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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六章 ...

  •   野郊外,小树林。

      乐欲取出玉瓶的两抹灵息,手执星象盘,双目微闭,挥袖捏诀,散发着浅金色光芒的灵息落在星象盘中,与其融为一体,朝天边迸射出紫蓝色的光芒,照亮整片黑暗的树林,满天星光,闪烁接连,以星为象,探测天机,盘旋在帝座左右的帝星闪烁不定,居然还是两颗,这是什么情况?

      乐欲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懂这个星象,帝星理应只有一颗才是,但眼前的星象却是出现两颗帝星,并且同时徘徊在帝座周围,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两人都是帝星命格,谡国还会出两位皇帝不成?

      这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跪落在她的面前。

      “上神。”

      “事情查得如何?”

      “前朝衮国的大丞相杨晖明,早在三十年前就被一只千年修为的入内雀妖所杀害,并化身为他的样貌,颠覆前朝,为祸作乱。”

      原来这雀妖原本是在长安城附近的袁山上潜心修炼千年,早已修成半妖半仙,只差一劫便可飞升成下仙,却在经受千年天劫时受了重伤,被山下的猎户所救治。

      雀妖渡劫失败初入凡尘不知人间险恶,误以为自己遇到的好人,殊不知那猎户是个利欲熏心之人,见她貌美如花,便将她卖给陈祥镇上一位喜以极端手段玩虐妻妾的商贾,她刚遭受天劫,妖力极虚之际,力不能支无法反抗,被卖给商贾为妾后受尽折磨和虐待,后来还被那商贾识破妖身。

      那商贾害怕她报复,不惜花重金请道士作法将她元神妖身灰飞烟灭,不料那道士修为不够高,未能将雀妖元神俱灭,只能设下的阵法将其镇压在袁山上。

      在那几百年之后,道士的阵法被人为破坏,雀妖趁机从中逃出,却被几名纨绔的修仙弟子抓走并剖去半颗妖丹,她心中累积了几百年对凡人的怨恨这此刻一触即发,再次从修仙弟子手上死里逃生后,从前为了修炼成仙而从不食人内脏的她,开始以此为食,促进禁术的修炼,最终找到那些人残害过她的人,将他们全部变成她的食物。

      雀妖的心态早在这崎岖坎坷的遭遇中逐渐变得扭曲,当她得知杨晖明是那商贾的后世子孙,不仅将其残忍杀害,还化身成他的样子,颠覆整个王朝,典型的报社心理。

      “那雀妖如今又在何处?”

      “大周国,十年前那一役中,她虽伤了商殷,但同时也被他身上的真龙之气所伤,当时修仙派的人早已察觉到她的身份,派出不少弟子下山捉拿,她一路逃往大周,潜入皇室,残杀公主后又化身成她,利用这层身份抓了不少凡人,挖心食肝疗伤修炼。”

      既然如此,那便不会坏了她的好事,她俩互不相扰,恶人之又天收拾,她可不想平白无事招惹一身腥。

      *

      乐欲回到东府时天已大亮,她前脚刚换下一身衣裳,茯苓香橼后脚就推门而入。

      “姑娘回来了。”

      香橼,“昨夜戌时王翁过来说,要咱们今日搬到林苑去住,说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姑娘,昨日在澐榭寝殿中太子殿下对你说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我们搬到林苑去?”茯苓好奇的问道。

      昨天姑娘在寝殿中待的时间比往日要长得多,他们一帮人等候在门外愣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林苑与澐榭相邻,不过一墙之隔。

      乐欲回想起昨天商殷说的那句话,饶有兴趣的说道,“兴许他是想给澐榭添点别的颜色。”

      “啊?”

      “好了,你俩也不必想太多,等会把东西都收一收,到了林苑咱们不也省事多了,不用每天都早起跑澐榭。”

      “那也是。”

      三人将东西收拾好后,晓秋便带人过来将东西搬至林苑,乐欲站在院中树下,看着墙头一排梅绿竹发起呆来。

      星象所指,她现在反倒有些迷茫了,太子和晟王,她到底该抱哪一位的大腿?眼下近水楼台,反倒是太子胜算大一些,但晟王那边也不容小觑,他身上的龙息那般浓厚,舍弃又有些可惜.....

