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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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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袅袅中,钟煦延站在楼上的窗边,目睹楼下男人抽烟的全过程。
夜色昏沉,楼下那道身影隐匿在霓虹之下,不染权势,却分外位高倨傲之势。
像是浑然天成的优越和矜贵。
比起钟煦延身上亲和青涩的少年气,周京煦成熟淡漠的常态,难道是更惹人倾慕的缘由吗?
钟煦延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正碰酒言欢,明艳骄矜的梁稚若一眼,晦涩的神情越发沉黯。
这时,餐厅的领班,也就是钟煦延关系不错的,曾一起打过篮球的球友,汪现,朝他走来。见他一直朝着楼下看,也望去,震惊楼下居然出现了大名鼎鼎的周氏周总的身影。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餐厅刚开业不久,就迎来梁家两位千金和小少爷,还有另外谢家大小姐的光临。
这下再加上周家。
虽说餐厅老板洪跃之和钟煦延是很好的兄弟关系,但论背景,钟煦延算没有,洪跃至可算澜城出名的小开。虽不及周、梁两家有家族底蕴有钱,但也是富人圈的一员。
先前,洪跃之就一直想约周京煦或梁稚若见个面。
好好聊聊餐饮这块的合作。
虽说餐饮不是夫妻俩的重点发展方向,但多少也有涉及。
只能说,彼此联手,只赢不亏。
奈何梁稚若和周京煦一个比一个忙,洪跃之三番五次都见面不成,都快消磨意志。没想,今天谢家千金给他铺了垫,把往常难请的都请来了。
领班汪现一瞧,惊喜,当场转身,却被钟煦延拦住。
“你干什么?”
汪现微愣,“我能干什么?赶紧找老板说周总也到了啊,组织组织迎接大老板。”
钟煦延眉头微蹙,“跃之刚接到他爸电话,走了,再说,他在楼下抽了很久的烟了,没半点要上来的意思。”
这话里的“他”,指的是周京煦。
“是吗?”汪现顿住,又看向楼下,“难道不是来吃饭的?”
“嗯。”钟煦延含糊不清地应。
汪现也狐疑地没有再说,应包厢区需求赶去之后,钟煦延在窗边站到周京煦那支烟抽完,才沉默离开。
梁稚若那边。
自从梁昭宁说了给周京煦拍了她和她来吃饭的照片,以做对姐姐姐夫感情的促进报备之后,梁稚若就时不时地眼神都黏在手机上。
黏到谢芷淇那榆木脑袋察觉了,梁昭宁当然也察觉到。
谢芷淇嫌弃脸,“啧啧啧,昨晚都还同床共枕呢,今天也就不到十个小时没见,又想上啦?梁稚若,你该不会真坠入爱河了吧。”
“胡说什么呢你?”梁稚若装淡定解释,“我那是怕他白跑一趟,别我们都吃完了,他个磨蹭千年的才来,错过了不麻烦吗?”
“不麻烦。”/“不麻烦。”
这次,梁昭宁和谢芷淇异口同声。
“......”
梁昭宁好奇,“以前追你的那些,不都经常白跑一趟都逮不着你表白吗?怎么换成姐夫,这态度就不一样了?”
“我哪有!”梁稚若三连击,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梁昭宁和谢芷淇讪讪对视,乐得暗爽。
总算是她俩揪住了点梁大小姐感情上的小秘密,看来也不算铜墙铁壁嘛,铁树这还是会开花的。
梁稚若翻白眼。
她正想说什么时,不远处的电梯门开,意外的是电梯里高大走出的男人,居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周京煦。
“姐夫?”
周京煦走近后,梁昭宁和谢芷淇也挺惊讶。
没想一张梁稚若的吃饭照,一则不含任何地点信息的纯报备消息,周京煦还真会找上门来。
他是怎么知道她们在这家餐厅的。
连梁昭宁都不免意外了下。
周京煦则是神色冷淡地走近,气场强大到刚才嘴叭叭叭个不停的谢芷淇都不敢再嚣张。而是紧张、局促、不安地舔舔嘴唇,摆出恭维之态,特别懂礼貌地还把座位朝着梁昭宁的方向一挪再挪,就为了给周京煦这尊大佛空出最靠近老婆的恩爱亲密座位。
梁稚若无语:“谢芷淇,你干嘛像个鹌鹑?周京煦又不是野人,还能把你吃了?”
