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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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西北风配合着他的心情刮得鬼哭狼嚎一般，显得他更凄惨了。
许小琛在外面还没待上两分钟，身上攒的那点热乎气就都散光了。脑门上沸腾的热血跟着寒风降了温，他这才想起来打印的照片忘记拿了。想来想去，他决定不回去了，刚和人家大吵一架，见面太尴尬了。反正他也不信什么照片检索，再说生意人没钱赚的时候谁还会跟你没完没了的！
他就加快速度往前走去，这才想起来地铁站在好几条街外，而且他和还知道怎么走，因为最后那段路他在毛侦探的车里闭目养神来的。他只好背对着风停下来，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找出个地图，想着一会儿自己的手就要因为举着手机而被冻成鸡爪子他就有点忧郁。
“嘟——”有人对着他身后长按了一声喇叭，他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身后是辆亮着小红灯的黑车。
“哥们儿，去哪儿啊？”司机问道。
许小琛报了他家别墅区的名字。
司机看了他一眼，报了个一百五的价。
这价格大概比实际贵出不止一倍，但许小琛还是没有犹豫就坐了进去，今天他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如果注定要被坑。出点小血的也总比出个大的心里痛快，更何况车里空调开得挺足，让他暖和了不少。
回想今天的事，许小琛都可以把它列入自己二十四年人生不靠谱决定前三。不但什么问题都没解决，还生了一肚子气。果然，这种在灰色地带工作的人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小骗子！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小哥儿，我说你不会是个明星吧？”司机突然转过头问了一句。
“啊？”许小琛完全没想到话题会跳跃到这个上面。
司机转过头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我看你身材挺棒，而且这脸上这么全副武装的，是不是怕被狗仔认出来啊？”
许小琛一下被逗乐了：“明星哪有我这样的啊，还不都前呼后拥，至少俩经纪人仨保镖的。”
“那是大明星，现在有个几万粉丝的小明星也挺多的，而且，我还知道好一个明星住你们那小区呢！”
司机说了个名字，许小琛表示没听说过。这么多年不在国内，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早就OUT了。
“不是明星也是富二代吧。真羡慕你们啊，就现在这房价，我们凑半天也就买一个厕所，说实话你们那房子是真不错，那品质，那绿化……”
是啊，他现在住的小区是市区难得保留下来的独栋别墅，欧式风格的三层小楼，面积加起来能有五百多平米，光厕所就有五个。这样的豪宅，别说个黑车司机，谁不羡慕啊？
但现在这房子的所有一切加起来，都没有他小时候住的六十多平米的旧房子对他意义大。那时候虽然没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一家三口人可以每天挤在一起吃饭看电视。
家是由家人组成的，如果家人离心，那要再好的房子又有什么用？
“靳檬，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吃完我开车送你去打工。”毛军一边洗茶盘，一边问道。
靳檬正在奋笔疾书，没有抬头：“军哥你不用管我，你回家陪嫂子吃吧，我一会儿自己叫点外卖就行，打工前我要先把作业赶完。”
“不是我说你啊，写作业归写作业，你也偶尔回趟学校露个脸吧，小心毕不了业啊！”
靳檬笑了笑，但没抬头:“不是军哥，你还好意思说啊？没我谁给你当调查员啊？还最佳调查员呢，今天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你要让我当这最佳，好歹也再找俩人和我比较比较啊。”
“嘿，你这小子，我这不是关心你呢吗？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别出点事，最后跟哥哥我似的，连个学历都没有，只能干这行。”
毛军学历只有初中，能有今天是实打实一点点混出来的，其中艰辛自是不必说。所以他一直希望靳檬能拿个文凭。
“这行也没什么不好，钱多。”靳檬抬起头对毛军微微一笑，但眼神却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忧愁，无端地让人心疼。
毛军叹了口气，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今天那个SB带来的照片。他刚要拿起来扔垃圾桶，就被靳檬拉住了。
“别扔别扔，这个先留着吧。”
“留它干嘛啊，看着不闹心吗？”毛军挺难得的脸色不好，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要不是这人看着不好惹，他才不会善罢甘休呢！不过一想到照片的事毛军就嘀咕：“你说他不会去举报咱们吧？”毕竟他们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最怕的就是举报。
