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李修明》酒终

3、出家前

　　李修明知道自己应该睡了很久，因为他在梦中梦见了很多事，很多人。梦中有打渔的老翁，有骑马的剑客，有很多人很多人。梦中他很痛苦，感觉像被火烧一样，就在他快要挺不过去时，他看见了一个捧经的和尚和一个拿扇的少年。

　　然后他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我的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李夫人自从李修明生病后就几乎没休息过，一直守着，刚打了个盹抬起头就看见儿子睁眼了，喜得泪水止不住流。赶忙派人去请老爷和慧能师父，吩咐厨房煮一碗绵绵的小米粥。

　　“阿娘，我没事，我记得我晕过去了。”

　　“我的儿啊，可把为娘担心坏了。你五天前在学堂突然晕倒后，幸亏有慧能师父的灵丹妙药 。”说完，拿手帕细细地擦去李修明额头沁起的薄汗。

　　门被推开，是李老爷和慧能收到消息了。李老爷平时看着不苟言笑，得知儿子醒来的消息也是终于笑了。

　　两人一同进来，李修明第一眼看到的是阿爹，第二眼就看到了一个和尚，然后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李修明盯着这个向他走来和他离得越来越近的和尚，有种奇怪的感觉，未曾谋面，却觉甚是熟悉。

　　“李家小儿，跟贫僧去渡缘寺待几年吧，时机到了就送你回来 。”他想不明白，这和尚为什么要让他跟他一起走，还要化他出家。

　　李修明不想去，寺庙一点也不好玩，吃的全是青菜豆腐稀粥馒头，里面的人只懂念经，无趣至极。可是阿爹执意要他去，连最疼他的阿娘也在他撒娇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吾儿安心去，为娘在家无一日不为儿祈福。”，转身却哭得更厉害了。

　　“青木，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青木看着歪在房顶的少爷，知道少爷满心不想去，只能劝解说“青木肯定是要跟少爷一起去的。少爷要是馋了，青木就下山给少爷偷偷买烤鸡。少爷要是闷了，青木就假装扮作少爷，让少爷下山玩。”

　　“你不想娶杏儿了？你爹可是盼你娶媳妇好久了，跟我去可得再等个几年了。”

　　“青木可以等，杏儿昨个儿特地跑来找我说让我不用顾虑她，她等我。我爹也是让我跟少爷去。”

　　“青木会一直跟着少爷的。”

　　“好吧。”李修明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随手往墙外一扔，拍了拍屁股。

　　李修明让青木给他打包了好多东西，有城里最有名的裁缝铺量身裁好的四时的衣物，有各种市面上新鲜的玩艺儿，还足足打包了一包袱“糕斋”的糕点。

　　李修明要在走之前去跟很多人告别。首先要去见管家石叔，叮嘱他每到阴雨天要格外注意这大腿的老寒病。他还要去风月楼见柳儿，柳儿前不久被好赌博的亲爹以一百二十两卖入荆国最有名的青楼风月楼。他本想赎她出来，但那老鸨执意不肯，老鸨要把柳儿培养成这风月楼的花魁。李修明要去给柳儿送些钱，叮嘱她不要轻易轻生。

　　李修明离家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暖阳照得人心坎舒服极了。阿娘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叮嘱他“阿娘会一直在这里等吾儿归家。”阿爹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吾儿善自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