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试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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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天艺术中心，三号活动室，传来阵阵快速激烈的钢琴声，片刻后又声音又弱下去，继而再度高昂。
门外不乏来参加复试的艺术生，人来人往间，门外不知不觉聚集了不少人，稍微懂钢琴的人都知道，屋内这人对强弱音的控制有多好，声音干脆利落，延音也丝毫不漏，惹得学生们议论纷纷：
“谁知道这屋里的人是谁啊，这琴弹得牛逼啊！”
“卧槽，我选的曲就是《月光奏鸣曲》，也是第三乐章，跟他一比，劳资逊爆了，怎么办啊，更紧张了，本来开头部分就弹的不是很好……”
屋内，坐在中间的张梦导演带头鼓起了掌，旁边的编剧轻声在他耳边道：“张导，贾赫还没来，你就把人定了，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他是这部戏的监制。”
“监制怎么了，他都迟到20分钟了，我还得等他不成，他多大的面子啊！”张梦压着声音怒道。
“好吧。”张梦是名导，贾赫是监制，编剧当然两边都惹不起，不过他也蛮喜欢这个演员的，整个试镜过程不卑不亢，吉他和钢琴的演奏都信手拈来，外表形容更是与剧本人物完美贴合，也怪不得张梦导演这眼睛全程都跟放着光似的。
左寒站起身来，轻轻鞠了躬，感谢听众，是她演奏或演唱完毕后的必须做的事，这对她来说是真诚，也是仪式。
张梦赞赏的眼神更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是歌手？”
“是。”
“会演戏吗？”
“不会。”
嘴里一口茶没咽下去险些呛到，张梦瞪了瞪眼睛，求证似的又问一遍，“不会？”
“嗯，没演过戏。”
语罢，左寒看他们又开始交头接耳，不耐烦地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半小时了，她本来以为可以几分钟就搞定的。
不一会儿，编剧走过来，“左寒小姐，请您在这签个名，留个电话号码，如果试镜通过，我们会短信通知您的。”
下笔一挥，左寒转身欲走，张梦忙站起来挽留：“左小姐，等一下，加个微信？”
左寒意外地抬眉瞧了瞧面前的张梦，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头发倒是梳得很利落。
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注视，和自己的冒昧，张梦连忙解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的琴真的弹得很好。”
……
电梯的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减小，左寒拿出手机同意了张梦的好友申请，顺便回复Shirley的消息：
【我到录音棚那边再给你回视频，大概你午休时间的时候。】
叮咚！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浓厚的，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道随着穿堂风飘进来。
“哎，左总，别急着走啊，聊聊天呗。”
停下脚步，左寒冷眼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贾赫，身高还没自己高，却是一副鼻孔看人的态度，一双吊三角眼滑稽的眯着，这幅面貌让左寒再没有开口的欲望，再次看了看表，并且沉默
。
还是三年前那副冷清高傲的样子，心里的怒气激发出贾赫吐出阴阳怪气的话语：“哟，左总看来很忙嘛，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怕不是在忙些无用功吧？！呵呵。”
“老板，车已经停在门外了，我们走吧。”林莫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两人间隔处。
左寒迈腿就走，毫不停留，贾赫一手抓过去，抓了个空，手反而被旁边那个看似瘦弱的女人反剪在身后。
“放开！”
林莫把他向后一推，随即厌恶地抖了抖手，似乎与他接触就会脏了手一般。
被女人的举动彻底激怒的贾赫，离着林莫一米远咬牙切齿道：“告诉你家主子，不管她背后有什么靠山，想轻而易举夺去悦光，那都是不可能的，只要我贾赫……”
林莫已然走远，再也听不见他鼓励自己的言语。
车上，没有开冷气，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左寒坐在后座，“小莫，联系雪姐，给伊侑多派几个保镖，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把我的人手调过去。”
“是。”
“算了，还是直接把我的人调过去吧。”
“可是……”
“没关系，我能应付。”
林莫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自家老板已经将注意力转到手机上去了。
【你个闷葫芦！偷偷去试镜不跟我说！我可以内荐的嘛，你就不用去人那么多的地方啦，生气.jpg】
【我是体验派。】
【那好玩吗？】
【不好玩，你以前试镜的时候，也是那么多人围着你，对你评头论足的吗？试完了还得听候通知，顺便加一下微信？】