靳檬放下手里的笔，把桌上的照片拿到手里看了眼：“不会的，他看着挺着急，估计没空管咱们。再说他爸照片还在咱们手里，他也要有所顾忌。”
毛军哼了一声，把那几张照片扔回了桌上：“那就先留一段时间吧！”
靳檬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对了军哥，以后咱们能不能别用打电话吓唬人那招了？”
他今天有点郁闷，毛军作为搭档挺好，关系多销售能力也不错，就是老想投机取巧搞个一招鲜，而且这招用久了也不鲜了，副作用还很大。今天这单是丢在了明面上，人家没说的指不定还有多少。
毛军诧异：“不是一直都用得好好的吗？我当时还以为这小子挺穷，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好好掂量掂量，做不起就拉倒，别想欠咱们钱。”
“他诚心的，装得穷一点怕被坑。”靳檬说。
Snow Blood明显是个二代，靳檬在从他对两百万追姑娘案例的不屑的态度就看出来了，再说老子还能给小三买奢侈品，儿子能穷到哪去……
毛军哈哈一笑，“那我下次我碰到这种装穷的大款注意点。”这意思是碰到其他人他还是该用用。
靳檬知道毛军这个弯看来是拐不回来了，只能摇了摇头。他也不想想这招对哪些人好使，大多都是老公出轨的家庭妇女，常年在家跟社会脱了节，刚出事又心慌，当然被他一忽悠一个准儿。可今天这人不一样的，谨小慎微又做足了功课，一旦发现一点不对劲，他们连回旋余地都没有。
“不过我倒觉得是你张嘴十五万直接给人吓走的，”毛军笑了笑，“你小子真敢狮子大开口！”
靳檬咬了咬嘴唇，这事也不能算他失策，按说十五万对那位少爷应该不算什么。大概他父亲的身份……有点敏感。那么想要打动这种人，光耍小聪明没用，必须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他面前，到时候要多少钱他都会乖乖掏腰包的。
想到这里，靳檬突然灵光一闪，身份敏感，也就是容易被认出来，那没准是个公众人物啊！
“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看出来那男的就是那SB的爹的。”
靳檬正咬着笔琢磨着公众人物这事，一下被打断了思路：“哦。”他答应了一声，“眉眼长得一样啊！”
“啊，是吗？”毛军努力回想了一下，只从记忆里找到一顶帽子，一个口罩和一副眼镜，至于那小子的眉眼到底长啥样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就是眼神凌厉，而且总带着点不信任。他又看了一眼照片上一脸笑容的老男人，完全没法和记忆中的SB重叠。
“行吧，算你厉害！”毛军冲着靳檬竖了竖大拇指，“当得起这第一调查员的称号。”
靳檬傻乐了一下，用之手拖着腮帮子问。“不过军哥，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他爸的小三啊？”
“我哪知道啊，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他也不是什么好鸟！”毛军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不跟你贫了，你别竟点油腻的，多吃点蔬菜水果啊。”匙就往外走。
“嗯。”靳檬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到靳檬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毛军心里也有点不落忍，这孩子确实不容易，父母不在身边，小小年纪一个人生活，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没看见他交什么朋友。不过他没让这种情绪流露出来，靳檬不喜欢别人同情他。
“你赶紧找个女朋友照顾你吧……”
“还是算了军哥，那还不得一天到晚让我陪着逛吃逛吃的，又费时间又花钱，简直太亏了。”。
“臭小子，你就抠门吧，小心注孤生啊。对了，有空来家里吃饭，我让你嫂子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
靳檬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到底为什么有人会捉自己老爸的奸呢？也许……他抓了抓脑袋，无外乎就是那些豪门的狗血恩怨情仇吧！反正为了利益，亲父子、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
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靳檬心安理得地把SB从脑子里清了出去，重新投入到了与作业的奋斗中去。
不论过了多久，出租车司机热爱侃大山这点似乎是永恒的。一路上，这位司机从国家政策一直侃到国情民生，听得多年没回国的许小琛一愣一愣的。看他那一副指点江山的做派，都能让人误会他做了多年的□□总理。
不过这感觉却让他感到安心，好比那些习以为常却经常忽略的东西在消失了很久后突然出现时，总能把他带回到温暖的过去。好比那句：“儿子回来了！吃饭了吗？”
