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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就这样跌进了心里 ...

  •   天空阴沉沉的,即使开了灯,宿舍也还是昏昏暗暗。戚叙窝在暖乎乎的被子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捏住被角,往脖颈处掖了掖。

      暖气很足,不冷,但戚叙还是喜欢缩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好似要躲进被子的接缝处,藏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戚叙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窗户,隔着棉被,显得有些沉闷。“真难得呢,下雨了。”她想起家乡的天空,黏糊糊的,似乎永远化不开一般。

      在家乡,下雨那是常有的,中学时,包里总是备着一把伞。她常常在下雨天的时候,倚着走廊的栏杆,看底下涌动着的各式各样的伞,雨滴打在伞上,溅开来,成了一朵小小的水花,但只一瞬的功夫,便消失了,成了极小的水流,顺着伞的轮廓滑下了。

      掉在水泥地上,又溅开来,又成为了一朵小水花,像是在叫嚣着自己先前的不甘,然而也只是徒劳罢了。但这无数的小水花,染深了地面,渗进了泥土,也沾湿了无数双鞋。

      戚叙喜欢看着人流渐渐散去,喜欢喧嚣过后的片刻安宁,雨小了,天空依旧黑压压的,空间似乎被挤压得扁扁的,大家伙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热闹地生存着。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撑着伞,带着高中生特有的优哉游哉的步伐,晃出了校门,戚叙这才会拿起自己的伞,抖开来,慢慢走出校园。

      而一晃眼的功夫,不知不觉已结束了高考,恍恍惚惚地就进入了大学,戚叙回想起来,觉得很不真实,就像下雨天一样,一直笼罩在阴暗中,直到一束强烈的阳光打在脸上,才意识到原来放晴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许的干燥,来到离家千里的北方,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在哪里不是生活呢。只是她经常怀念起家乡的阴雨天,黑压压的,她可以躲在不明朗的光线下,放肆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小戚,别赖啦,下床吃饭去。”室友许涟涟拍了下被裹成一团的棉被。

      “你今天真好看,不对,你每天怎么都那么美呢,帮我带个饭呗,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戚叙露出半个脑袋,带着撒娇的腔调。

      “怎么那么懒呢,下床下床,你也该动动了。”许涟涟扯了扯被子,灌了阵风进去。

      “好啦好啦,等我一下下,我跟你一起去”,戚叙微微一哆嗦,套上随手扔在床上的衣服,爬下了楼梯,迅速地扣上外套的帽子,双手揣兜,用脚勾开门。

      “有那么冷吗?”

      “冷,冷,快走吧。”

      戚叙隔着口袋挽住许涟涟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手臂上,小步快走着。

      即使打着伞,雨丝也还是伴着风,打在脸上,化开,成了一滩在脸上的小小水渍,风一吹,更添了几分凉意。风从领口灌进来,戚叙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子。

      用肩膀将厚重的帘子顶到一边,带了一阵凉风进来,侧身进了食堂,帘子在身后轻微发出碰撞的声音,又隔绝了风的侵入。即使头顶上几盏灯悬挂着,似乎放出了它们所有的光亮,但不知是屋外阴沉的黑暗太重,还是食物的热气遮盖了灯光,戚叙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满是纱幔的房间,朦朦胧胧的。

      “一份牛肉面,阿姨。”

      戚叙朝旁边望去,是一个高高的男孩子。为什么会被这声音吸引,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离得近,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些恍惚,于是这声音便显得突兀了,又或许,是缘分?戚叙笑了笑,缘分这两个在自己看来老气横秋的字竟也有一天出现在脑中。

      她轻轻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回过神。在恍惚间,听见窗口叫到了自己的号,戚叙端了饭,坐下,却只是心不在焉地扒拉着。越不想在意,就越是在意,她抬起眼,那个男孩子离得不远,就在对面桌。

      他长得并不惹眼,说实话,放在人堆中也是属于会被湮没的类型。他是千千万万少年中的一个,普普通通,有着和许多男孩子一样的爱好,喜欢和兄弟们一起打游戏,也喜欢宅在被窝里看看动漫。

      但总有许多这样的少年,你说不上来哪里吸引了自己,但就是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你也时常会问自己,我到底喜欢他什么?于是你为他找到了许多优点,他的眼睛好看,他的鼻子很挺,他温柔,善良,阳光,有些优点是真的,有些却是在不断对自己发问的过程中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渐渐地,也不知道喜欢的是他,还是自己的想象。

      “你在发什么呆呢?”许涟涟伸出手在戚叙眼前晃了一晃。

      “啊?啊,没有。”仿佛小心思被当众戳破,戚叙冲不好意思得抿嘴笑了笑,低下头,不去看那个男孩子。

      但当他起身准备出去时,戚叙却忍不住催促:“你快点吃,我们好早点回去,多冷。”说完她自己也愣了愣,暗暗笑自己真傻,今天这是怎么了。于是她又坐下来,漫不经心地用大拇指轻轻拨弄着筷子顶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方才心里莫名其妙的焦急。

      她们出门时,那个男孩子已经走远了,戚叙这才注意到他是有同伴一起的,是他的室友吧,戚叙留意了下他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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