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晨昏线》常守乐

1、波罗侦探和他的后援团

　　天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热情地拥抱每一个乐于享受生活的人。周末的米花町一如既往地热闹。
　　安室透悠悠地一边开着车，一边核对咖啡店里采货清单。手机传来急讯，是大学时期的学妹药师寺凉子的信息。看到凉子的名字，安室透潜意识扔手机。虽然凉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但是目中无人的性格和她的美貌一样闻名遐迩。本着长期从凉子那里获取警视厅情报这拿人手短的社会法则，安室透勉强浏览，原来是邀请安室透去平日的酒吧一聚。
　　来自凉子的邀请通常没什么好事，如果不去，药师寺财团的现任董事发起飙来简直如龙卷风过境，虽然安室透自身稳如泰山，殃及旁人如毛利老师、梓小姐这些无辜路人就过意不去了。暂时看看凉子耍的什么花招好了。
　　“小心！对不起！”女孩子惊慌的声音打乱了安室透的思绪。
　　疾驰的红色跑车亲热地给白色马自达来了一个热吻，再一甩屁股，呼啸而去。
　　安室透心疼地下车检查爱车，车身划拉出几道可怕的伤痕，无声控诉自己遭到的意外灾害。眺望远方，滚滚浓烟跟着红色跑车在车流中横冲直撞，红色跑车特别神奇地除了安室透的白色马自达，愣是险险避开数辆正常行驶中的汽车。
　　安室透出于职业习惯，脑中立刻进行分析，20岁左右的短发女性，衣着判断为刚进入社会的菜鸟，从对日本交通规则陌生这点来看或许有海外留学背景，性格冒失古怪（一边剐车一边道歉）。车型是红色的沃尔沃C70，车牌为东京300 69-32。
　　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些，安室透第一次意识到能把跑车开成装甲车的原来不是药师寺凉子的专利。果然出门应该看下梓小姐推荐的晨间占卜。
　　处理完爱车的维修保养，安室透轻车熟路地推开了新宿某间酒吧的小门。
　　酒吧布置仿造17世纪艺术家莫奈的日出风格，顶灯晕出破晓时的日光，让人在黄昏时分也能沐浴到黎明微光的缱绻诗意。虽然某位有着艳丽红唇的女性在诗意的氛围中飒飒地向安室透连扔三只飞镖。
　　药师寺凉子，27岁，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警视警衔，同时是亚洲最大的警用装备公司药师寺财团的大小姐兼财团董事，肤白貌美，聪明过人，除了人品，什么都不缺。
　　安室透随意地接住了飞镖。
　　“凉子，你在做什么？”不满地阻止了凉子继续掷飞镖的行为，将黑色长发束在脑后的知性女子起身行礼：”安室学长，好久不见。”
　　室町由纪子，27岁，警视厅警备部参事官，警视警衔，前警视总监的千金，在警界中是难得的兼有家世、才华、品行的carrer，美中不足的缺点，遇到凉子会失去以往冷静的判断力。
　　“学长又是最晚到，自罚三杯——老白干！”英俊的青年笑嘻嘻地拉开泸州老窖的瓶盖，醇厚干净的酒香弥漫整个酒吧。
　　森川俊彦，27岁，警察厅特别对策课简称D课副组长，警部警衔，自称除了脸没有任何值得欣赏的地方……换女友换得比衣服还勤。
　　安室透倒不推辞，仰头连喝三杯白酒，脸不红气不喘。
　　也许很多普通人要羡慕安室透的好人脉，有三位后辈在警界任职，虽然不是高官，却也是前途无量的职位。两位警视厅罕见的女性carrer尚且不论，在以隐秘得名的情报机关D课也有熟人，未免太好运了吧。从来如夏日阳光般热情的安室透绝对会冷面、纠结、咬着黄连般否定。安室透和三人的孽缘起源于东京大学，由于三人的“祸害”导致安室透自行肄业退学，虽然主要原因还是安室透当时打定主意潜伏组织，认为应该多花时间接触组织人员和任务。为了安室透的安全和保障任务的顺利进行，安室透直属国家公安委员长，仅对公安委员长负责。所以，就算是三位多才多艺的后辈也不知道安室的真实身份。
　　“阿凉，你们今天找我的目的？”
　　“学长真是冷淡，难道有事才能邀请学长吗？”药师寺凉子翘起大长腿，单是握住酒杯的姿势也是风情万种。
　　安室透往吧台斟了杯没有年份的拉菲，石榴红的美酒愉悦地在水晶高脚杯里舞动诱人的曲线。
　　“雅典学派陷入了危机。”室町由纪子皱起眉头。
　　“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把任性当个性的有名的高中生团体？”安室透微微一笑。安室透欣赏少年的意气风发但是并不赞同未成年人过多参与国际事务。而雅典学派这群12个人组成的少年团兴趣宽泛，不仅公开质疑英格兰政府处理肉牛疫病的政策，而且私自运用黑客技术支援学者们发起的抵制出版行业巨头艾斯维尔的行动，去年年底更是集体跑到埃及、冒着枪林弹雨呼吁埃及各方停火通过对话解决内乱。
