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晨昏线》常守乐

7、蜂巢乱战—红皇后的玩具

　　考虑到现场的危险程度，安室透简要地向这位菜鸟警察解释了当前的情况，省去了黑衣组织和Bug的内容。
　　常守彻心理承受程度比安室透预料得强大，半点没有慌张。
　　左手抱着右手，右手拖着下巴，常守彻听完后思考了一分钟，斩钉截铁地说：“安室先生，假设游戏规则成立，假设对手都是理应被处死的死囚，但是制裁死囚的方式应该由法律决定，我无法接受游戏主办者将人命当做娱乐项目的筹码、肆意玩弄生命的行为。”
　　安室透挑挑眉，紫灰色的眸子中闪过锋利的光芒。
　　“狮子有狮子的领地，野狗有野狗的区域。法律恐怕不太乐意保护管辖范围之外的人类的人权。常守小姐，考虑下丛林法则如何？”
　　常守彻的双眸熠熠生辉，毫不妥协地注视着安室透。
　　她的眸中没有一丝杂质，澄澈地仿佛能映出注视之人的内心。
　　与黑暗无缘、堂堂正正行走在阳光之下的人所拥有的双眸。
　　FBI高层的脑子绝对进了水，将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招揽进去只会多添麻烦，安室透顺便又为日本警方尤其是职业组的领导们担忧了一把。
　　“想要活命，记住，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声音低到零度以下，安室透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握紧你的枪，关键时刻也许能救你一命。”
　　常守彻条件反射摸了摸腰间别着的M37左轮手枪。
　　安室透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周围，打定主意搜索一番。
　　虽然是废弃的实验室，但看上去更像是临时撤离的样子。
　　翻开的实验记录本、没有用完的瓶装试剂、余留乳黄色液体的三口烧瓶等用品随意摆放着，打开的橱柜更是杂乱地摆放了数十瓶有机试剂。
　　地面、操作台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些许呈溅落状态的乌黑色痕迹。
　　在意乌黑色的痕迹，安室透回忆起途中路过的检验室，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鲁米诺试剂，用双氧水和碱性缓冲液配置到指定浓度后，关闭了所有光源，向几个方向喷洒了鲁米诺溶液，和安室透预测一样，实验室发出了大规模的蓝色荧光。
　　“这个是？”常守彻探出脑袋。
　　“鲁米诺反应。鲁米诺被氧化时发出蓝光，血液中含有铁，铁催化鲁米诺和双氧水产生蓝绿荧光。这种反应非常灵敏，就算血迹过了几十年也能检测出来。”安室透一边思考血迹的来源一边科普给懵懂的常守彻听。
　　手腕上的移动终端传来讯息。
　　打开了灯光，安室透装作整理所需物品的样子避开了常守彻。
　　信息提到了两点,允许使用手枪Ruler三次，以及——
　　修复Bug。
　　也就是说将Bug(常守彻)的处理权交由我判断。
　　安室透戴上防护手套和口罩，搜罗了一堆能用上的物品放进手提式的塑料箱里。
　　常守彻没有多话，安静地看着、思考着。
　　安室透清楚常守彻的理念没有任何瑕疵，即使面对被实施犯罪的罪犯和法律裁决过的死囚，她也抱有正当的同理心，深信法律能带给人类幸福，尊重生命的价值，深爱着秩序也被秩序所深爱，所以她的双眸才如此干净澄澈，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但是，仅仅这样远远不够。
　　沐浴光明的人倘若无法接受鲜血的洗礼，面对黑暗的袭击就会愈发脆弱。
　　她的确富有勇气，敢于将胸膛对准绑匪的枪口，面对蜂巢中一面倒的不利局势率先提到的也是质疑制定规则一方的做法。
　　然而没有智慧的勇敢只能称作鲁莽。
　　提起塑料箱，安室透快步离开。
　　常守彻毫不犹豫地追了过来。
　　安室透假装不解地看着脸微红的常守彻。
