没错,就是洛桃源跑去吵过的那家青楼。
不过任苒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想到了刚才卫启亲口承认的与窑姐儿见面。这个女人进了停鹤楼,会不会就是那位窑姐儿呢?
“哎哟,我越发糊涂了,舅舅家这都什么事儿啊。”任苒本来是完全不敢想象爹爹害娘亲,现在让她不敢想象的事情又多了一桩,“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难念的经家家都有,许诺家也不例外。虽说此刻的他已经是家中挑大梁的人了,可以说是一家之主,但哥哥大郎病逝三日迟迟不发丧,尸身只能一直停在院中,实在是有些骇人。
不但有人质疑他对他哥有意见,而且大家纷纷把他家的陈年旧事搬出来做文章。
“天气渐渐热了,再不吊唁下葬,人就不太好了。”下人如是劝他。
许诺却不肯照办,他静静地坐在台阶上,反问:“除了人不太好了,还有什么别的坏处?”
下人不懂他这话说出口是什么用意:“自然还会被有心人说三道四,让您背上不敬兄长的恶名。”
许诺听了依旧是淡定异常:“我正是为了兄长才这样做的,只要他不怪罪我,别人的说三道四不重要。更何况,觉得奇怪的人越多,最终得知真相的人就越多。”
下人问:“大官人是否有什么冤屈?”
“冤屈有,恨也有,只是没想到兄长会将这口气憋到现在,撒手人寰前才肯说出来。”许诺看向前方的目光像狼一样,“如果是我,必不可能留仇人久活于世。”
说到这里,他想着将计就计,对下人说:“既如此……这样吧,若再遇到有人对此时指指点点,你就差遣几个人去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们——我许家不肯出殡是因为有天大的冤情,正常下葬会使得兄长魂魄不安。”
下人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但解决了外面对许诺不利的流言蜚语,也将此事提前传播出去,吸引更多人关注。不过他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道:“那为什么不干脆将冤情说出去呢?”
“如果立马说出去,有些人是不会信的。”许诺深吸口气,“我在等,等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