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回忆录》西文希纹

8、第 8 章

　　3.
　　徐温在抽筋的脚和睡麻的手臂中醒来的，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和紧闭的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从两年前起，她就在一次次见到他的过程中掩饰着淡淡的失望与难过。
　　她躺在床上，上面还有他的余温，她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在此之后，徐温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就在她以为再也不会看到他时，他在等她下班。
　　酒馆白天的客人大多点些吃的，点些酒，大多数人还是在专门的餐厅吃饭，所以白天比较清闲。
　　但她大多数白天要学习，所以总是晚上工作四个小时，一周一两次，纯属体验体验生活。
　　她今天上白班是为了替另外一个女孩，所以看到贺成书在外面等她就更惊讶了。
　　“你也不问问我这么久去哪儿了”
　　“我又不是成天守在酒馆里，你也不是成天泡在里面，一个月遇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贺成书轻笑了一声:“也是。”
　　“去哪儿了这一个月。”
　　“你看你，还不是好奇嘛。”淡淡的戏谑接着悲伤而低落的声音:“我回国了，我爸去世了……”
　　徐温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你不用安慰我，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人，既不负责任，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小的，我妈成天唉声叹气，我不止一次的想像他这样的人就该死；又懦弱，贪污被抓之后，不想着好好赎罪，受不了牢狱之灾，自己结果了自己。”
　　“我的好日子到头了，曾经的那些朋友也不再是朋友，我失去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
　　徐温同情也不免悲哀的想: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没有机会和他说上话吧……
　　“你是不是很瞧不上我陈真说像你们这样的高材生最瞧不起公子哥了。”他的语气略带嘲讽。
　　“你是这么想的吗我在瞧不起你。”徐温看着他的眼睛。
　　贺成书默然。他不是没有接触过优等生，他们总是在知道他的学校、他的背景之后，用一种轻蔑又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
　　那个酒馆里的女孩总是默默地关照着他，每次快要喝完的时候她就给每个人赠送一杯温的蜂蜜水，其他人几乎都纹丝不动，只有他每次都好好的喝完，那温热的甜冲散苦辣的酒气，那种感觉很特别。
　　后来才知道她是加州大学的学生，也知道她在学医，她自然知道每次和他混在一起的都是怎样的人，却从来只在她身上看到温柔与真诚。
　　“贺成书，你的人生不是你父母的续集，更不是你朋友的外传，他们怎么想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怎么想的，他们是怎样的人，说怎样的话，都不是你。”
　　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听进心里。
　　“真的是高材生，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有哲理。”

　　4.
　　贺成书找徐温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们一起去野餐，徐温饭做的很好，但她喜欢甜，贺成书更喜欢辣，她学做川菜，他们一起吃饭总是以辣为主。
　　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先开始徐温还不会骑，贺成书在后面扶着，松手后看着她歪歪扭扭的曲线，徐温更爱运动了，一天太难在变瘦，五官也渐渐更精致起来。
　　他们一起学习，徐温知道他对商业更感兴趣之后，拜托学商学的学长王纳多带着他上课，徐温写论文，他在看书，学英语。
　　他们一起工作，贺成书不像以前有很多零用钱，只能去餐厅，酒吧打工，赚点生活费，也让远方的妈妈少操一点心，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些苦，徐温每天都听着他发牢骚，这个客人多小气，那个客人多麻烦，然后给他安慰。
　　最后，他们一起□□，尽管贺成书很有耐心，但第一次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但她没有后悔，她喜欢抱着他睡觉 ，然后在早晨被太阳唤醒。
　　仿佛过去的日子已经离他们很远了，他们像童话的结尾，过着幸福又宁静的生活。
　　“为什人选择跟我在一起”
　　“因为你很善良”贺成书把玩着她的头发。
　　“善良是一个人没什么可夸的时候说的话。”徐温有些不满。
　　“不是，是我真的敬佩一个人的时候才说的。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形容词，漂亮啊，乐观啊，坚强啊，聪明啊，但我觉得善良最适合你。”徐温的眼里泛了些泪光。
　　“怎么办呢我最先开始只是看上了你的皮相，偷偷看你，后来又觉得你虽然在一大群人中却很孤独，想接近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徐温抱紧了他。
　　离贺成书毕业只有两个月了，徐温的心里越来越不安，说实话她没有跟贺成书谈异地恋的自信，这个男人就是一场春梦，钻进她的心里，留下惑人的香，最后还是要离开，只余她一个人一遍遍回味。他们之间迥异的生活习惯让她一遍遍的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靖是个标准的白富美，巴掌大的脸上是细长眉，月牙眼，高鼻梁，嘴边还有小小的梨涡，笑起来弯弯的眼镜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她知道贺成书很花心，有很多个前女友，但她对自己很自信，她也是跟了贺成书最久的女朋友——五个月，也是唯一一个甩了贺成书了，一般都只有贺成书玩厌了，甩别人的份。
　　自从贺成书的父亲倒台后，她父亲担心他们的关系给家里带来麻烦，强迫她说分手，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她跟贺成书一个专业，大部分课程都是一起上的，最近贺成书的到课率越来越低，时长不见人影，她忍不住偷偷跟踪他，结果发现他总往加州大学跑，和一个微胖的女生很亲密。
　　她一遍遍催眠自己贺成书怎么样和自己没关系，但还是忍不住一天天跟踪他，心里也越来越嫉妒。
　　最后她没能忍住拦下了徐温，“你跟贺成书什么关系”她质问道。
　　徐温听到她说这话就明白林靖是什么人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奉劝你不要太乐观，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就是来给你提个醒。”她的语调里包含着嫉妒和愤恨，从她跟徐温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变得不像她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爱上贺成书，她决定要再次抓住他，再也不放手。
　　“为什么你觉得他不会改变呢”她相信他可以变成一个专一又深情的人，只要他遇到了真正的爱人，她也相信他不会一辈子碌碌无为，终究会成为让很多人仰望的成功的人，她也是一遍遍的跟他说着这些话。
　　只是他们在一起的短短一个月，不足以让她建立起她就是那个对的人的自信。
　　林靖被徐温的话堵着了，她也自知理亏。
　　“你很漂亮。”徐温留下一句让林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也让她窥知了一些他们关系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