      乐欲苦思半天想不出来就作罢,反正宁可抱错,也绝不放过一个,那金灿灿的龙息在她眼前晃不惜多浪费啊,她何苦庸人自扰,越是没把握的事情做起来越有趣不是吗?

      香橼整理完东西出来见她在树下发呆,上前说道,“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到时辰去给太子殿下换药了。”

      乐欲回过神,“嗯,把前些日自制的紫竹香一并带上。”

      澐榭,太子寝殿外。

      昨日受刑昏迷的白舷白术,今日反倒生龙活虎的站在殿外守执,表面上看着和平日并无两异,但他们身上那一股浓郁的药伤混合着血腥味,不免猜出身负重伤还未痊愈。

      白舷,“阿姝姑娘,殿下正在里边沐浴,还请稍等片刻。”

      乐欲,“殿下昨夜睡的不好吗?”

      这个时辰按照以往商殷的习惯,理应是听白术念书,一边等她过来换药复诊。

      白舷,“恰恰相反,殿下昨夜睡得非常好,王翁见殿下睡得安稳,便没打扰,直至方才才醒来。”

      他顿了顿,恭敬的朝乐欲拱了拱手,“昨日之事多谢姑娘。”

      就连一直看她不太顺眼的白术也撇了撇嘴同她道谢。

      乐欲知他们所谢的无非是她未将癔症一事说出,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取了两瓶药给他们。

      “这是我独家配制的外伤药,红瓶外敷白瓶内服,可治疗你们身上的刑伤,服用此药三天见效。”

      “陆大人已为我二人开过药方,这么金贵的药用在我们身上恐是多有浪费。”

      “药本就只有在需要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其价值,何况类似的药我屋里多的是,舷护卫安心且用着吧。”

      见她这么说,白舷也不再多加推辞,手下药瓶,“多谢姑娘。”

      身后的门缓缓推开,王翁躬着身子从里面出来。

      “阿姝姑娘,殿下有请。”

      寝殿内,商殷一身朴素的青衣,头束玉冠,与前些日狼狈万状的他形同两人,一下变回之前那个温润如玉一身贵气的太子殿下。

      “听闻殿下昨夜睡得甚好。”

      “得亏你的紫竹香,我才能一夜无梦安然入睡。”

      乐欲闻言回头去看眼香凝和茯苓,昨夜她不在东府,这事也只会是她们二人所做。

      香凝微愣,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此事,反倒是茯苓,一副懊恼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乐欲大概猜出她是忘记这一茬事。

      昨夜王翁派人来取一些助眠的药,她便想起前些日姑娘特制的紫竹香有助睡眠,又想起姑娘说的是药三分毒,太子殿下最近吃的药太多,她怕自己取错药导致药物在体内相互冲突,不敢轻易取药给对方,便拿紫竹香让对方拿回去交差,今早忙东忙西的反倒把这事给忘了。

      乐欲多少猜到几分,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两人见状会意的将寝殿内间的席幔和卷帘放下,隔绝外边一众人的视线,守在边上。

      乐欲上前解下他眼上的白绫,将药瓶中特制的药水滴数滴在他的双眼上,掌心一团绵绵的灰雾缓缓灌入他的眼中,商殷只觉得以往的刺痛感减少了许多。

      “殿下可知这紫竹香除了助眠入睡之外还有一个用处。”

      “是何用处?”

      “它可治愈你的癔症。”

      商殷先是愣了一瞬,而后莞尔一笑,“阿姝不必对此事感到有压力,这两年我都习惯了,治不好也没关系。”

      这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一块小小的紫竹香就能医治好癔症,不怪他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乐欲上完药为他重新系上白绫,“殿下不信可试试。”

      她语气中带着从容不迫的自信,商殷半信半疑,迟缓的点了点头。

      乐欲取下床幔边上悬挂着的花鸟鎏金纹银香囊球,用发簪拨了拨里边的紫竹香,燃了一夜所剩不多,又添加一小块进去。

      “把手给我。”