吃她?
万万使不得!!!
这到底是什么吓人吧啦的虎狼之词?!
谢芷淇吓得一抖,更毕恭毕敬地说:“姐夫,稚若姐姐刚刚吃了三个葡萄酒烩青口贝、两大颗里昂梭鱼丸、五勺普罗斯顿炖菜、两粒勃垦第牛肉、四勺白烩小牛肉、一块夏多布里昂牛排、八口龙虾浓汤,等下还打算再来几口奶酥舒芙蕾!”
“谢芷淇你!”梁稚若气得脏话都要骂出来了。
她怎么记得她吃这么多的?
明明感觉刚刚才到七分饱!怎么她一说就感觉她跟个饭桶一样,吃了巨多?
周京煦闻言,原先平淡的眼神也变得再看向她时,无端的宠溺玩味了不少:“老婆今天胃口这么好?”
梁稚若:“......”
她僵硬地别过眼,尬道:“一般......”
“没想到这家餐厅这么合你胃口,还有什么想吃的?多点些。”周京煦用着她最不熟悉的温润如玉,当着她姐妹的面儿,温柔哄她道,“要是味道不错,下次还想吃的,我等下就让侯胤联系下餐厅老板,保持好关系,合作都行。以后你随时想吃,我都可以联系到厨师。”
“......”
梁稚若刚吃下的那么多好吃的顿时在胃里翻搅。
倒也......不用......这么会演......
以前怎么没见她爱吃的,他还去找人合作联系厨师?
她喜欢吃的都是什么,他真知道吗?
梁稚若在长辈面前能装,但在姐妹面前难装,毕竟都是同龄人,稍有不慎还会戳破。
这种情况,她比较容易破防。
梁稚若也就敷衍地笑了下,点点头,算是顺了周京煦话的意思。
老板,随你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能把恩爱戏演好演完就行。
梁稚若要求也不高。
没想接下来整顿饭,不仅梁昭宁、谢芷淇说什么,周京煦都有回应。甚至她们偶然话语间提起的投资这块疑惑,周京煦也格外耐心详尽地和她们讲解。
讲得梁稚若都快以为这是什么周教授的大型粉丝见面会。
谢芷淇花痴崇拜就算了,怎么连梁昭宁都在连连得到极高准确度的解释后,也变得略微对周京煦尊敬又尊敬了?
就剩梁稚若一个全懂的在旁边,莫名其妙地听着很多基础商战知识。
弄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讲解的?
自己还能悟不透的吗?
得多知识匮乏。
显然,梁昭宁肚子里还有墨水,谢芷淇则是那典型的脑子空空,肚子饱饱,毫无知识泛滥而言的匮乏学家。
那听完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迷妹样儿。
梁稚若:“额......”
真该怀疑她新西兰的大学是不是白读的。
梁稚若全程没参与她们的对话。
见他们聊得起劲,更是起身,拿着手机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更靠近包厢。
早有预料出来的时候很可能会撞上梁迦安他们。
没想还真就这么晦气。
梁稚若拐出洗手间,还在擦手,梁迦安就已经搂着美女从包厢里有说有笑出来,姿势格外亲昵地还嬉笑咬耳,说着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腻人情话。
就这样,还曾长孙亲爸呢?