　　常守彻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可能独自在蜂巢中活下去，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你的对手是100名死囚和12台机械犬，至少我不会是你的敌人，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我们能结成同盟。”
　　理所当然的模样竟然有点可爱。
　　看来小姑娘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笨，在生存和死亡的分界点上，她作出了选择。
　　她的身上存在值得栽培的可能性。
　　安室透伸出了手，敛了敛不自觉的笑意：“合作吧，常守小姐。”

　　“亲爱的Aquar，诞生于原初之水的精灵，你那神圣高洁的姿态，纯洁无垢的面容，令我魂牵梦萦，无时无刻不想吞啖你的血肉，吸吮你的骨髓，将你的一切，将你的一切……”身着猩红燕尾服的白发男性痴迷地捧着脸，口齿间吞吐着灼热的气息，“将你的一切纳入我的腹中。”
　　形形色色的死囚就像操纵的人偶，表情虚无，机械地扭动身体，零散地聚集在白发男性周围，与身着米花高中校服的少女对峙。
　　“这不是王尔德先生吗？好久不见，可惜我对非人类物种没什么兴趣呢。”真木穗俏皮地交叉十指，肩头站了只手掌大小、穿靴子的金色小猫。
　　靴猫从真木穗的肩头顺着手臂滑下，爬到真木穗的十指交叉的支撑处，义正言辞地说：“怀特王尔德，你这个恶心的食人魔，在2006年到2015年之间，残忍杀害并且食用了21名少年、少女，如果不是姐姐及时逮捕了你，你这个恶魔还会祸害社会多久？居然还敢打姐姐的主意，谁给你的胆子！”
　　王尔德完全无视了靴猫，视线粘稠地注视着梦寐以求的金发少女，兴奋到难以自制：“神明太残忍了，如此美味，却不愿让我品尝。”
　　“那么，我将亲自采撷。”
　　王尔德握着遥控器，二极管激发的红外线指向了微笑恬然的真木穗。
　　僵硬的头颅诡异地统一朝向真木穗，翻白的眼睛失去了聚焦的瞳仁，原本机械行动的死囚爆发出离奇的速度，张牙舞爪地奔向真木穗。
　　靴猫不慌不忙地从袖子中取出一团橡皮泥，揉搓几下，掷向半空。
　　橡皮泥在半空延伸变形，包围着真木穗，形成透明的三面墙壁。
　　撞上墙壁的死囚纷纷被弹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仍然猛烈撞击着墙壁。
　　靴猫得意地踏着小步子，骄傲地说：“以有机玻璃纤维补强的复合材料作为主要原料的水晶墙，就算你用1吨的TNT炸弹来炸都没用。”
　　王尔德惋惜地舔舔干裂的嘴唇，戴上白手套，手指间钢琴线狂乱舞动，就像露出獠牙的毒蛇。
　　烈烈飞舞的钢琴线转瞬间将死囚们支解成七零八落的肉块，鲜血四溢喷溅，就算被水晶墙所保护的真木穗，目睹着人类寿命的批量中断，从水晶墙上掉落的尸块和血液，升腾起的浓重的血气，让真木穗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王尔德更加愉快，高兴地说：“还保留着人类的情绪呢，Aquar，愈发觉得你的诱人之处了。”
　　从领结抛出石块的魔方，深灰的魔方吸纳鲜血急速膨胀。
　　王尔德唱起欢快的儿歌。
　　“伦敦大桥倒下来，倒下来，倒下来。伦敦大桥倒下来，我的淑女。”
　　“建桥要用钢铁架，钢铁架，钢铁架。建桥要用钢铁架，我的淑女。”
　　“钢铁架也会折断，会折断，会折断。钢铁架也会折断，我的淑女。”
　　“建桥要用金和银，金和银，金和银。建桥要用金和银，我的淑女。”
　　膨胀的石块中伸出了弯曲枯瘦的双手，双手贪婪地抓取金属材质的物品，空调、铁架台、金属门、手术器械、手术台，一概不论收入腹中。
　　用金属作为骨架，用鲜血作为驱动力，石块扭曲着灰色的躯干成型，延伸出四肢和头颅，丑陋的双眼投射出骇人的红光。
　　“桥之巨人……”真木穗脸色微变，“从童话中诞生的怪物，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中？”
　　“什么是童话？什么是神话？不过都是人类所创造的科技中的一环，在绝大数人类和科技遭到毁灭后，被生存下来的人类口耳相传中所赋予了另一种表达形式。对了，在欣赏这出戏剧的贵人们定义中，应该称之为【失落科技】？”
