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秋》王氏阿琪

6、第 6 章

　　王露握着刀，第一次在晚上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王露好像梦到了现代，眼泪打湿了枕头，想一直沉迷在梦中，却被敲门声惊醒。

　　有人找？是谁？王露第一反应就是握紧了新买的刀。

　　却没成想是一个一十二岁的小男孩，“姐姐可要租房？昨个儿我在我在茶馆听说姐姐要租房。”

　　听那小孩说，他家地理位置是极好的，就在租界边上，一个正房，一个偏房，租的正是哪间偏房，价钱不贵。

　　那小孩名叫乐生，大大的眼睛，有些许瘦弱，嘴却巧得不得了，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全是介绍他家房子的。

　　王露有些心动，想去看看，但昨天的经历还是历历在目，拿起刀来，看向那孩子“小子，别骗我，我什么都豁的出去。”

　　王露花了三块钱雇了旅馆里的伙计陪着自己去看房子。

　　那家里租界真不远，估摸着走路去租界坐电车也就十分钟左右，院子厨房等打扫的也算干净，也不是什么小胡同，就在路边拐角处，不过主人却始终没出现。

　　“你家主子是谁，这房子只有你们二人住？没个女子一起，我有些害怕，我还是回去再让房牙子找找吧！”说着就要出门，乐生却一把拉住了她，突然跪在地上“姐姐，你别走，我家爷身体不好，家里也没闲钱了，姐姐你行行好，租下来吧，我家爷人真的特别好，您放心，决不会有事，出了什么事，您把我乐生的头割下来可好。”

　　这阵仗可是吓坏了王露，在乐生抽抽涕涕中，也知道了那是位唱戏的主儿，因着自家主子是唱戏的，挂着好长时间，也未租出去。

　　因为主人是唱戏的，有心住租界的不差钱，定不会跟个戏子在一起，那没钱的倒不嫌弃却租不起。

　　据乐生说自家主儿当年脾气大，遭贼人陷害，坏了嗓子，也坏了名声，现如今积蓄也花的零零散散了。

　　要是一般人，就算不嫌弃是戏子，但在乐生跪下中也就甩手走了，可王露是谁啊，那可是二班的人，又是一位业余京剧爱好家，经常在宿舍中边听戏边洗澡，引来了舍友的各种疑问，以为王露早衰，年纪轻轻就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就在这点的冲动下，王露脑子一热，与乐生讨价还价了一下，就以每月八元的房租，定了下来。在伙计的陪同下，又去找房牙子办完了租房手续。

　　等办完手续，去旅馆取完东西放下，又在乐生的帮助下扫了扫房间，已经下午了，王露的兜里也只剩了二十多块钱。可一些家伙什却还都没置办，自己也不认路，没办法，只好叫着乐生一起。

　　乐生在帮完忙后已经进正房伺候了，王露不好意思进去，只好在院子里叫喊“乐生，乐生，帮个忙好不好。”

　　“这么没规矩，是那个新来的租客？来历可清楚，别把个不清不楚的人放进来，凭添恶心。”唐三爷在乐生的伺候下喝了口茶漫不经心说道。

　　“爷，您放心，说是个刚来上海寻亲的山东人，昨天被杨二娘的人看上了，不知怎的又被张爷保了下来，进来应是不会有事，这姑娘也是被吓坏了，找她时还用刀对着我呢，一会乐生出去跟她讲讲规矩就行。”

　　“姐姐，莫喊，我家爷身子不好，需静养，您有什么事敲门就好，我一般就在那屋伺候。”乐生退出门来，询问什么事。

　　王露要添些东西，想请乐生带路，乐生思索了一会，进正屋告了个安，三爷准许后，带着王露逛了起来。

　　屋子是新租的，除了一些简单的家伙事什么都需要添，这一逛，就到了天黑，回去时，俩人身上都满满当当的提挂了一身东西，王露身上的钱也就只剩两三块了。

　　可再穷，饭也要吃，更何况乐生还帮了这么大的忙，要是没乐生，这人生地不熟的，可定会被人骗，回去天都黑了，王露也不会用这的炉灶做饭，更不好意思让乐生做来自己蹭饭，把东西放好，就去路边上买了三碗鸡汤馄饨回来。

　　在去买东西的路上，乐生把些规矩都告诉了王露，王露也不敢大声叫，怀着想见见名角的机会，只好走到正屋门口，端着两碗混沌，轻轻唤着乐生，可惜无人应，只好用脚踢了两下门。

　　这可被刚从厨房的乐生看到了，立马过来“小姐，您干嘛呢，那门不结实，小心踢烂了。”王露还真么想到“我就给你们送碗混沌，我也不知道门不结实，下次不会了。”

　　说完递过混沌回房收拾东西了，乐生接过混沌进去“爷，那屋跟咱送混沌来了，是路口那家的。”

　　唐三爷看了眼混沌说“规矩都跟她说清楚了？可千万...”话还没说完，就听隔壁一连串大叫，王露握着刀像一阵风一样推开了正屋的门。

　　三爷一惊，吓了一跳，王露可没什么心思看他，泪眼模糊的只看见个侧影和背影，一手握刀，一手抓着乐生就要往外走。

　　“王小姐，刚才不跟您说了么，没事不要进正屋，您怎么”

　　“老鼠，有老鼠，这么大个”王露也顾不得看别处只对着乐生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还还不止一个，还有小的。还有会飞得，快去看看啊。”

　　王露又把乐生带过去逮了大半天的老鼠，弄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直到八点多乐生带着一串老鼠出了门才消停。

　　“看起来，那位王小姐出身不错，几个鼠儿就吓成这样，也不知她要寻何人？”乐生回去时，三爷已经吃完上床歇息了。

　　“说了，刚才又说了好几次，爷您放心就好，那王小姐不像个不懂事的，出手也还可以，刚开始租房的时候，她还担心咱俩，后来我一跪一哭，她就租了。”乐生狼吞虎咽吃完混沌，熟练地拼起桌子放上铺盖，进入了梦乡。

　　王露这一边呢，跑了一天，又捉了半晚上的老鼠，躺在床上，有想念起了自己的小房间，哭哭啼啼的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