      商殷毫不犹豫的把手递给她,下一秒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乐欲刺破了他的指尖,将他的一滴血滴进香囊球中慢慢燃起的紫竹香中,挂在桌案上的檀木小架上,四周顿时竹香缭绕,紫烟生雾,她拿出那管精致小巧的玉笛,以笛声为引导,开始进行催眠。

      商殷听着这首曲子,只觉得越听眼皮越沉重,脑袋里只剩下嗡嗡嗡的声响,片刻坠入梦境。

      他梦见那年长安北乱,他为父挡箭,自那以后他便与黑暗为伍,太医大夫们一声声惋惜的叹气盘旋在他的耳侧,黑暗如同吃人的妖怪,一点一点将他慢慢吞噬,他犹如坠入寒潭深渊,无人能将他救赎,正当他绝望之际,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无数温暖和希望照耀进来,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名字,声音时而像是他的母亲,时而又像是....那个身带药香的奇女子。

      “殿下...子羡....太子殿下....羡儿....殿下”

      “呼....”

      商殷犹如溺水者上岸,呼吸急促,喘着大气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抓住身旁的东西,紧抓住一只柔荑素手。

      乐欲喜出望外,主动送上门的龙息不要白不要,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他背后轻拍抚慰着。

      “没事了殿下.....没事了,放松....”

      商殷有些没缓过神来,“刚刚...是怎么回事?”

      “是殿下的心魔,催眠术可逐渐释放内心深处的心魔,若再经三四次催眠治疗,殿下的癔症就会逐渐消除。”

      “催眠术?我倒是曾听江湖术士提起过此术,竟不知还能治疗此病。”

      “此术只有在被催眠者心无戒备的状态下才能快速成功,但也不是无所不包,今次是第一回,反应会有些大,日后多实施几次慢慢便会好。”

      商殷轻笑道,“阿姝真是位奇女子,每每总让人意想不到,敬佩不已。”

      乐欲捏了捏他的手心,带着一丝骄盈说道,“我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商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心下一颤怕有所冒犯赶紧松开,却反而被牢牢握住,越是挣扎握得越紧。

      他泛红了脸,“这...不得体....”

      乐欲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故意板起声音捉弄他,“殿下这般纯情,反倒显得我越发孟浪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解释,连对她称呼都变了,“阿姝姑娘是至情至性之人,在下唯恐有损你的名誉,并非....”

      商殷话没说完,嘴唇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温热,软软糯糯的,就算他不曾经人事也能猜测那到是何物。

      乐欲蜻蜓点水般一吻,尝到他嘴唇上丝丝淡淡的药味,点到为止,盈盈一笑,“太子殿下这下就不用担心了吧。”

      “你....”

      “小女心悦殿下,爱慕许久。”

      商殷哑然,许久之后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我并非良人,也非是你的良配。”

      “殿下又不曾试过,如何得知自己并非就是良人良配呢?”

      “还是殿下早已心有所属?”

      “并没有。”

      “既然心无所属为何不能与我尝试,如若不合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就是。”

      商殷被她的语出惊人震惊到,这莫非就是话本上常说的,西域女郎的奔放热情?

      他记得白术之前给他念过一本游记,上头记曾记载过西域胡人热情奔放,女郎更甚,不仅能歌善舞,性情豪迈不拘小节,勇于追求真爱,她虽是中原人,但自幼在西域长大,至情至性纯真坦率,难免也是受其风俗影响。

      “你以前也这么对其他人说这话?”不知为何,问出这句话时商殷内心有些许不痛快。

      “我只对你说过。”

      至少在这个时空里是,乐欲心中暗补一句。

      商殷心中舒畅了许多,弯了弯嘴角,“我不曾对谁动过心,倘若是我认定,那便是一生一世,不存在一别两宽,也不存在各生欢喜。”

      她欣喜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是个瞎子,将来还是个药罐子,前朝帝女和当今太子,看起来还蛮般配的。”

      “殿下所有最狼狈的模样都被我看去了,想来这时问我介不介意有些晚了,小女子可要对殿下负责到底的。”

      “那可说好,日后便是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将你从身边放走。”

      乐欲笑道,“求之不得。”

      这不正是她费尽心思,进入东府来到他身边的目的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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