　　“雅典学院作为国际名校，招收的学生既有王室贵族，也有各领域的顶尖天才，被视为世界知名大学的人才培育的摇篮，从雅典学院毕业的学生后来多成为各界精英。尤其是雅典学派的成员，从雅典学派中诞生的国家元首、革命领袖、诺贝尔获得者数不胜数。但是从今年开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超过一半的雅典学派成员非正常死亡，超过三十名学生身亡。”森川俊彦以极度平静的声音传递自己在国外潜伏时得到的情报。
　　药师寺凉子、室町由纪子、森川俊彦俱为东京大学法学院的同期应届毕业生，凉子为了实现称霸警界的野心成为警察，室町由纪子深信警察的力量会带给人民幸福而成为警察，森川俊彦则是得到警察厅高层的邀请加入谍报机关D课，游走在国际舞台收集各类情报并将情报反馈回日本政府。
　　在安室看来，这三人在大学期间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不良少女，一个整天纠正他人不当行为的学生标兵，一个没事找事的本乡浪子，当三人凑在一起造成整个学校天翻地覆，安室透堪称东大的救火队员，从来都是由安室透出面“收拾”三个家伙，安室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东大时期结下的孽缘延续到职场，三位后辈毕业后巧合地再次成为同期进入警界。虽然安室透隐瞒了自身卧底公安的身份，三位后辈仍然习惯性、无所顾忌地找安室透讨论案件，这份信任真是让人头疼，安室透偶尔回忆不禁苦笑。多亏了他们的信任，安室透能够更加全面地把握日本本土甚至日本在国际中的局势。即使安室透目前对外身份是籍籍无名的私家侦探、咖啡厅的服务员，三人也从来没有轻视过他。保持对彼此的尊重，绝不过问探寻对方不愿提及的隐秘，大家遵守着这样的默契。就像以往，四人聚集在凉子的安全屋分析情报。
　　听到雅典学院的惨剧，安室透眼神不由一凛：“雅典学院位于希腊雅典，雅典是中立区。即使雅典学派和英国政府、美国巨头、埃及军方结下梁子，但这些组织没有必要杀害一群手无寸铁的高中生。”雅典学派爱出风头不假，但是安室透认为这群高中生出于至深的人文关怀采取了貌似偏激的行动。
　　“雅典学院和雅典政府启动了应急预案全面封锁消息，但是雅典学院的对头却冒出来指责由雅典学派保管的东欧古地图失窃。双方现在处于交涉阶段，这才走漏了消息。很奇怪吧，雅典学院的对头没有揭露雅典学院学生死伤惨重，反而斤斤计较一份古地图。”药师寺凉子的眼睛里闪烁着搜索到猎物的猫科动物特有的光彩。
　　“古老的城市必将复苏，复苏的城市不能漂移，漂移的城市永沉海底。”室町由纪子沉吟。
　　留意到安室透疑惑的目光，由纪子解释：“地图联系城市。元旦和家人在寺庙参拜，我遇见过一个少女，那名少女望着夜空自言自语说了这句话。那孩子虽然穿着华丽的和服，却是独自一人伫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感觉有点奇怪，特别留心了会儿，后来她的家人带走了她。”
　　森川拍手：“由纪，恭喜你撞大运了。现在国际刑警得到的唯一线索、解码雅典学派首席邮箱得到的信息就是这句似是而非的日文。”
　　“什么？”由纪脸色一变。
　　森川打开掌机，掌机投影出已经解码过得雅典学派首席的邮件影印图片，接着按照一定顺序播放死亡学生的证件照和对应的名字、所属势力。
　　“可能是夜公主，政商界隐秘传闻中得到神的宠爱的巫女。据说这位巫女能听到神的耳语，窥破过去和未来，在她的眼中从来不存在秘密，不知被多少人觊觎。想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药师寺凉子满不在乎地说， “老头子拜访过这位女巫，回来后老头给了我董事的位置，把外面那群私生子女撂了。可惜渠道特殊，老头对这场会面忌惮，不肯多谈。话又说回来，魔女放到中世纪可是要被狩猎的，哦呵呵。”
　　“也许这是联合国紧急邀请日本警方加入雅典学院事件调查团的理由。”森川一副这个世界果然很神奇的表情。
　　“可以假设，雅典学派首席和夜公主有某种联系，夜公主在日本，首席在希腊，他们也许并没有碰面，但是通过某些渠道首席得知了夜公主的预言，由于预言的提示，雅典学派集合部分学生的智慧解开了地图上的一些谜题，他们大概出于年轻人的好奇，没有意识到自己触犯了禁忌，招来了杀身之祸。”安室透提出看法。