梁稚若想起纪惠玲天天吹嘘的那身份,就觉得好笑。这次梁坤带廖美娴回来,也没见纪惠玲跳脚出来说话,看来是真有危机感了。
之前她在这家狐假虎威就靠的是梁坤宠爱。
如今梁坤不宠她了,倒让她落了个曾长孙亲奶奶的名头,倒是该夸她一声有脑子了。
知道在梁家,男人的爱最没用。
还是些虚名显得更有价值。
梁稚若和梁迦安迎面撞上。
其实梁迦安早在进餐厅时就看到了梁稚若和梁昭宁。
但关系太差的两个姐姐,他根本没打算上前打招呼。
是连最基本的伪善都不想保持了。
梁稚若也没那么好人,觑了眼他怀里的女人,眼熟,港圈出名的嫩模。发展路子野,内地限制多,更因周、梁两家不涉及的娱乐圈,基本如今由澜城兴起的霍家一家独大。
近乎垄断的顶层资源。
霍家最不待见的就是嫩模,和曾经的某些隐秘家世有关。
所以这女人在内地没有一点发展的路,除非傍上了富家少爷。
而现在,显然傍上的就是她这个有家室孩子的四弟。
和他爸一样风流。
但梁稚若从不管这种垃圾事儿。
她巴不得梁迦安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混得和梁坤一样下场。
在梁家,是幺孙怎样,是曾长孙父亲又怎样?
没能力,只有泡女人的脑子,她一样有办法把他干掉。
因此,梁稚若脸上可不会有长姐的教训之态,仅淡淡地凝视了下这对好色贪财男女,微笑:“四弟,恭喜啊,百花齐放。”
百花齐放?
梁迦安愣了下,他怀里的女人也僵了下,这四个字,还能听不出什么意思吗?
只是,梁稚若不显任何傲慢姿态地,真就表露祝福地笑道:“看得出,你们很恩爱,放心——”
说到这,她忽然食指竖在唇边,隐晦又轻佻地“嘘”了一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连你二姐也不会。”
说完就言笑晏晏地错身经过,真没打扰他们地往自己那桌走去。
女人疑惑,“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强势霸道的大姐?她好好说话啊,哪有你说的那样傲慢看不起人?我觉得她挺看好祝福我们的。”
“......”
半晌,反应过来瞧向那桌笑得更欢的梁稚若,还有周京煦意外出现的身影,梁迦安站在暗光底下,昏沉得照不清他黯淡的神色,他搂住女人腰的力道加重,另一只手握紧拳的力道也越重。
什么好好说话。
什么挺好看祝福。
那只脾气火爆的野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心里蔫着坏的,这明显就是抓着他把柄威胁他的意思。
还是那么讨厌。
梁迦安盯着梁稚若和周京煦今晚过分和谐的身影,全然不像纪惠玲形容的那样会分崩离析,他恼劲儿越发地重到极致。
*
梁稚若很快吃完饭。
周京煦出去接了个电话,三姐妹在桌上继续聊了会儿天,梁昭宁见时间不早了,说是差不多可以回了。
梁稚若才随着一起起身,往楼下走。
可刚走到楼下,她就意识到,她的包忘拿了。
这时,靠在车边的周京煦朝她走来,神色似有酒意微醺之后的缱绻,喉结微滚,开口,嗓音低低哑哑地问:“怎么了?”
许是听了一晚的餐厅音乐。
梁稚若的脑袋也有点儿疼。
她说:“我包忘拿了,在楼上。”
周京煦看出了她的不适,让她坐进车里,他上楼替她去拿。
可没想上楼,正巧碰上餐厅准备打烊,最后几个服务员都在打扫卫生了。
而梁稚若那款银色晃眼的包,紧紧地被其中一个高挑的男服务生拿在手里。
周京煦走上前,还没出声,男服务生就挺直腰板,转过身,不相上下的身高,冷冷地无声盯向他。
这眼神很有意思。
具备极强的攻击性,凛冽又冰寒。
周京煦很鲜明地感觉到了敌对。
他知道这是谁,出国前某一晚接梁稚若见过的那小子。
但周京煦不过看着这款由他亲手挑选,买给梁稚若当结婚第一年情人节礼物的包,温雅淡笑:“这是我太太的包。”
男人却只看着他,戏谑又试探的:“稚若姐姐,我认识。”
空气一瞬的寂静。
旁边剩余一个留在大厅的服务员目睹这一幕,惊诧,钟煦延这小子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这不是周氏那个周总吗?
拿着别人老婆的包,这么和人合法老公硬刚?
找死吗?
那个服务员不想参与这种事,赶忙有眼力见地离开。
而周京煦仅淡睨他两秒,就凉薄地勾唇一笑,毫不关心的,“所以?”
“你觉得你配拿我老婆的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