【哪有加一下微信，能不能得到回复还不一定呢……你不会又双叕吃醋了吧？】
【没。】
口是心非的左三岁，在化妆间一直绷着脸的伊侑忍不住笑了笑，惹得化妆师心头一飘，口红差点抹歪，都说这伊侑影后冷艳清高，可是这笑起来真是美啊，怪不得人家这么红，而自己只能在这给她涂口红。
【不聊咯，要拍照了，我晚上回家，等我。】
【嗯。】
左边传媒有限公司，简约大方的招牌下，左涵稳步穿过大门，进入大厅，公司大厅遵循着简约风，米白色地板，自然透光的落地窗，音乐符号线条连接着三面墙壁，墙壁玻璃展示柜中成列着Shirley送来的种种音乐收藏品，比如上世纪钢琴家残缺的曲谱，以及限量版的电贝斯，点点绿植点缀在墙角，艺术感和整齐感扑面而来。
此刻，一个清爽短发的男生正用角落的三角钢琴演奏，不仅有视觉上的舒适，还有听觉上的享受，不过这于音乐外行来讲，的确是享受，对于左寒来说，这简直是折磨。
“杨恒。”语气很平淡，坐在钢琴前的男生却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是！”直挺挺地站起来，就差没敬个礼了。
“错音太多了，下来好好练练。”声音中没有恳切，也没有苛责，依旧是平淡如水。
“是。”杨恒低下头，不敢直视左寒，眼睛在地板上逡巡。
作为左边传媒成立以来“寒梦计划”资助的第三批学生之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老板，申请加入“寒梦计划”的时候，他才高三，当音乐老师拿着“寒梦计划”传单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心跳快得想要从胸腔蹦出来，因为进入高等院校学习音乐对那些家境贫寒，读不起艺术专业，就连集训的费用都付不起的孩子来说，和天方夜谭差不多。
进入“寒梦计划”集训营后，背谱背得想哭的时候，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将左寒的事迹在脑子里过一遍，激励自己。此刻真正面对自己的偶像时，那往日背过无数遍的她的事迹，又从脑子中涌出来……
年少离家左寒，独自去北天求学，高中时在网上发布自己的第一张数字专辑，因为独特的嗓音和包揽作词作曲编曲的优秀原创能力，深受听众喜爱，早期风格偏迷幻摇滚，吸引了一大波英摇忠粉；大一举办首次个人演唱会，5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大二成立自己的公司，——左边传媒；大三时发布第四张专辑《无色风暴》，其中主打歌《风暴》获得了TW金曲奖的最佳年度歌曲奖，左寒更是成为了TW金曲奖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作曲人奖获得者。
现在，有着无数光环的左寒就站在他面前，他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心中是又惊又怕又喜，惊的是怕老板觉得自己在大厅班门弄斧，喜的是她竟然知晓自己的名字。
“抬起头来，以后说话时记得平视对方，弹琴的时候不要佝着背。”
左寒说完没有逗留，接过旁边小莫递来的资料，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小男生在钢琴旁边独自凌乱。
小莫：“老板，倒数第二页是您亲自出题的试卷分数，最后一页是综合评测分。”
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左寒就知道是时候让这些雏鸟们，见识一下广阔的天地了。虽然学院派的老师理论功底扎实，创造力却缺乏，大多数学生都按老师讲的标准答案答题。
但是，音乐，哪有什么标准答案？
“8月份安排他们去欧洲，进修半年，让上次的Lily老师带。”
“好的，老板，寒梦计划1和2的学生都已经独立发布了自己的专辑，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签下他们的时候？”
“不，让他们自由选择签约公司。”
小莫皱着眉不解，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他们，最后却不和他们签约，这不就是相当于替别的公司做了嫁衣吗？！一直都理性精明的老板这是怎么了？但又不敢过问太多，只好趁老板翻阅资料的时候，偷偷将情况发给了远在他国的Shirley。
Shirley一定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做。
会议室内，投影仪开启的嘟嘟声响起，电脑主机风扇也发出细微的转动声，小莫打开了与Shirley的聊天框，点击视频通话，等待了几秒钟，Shirley的声音传来：
“Hello，寒，小莫，好久不见啊，我最近太忙了，都没空给你们电话。”
“Shirley，查出那家给我们公司融资的境外企业的来历了吗？”
Shirley抱着手臂，往后一靠，埋怨道：“你上来就问工作，也不寒暄一下的嘛，我听小莫说自你和侑在一起之后，性格变柔软不少，看来是假话。”
本来在旁边静立的小莫白白挨了一记眼刀，欲哭无泪的望着摄像头，意思是，姑奶奶您可别说了吧。
可Shirley偏不如她的意，继续道：“听说你都能摸小莫的头了，那下次我回来是不是能赚你一个拥抱？”
小莫：现在就给我一把刀，让我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试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