　　“接下来雅典学院、雅典政府、雅典学院对头、国际组织、死亡学生亲属的反应。共同点是隐瞒大众。雅典学院和政府为了自身名誉着想不难理解其尽量隐瞒惨案的想法，死亡学生多是名门之后，他们的家族非富即贵，在知晓地图失踪后保持了可疑的沉默。以联合国为代表的组织正在联络各国调派精英组成调查团，而且预备邀请表面上毫无关联的日本警方加入，想要拉日本下水，为事后介入日本事务做准备。”意识到事关重大，由纪子不敢马虎，动用警视厅权限边查阅资料边说。
　　“先手必胜！”药师寺凉子倒是志得意满。
　　“你们还记得吗？大一的夏天，我躲避女生的告白、由纪来找校庆的资料、凉子嫌思修老师的课太无聊睡大觉，学长被教导主任命令来抓我和凉子，我们几个一起到了东大最破的图书馆。”森川凉凉地说，语气莫名诡异。
　　“难道……”
　　“不会吧……”
　　“……”
　　埋藏了青年们记忆的深海，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蝉鸣的夏天，斑驳的树影，安静的古老图书馆里，橘发的明艳少女和长发的眼镜女孩从吵个不停演变成抓扯格斗，顽皮的背带裤男孩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骂那个，白衬衫的黑皮少年无奈地扶额，历经岁月的书架终于承受不住几个少年的折腾，一排排应声而倒，看着图书馆管理员蹒跚的脚步，黑皮少年想着今后几天都要为图书馆义务劳动了，率先弯下身子捡起一本书。本来打算随意翻翻，没想到打不开，这是一本没有书名的奇怪的书，其他三人不好意思麻烦年迈的管理员，纷纷开始清理，视线聚集到安室透手中没有名字的书后各自出主意打开书，眼看又要往暴力的方向发展，管理员慈祥地说：“这是一份地图，它在等待拥有智慧和勇气的少年们打开它。”
　　森川俊彦无耻地说：”说的就是我嘛。”
　　管理员注视着森川，眼神温暖但是具有坚韧的力度。
　　森川有些脸红地放下地图。
　　安室透打圆场：“管理员先生，这个地图是怎么来的呢？”
　　管理员的神色黯淡：“它来自一个古老的国家，由于残酷的战争漂洋过海被带到日本留在了东大。如果有缘，希望你们能够带它回家。它是南亚的古地图。”
　　安室透猜想残酷的战争指的是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面多次请教管理员，想要尽自己的心力解决古地图事件宽慰老人，但老人只说机缘未到，不愿多说。安室透性格通情达理，加上身边三只惹祸精，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现在森川帮忙众人回忆，作为正常人代表的安室透和由纪露出了胃痛的表情。
　　“根据可靠消息，美国政府打了招呼，派遣了FBI进驻日本警界以新人警察身份协助警方调查传说中的黑衣组织。考虑到国家公安局对FBI的质疑态度，派遣人员麻省理工应届毕业的日侨，主修量子物理，听说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惜联络员没拿到照片，学长遇到了可要手下留情。”药师寺凉子不怀好意地呵呵一笑。
　　“这个点派人过来，怎么看美国政府都在打小算盘。”安室透有些无语凉子的反应。
　　“安室学长从大学开始就很反感FBI嘛，以前还说过什么‘要把FBI、CIA驱逐出我的日本’这些可爱的话呢。”森川同样笑呵呵。
　　由纪笑眯眯地不说话，小口地喝着解酒茶。
　　黑历史不忍直视，我的学弟学妹绝对是假的。安室透默默地喝光了一瓶拉菲，反正凉子不差钱。
　　黄昏渐染黑夜的寂寞，飞雨飘扬，路上亮起暖光。
　　和大学时期的一票专损学长一百年不动摇的后辈分开不久，安室透接到了Gin的联络。
　　“Bourben，有任务。”手机另一侧传来Gin冰冷低沉的声音。
　　安室透深刻体会到俗语祸不单行的意义，他苦笑着说：“最近咖啡店忙死了，我可以拒绝吗？”
　　Gin明显不喜欢这个玩笑：”时间三天后14点，地点在杯户酒店停车场C32-2。任务目标：生存。”
　　说完Gin挂掉电话。
　　任务目标是‘生存’？看来组织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安室透凝视雨中形色匆匆的人们，他们都有回归的住所，那自己就有存在的意义。
　　安室透眺望被五色灯光渲染的斑斓夜空，耳际回响起昔日樱花树下稚龄孩童的誓言。
　　“我愿用鲜血维护正义的纯洁，用生命捍卫律法的公正，用信念追求自由的神圣。我相信人类的明天一定比今天更好！”
　　安静的雨陪伴着身处黑暗期待明日黎明的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