听到许母这话，许小琛眼里差点没闪出了泪花来，他赶紧低头脱鞋糊弄过去了。
“没呢，妈你吃了吗？”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
“还没有，我一个人吃多没劲，这不等你一起吗？”
“你等我干嘛啊，让阿姨做好了你先吃啊，医生说你吃饭要规律，你也太不听话了吧。”许小琛抱怨着，他回来的时候特意看过了，他爸那辆卡宴没在地库。
“哎呀，别说了，赶紧洗手，今天我让刘姨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许母一边笑，一边帮许小琛整理了下被吹乱了的头发，“你怎么穿这件就出去了，这件不暖和。”
“其他都拿去洗了。”许小琛随口应付，怕老妈又瞎操心。
“我说小琛啊，虽然你们小伙子火力壮，但也别太大意了，要不落下点什么毛病，老了自己吃亏。”
“好了好了知道了。”徐小琛一把揽过许母的肩膀，推着他她餐桌走。
桌上的菜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准备的，大鱼大肉的，他皱了皱眉，明明跟刘姨说要多准备点清淡的，结果这人还是只听他妈的。他跟许母说了句：“您等一下，我给您去做俩素的。”说着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这么多年在国外生活，许小琛馋出了一身厨艺。他做饭不但好吃，而且很快，不过等到想孝敬母亲，却不知道母亲还能吃多少了。
“好好好，我儿子怎么这么优秀啊，学习又好，长得又帅，还会做菜，嫁进来的小姑娘还不得福气死。”许母笑着说。
许小琛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母亲自从生了病，一直盼着他能赶紧找个女孩安定下来，许小琛怎么能不明白她是怕自己活不到看见他娶妻生子的那天，只是他实在无能为力。找个女孩结婚也是坑人，这种事他不能干。
他一上高中就不顾家里反对选择出国，除了想离开专治独裁的老爸，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以他对许海峰的了解，性别男爱好男这事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国外开放得早，也对这件事更包容。
之后每年暑假也就回家待上一个多月，有时候在外旅行就不回来了。后来毕业工作，回来的时间也更少了。今年许母生病，且预后不良，他想弥补一下这些年对亲人亏欠。正好赶上谈了两年的男朋友迫于家中压力和他分手，他正好无牵无挂，决定回国发展。
不一会儿，菜就上桌了，许母吃一道夸一道，弄得他十分不好意思。
“唉，真是的，你说你爸，孩子回来也不陪着，又出差到下周才能回来了。他这人真是，越老越不闲着！”许母一边抱怨，一边又给许小琛盛了一碗饭，“你看看，这么好吃的菜，没他份！”
许小琛没说话，自从他妈生病，他老爸刚开始陪了几次，后面都是公司的秘书和他一起陪着上医院检查，他等许母出院后他就更是不着家了，想到这里他就生气。
“我也用不着他陪！”许小琛语气里带了点气，心想，他可是有时间陪小三逛街呢！
许母叹了口气：“你别怪他，他现在管这么一个大公司，这么多人靠他吃饭，也不能跟以前一样那么自由。就是担心他身体给熬坏了。你过阵子就别在家陪我了，也去帮帮你爸。”
听许母这么说，许小琛又是一阵心酸：“您还是保养好您自己的身体吧，他那边您别瞎操心。”
许母听着，眼睛也有点湿润，用手抹了抹眼角：“你放心，妈妈为了你也会努力越来越好的。”
听着母亲的话，许小琛突然有点不安，老妈不傻，不会已经感到了什么吧。
两个人吃完许小琛就要刷碗，老妈让他放着别管，等明天保姆来了再说，他还是坚持把厨房整理干净了，他见不得脏，也没有留着活过夜给别人做的习惯。
等他做完这些事，老妈已经提不起精神回房间睡了。
许小琛推门走进许海峰的书房。许海峰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间房子了，他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当然路上还顺便采摘点花草什么的。总之，家对他来说应俨然成了一个宾馆。
书桌上没有文件，只有一张照片，是许海峰给一家著名商学院新校园剪彩拍的。他在商界一直名气不小，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挺低调的一个人，最近竟然开始学着那些爱出风头的互联网大佬们没事跑到商学院或者各大论坛去演讲。
网上那么多的八卦新闻都证实了养小三这种事终归纸包不住火的。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许海峰这点名气就是把双刃剑，必会闹的满城风雨。那么一旦这事传到许母的耳朵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根本就扛不住。
这女人的存在定时炸/弹，他需要速战速决！所以不管他是去劝说甚至是去威胁，首先要找到人！可如果找到了人许海峰又会怎么反应？一切都是未知数……
许小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表面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