　　将伦敦大桥作为概念原型、超过十米高的巨人挥起拳头，砸向真木穗。
　　靴猫抱住真木穗的辫子，跟着真木穗闪躲。
　　桥之巨人的拳头擦过水晶墙，水晶墙立刻出现了裂纹。
　　“诺亚，撤掉水晶墙。”
　　“可是，姐姐……”靴猫眼睛红红的。
　　“没关系，诺亚。”真木穗温柔地摸摸靴猫的脑袋。
　　桥之巨人的双掌逼近了手无寸铁的少女。
　　“Aquar，桥之巨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因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王尔德势在必得，按捺不住高涨的心意。
　　真木穗戴上雕刻着莫比斯环符号的戒指。
　　不放弃防御就无法攻击。
　　就用神话时代的秘宝压制童话中的怪物。
　　蜂巢系统感应到超规格的力量扩散波动，随即进行面向整个蜂巢的紧急广播：“所罗门之戒——第三之戒，允许展开。”
　　巨人的手掌转瞬沸腾蒸发，升腾起无数飞尘和水蒸气。
　　王尔德被突如其来的蒸汽推得连退好几米。
　　巨人依然屹立。
　　“Aquar，Aquar，你在哪儿？”满含热泪的王尔德仿佛在着急寻找心爱的女儿。
　　“击穿。”
　　伴随着真木穗的指令，靴猫变型为八面体菱晶，戒指内部磁场产生的等离子炮弹经过菱晶调整反射为六枚炮弹，五枚炮弹贯穿了桥之巨人，还有一枚击穿了王尔德的右肩。
　　“身为主办人，原则上我不希望介入玩家们的战斗。危害到我生命的状况除外。”
　　戒指释放出压缩氮气吹散浓雾。
　　真木穗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倒地的王尔德。
　　“变异的狂犬病毒大大缩短了在人体的潜伏期，利用狂犬病毒的传染性控制死囚，使死囚出现类似电视剧中丧尸的病症，再用语言催眠意识不清的死囚作为自己的棋子。”
　　“本来你作为心理学家，催眠易如反掌。但是，食人魔先生，你根本不了解生物和化学领域，关联人员中也没有从事相关职业的记录。”
　　真木穗的唇角抿起悠然的弧度，食指饶了绕发梢。
　　重新变为靴猫的诺亚气急败坏地说：“还有桥之巨人，你不过是个犯人，怎么拿到的？”
　　改良狂犬病毒和桥之巨人的科技编码，怎么看都是专业人士的手笔，不仅如此，有更高位的存在为王尔德提供道具，利用王尔德的疯狂，操纵着王尔德的袭击。
　　“可惜，我是个谨慎的人，没有保险装置可不敢昂首阔步在四处杀机的蜂巢。”真木穗善解人意地以日本的跪坐姿势跪在王尔德身前。
　　超高温的炮弹虽然使王尔德的右臂无法正常活动，然而却因为超高温的关系阻碍了伤口出血。
　　“无所谓，你的幕后我自己会处理，请继续游戏。”
　　真木穗起身，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米粒”撒在王尔德的掌心。
　　“对了，作为敢于向代表游戏系统的我发起挑战的小小鼓励，这些粒子炸弹尽情使用。”
　　王尔德的眼中泛起了亮闪闪的泪花。
　　“姐姐，你太好心了，居然给那种人渣微型炸弹？”诺亚猫气呼呼地揪着真木穗的衣领。
　　“诺亚，粒子炸弹会影响机械猎犬吗？”
　　诺亚猫随着真木穗的走动在她的胸口摇摇晃晃。
　　“不会，机械猎犬全身由高密度合金组装，除非遥控式粒子炸弹进入头部和身体之间的间隙，而热感应触发粒子炸弹早在接触前就被机械猎犬的红外感应装置提前引爆。”
　　“遥控装置又在哪儿呢？”真木穗笑眯眯地问。
　　诺亚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在我这儿。”
　　诺亚猫单手抓着衣领，险些掉下，真木穗接住，把诺亚猫重新放回肩头。
　　诺亚猫抱住真木穗的耳垂，吧唧亲了一口。
　　“姐姐真聪明。”
　　重新担心起来，诺亚猫说：“但是人类没办法应对吧，粒子炸弹。”
　　真木穗的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谁知道呢。”
　　可不要让我失望哦，Bourben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