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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府往事 ...

  •   远古的地府只是灵魂的归宿,只是经手着世间轮回,不理人间苦难。而一切的改变源自一个人——孔子。
      一个人的个人素质除了后天的努力,还有先天因素,这个因素就在于死后对灵魂的“再教育”而教育的方式是与时代息息相关的
      孔子死后成圣,但他没有去天界为神,而来到了地府办起了学堂——通文监。而他的第一位学生便是上任阎君的女儿——即现任阎君。
      在此之前前世有功绩的、有善缘之人下一世便可得到一个人生。犯奸作恶者入地狱接受万般折磨。可是孔子认为,世间之人并非全是非黑即白的人,让小恶者与大恶者受到同样的业报、小善与大善者受到同样的福报颇有不妥。于是提议开辟两个新的地方:陵谷通过让他们劳作来作为这些小恶者化解戾气的地方;通文监作为小善者提升自己福报的地方让他们来通文监听课受教,滋养神智,下一世或可以平步青云位及人臣、或可以家财殷实富甲一方、或可以征战沙场为国披甲。
      孔子游说上任阎君三年,诚心感动天道,于是天道降下指示:老阎君神归天道,新任阎君由他的女儿继任。登位之时天地同庆,天帝亲自前来祝贺:“你我共同受命于天道,此后应当离心离德、休戚相关。”
      从此
      前世小善之人如若愿意便可入通文监听课受教,滋养神智。
      前世有业障之人便在陵谷教化,洗涤戾气,下一世当个普通人。
      前世大奸大恶之人便打入地狱轮回,消磨业障和神志最后化作非人的东西轮回。
      孔子认为,有教无类。此般度化终有一日天下太平,人心向古。改革完成功德无量,孔子便受天道召唤飞升而去,留下一位阎君、十殿阎王和三千鬼差继续经营地府。
      为了让他们断绝前世因果,新任阎君带回一位孟婆在轮回道上施汤。壁画上孟婆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这倒让曲飞大感惊讶。
      但是每一次大规模战乱都让百年来的度化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人心不古,世人不信善也不信恶,只求一世快活,死后饮一碗孟婆汤,不管身前身后事。
      而阎君为了寻求答案自愿入凡间渡劫。
      阎君走后十殿阎罗出现了分歧,一派是人性本恶,应该竭力驯服;一派是人性本善,应当使之受教。最后结果是通文监也随之出现两个流派。两个流派内斗不止一度给地府造成了动荡,而结束这一争论的是入凡间渡劫归来已经得道的阎君,她认为:人无善无恶,此般争论毫无意义,否则当初又为何设立陵谷与通文监?
      当然,也有那些一开始就超脱常人的人,比如曹植入地府,看到通文监大惊大喜,一壶酒醉留赋十八篇,出口而成、落笔生辉,文章自身散发的光辉冲破地府,直插云霄。引得天帝派使者前来求赋。使者把这十八篇赋抄录回去给天帝看,天帝大喜过望,于是曹植留在通文监当讲师。
      竹林七贤曾在通文监与先贤讲师辩论,究竟该为一世而活还是该为世世而活。
      王羲之为地府门匾挥毫题字。
      吴道子画《同文十八馆》挂在阎王案牍后面。
      ……
      历朝历代都有文豪巨匠来到通文监,有的人留下讲课了,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讲了几百年没意思了投胎去了,通文监的人才在不断流动,它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
      1901年始,鸦片战争打破了清朝的壁垒,也打破了地府的封闭。十殿阎王第一次遇到了西方的鬼。
      有阎王觉得外国的鬼打散了就算了。也有阎王觉得让这些西方鬼去陵谷劳作,永世不得超生算了
      讨论到最后,不论哪个方案都有不妥,最后阎君干脆找天帝商量。却不料刚好看见天帝和上帝争论这人间该各自为营还是世界大同。
      阎王:“……”
      最后结果是双方相互设司,用来解决灵魂移交问题。
      1912年民国成立
      1911年辛亥革命
      地府第二次变革是在1962年梅贻琦来到地府。
      梅贻琦认为既然通文监顺应时代发展而变化,那现在旧式学堂已经基本不再,通文监也应该变成新式大学。
      十殿阎罗:“你想当第二个孔仲尼?”
      地府的天空出现了异象,是天道的指示,于是梅贻琦的改革被顺利推行。
      取名为:三清大学。
      当时有名的建筑学家俞楚白负责设计学校主楼,后来梁思成到地府后再次设计扩建了三清大学,之后梁思成担任了建筑学院院长。
      因为术业有专攻,从此人间开始有了各行各业的天才,而自此真正意义上达到了孔子的愿望:因材施教,有教无类。

      看完壁画的时候曲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了,但是到了壁画的尽头,前面已经没有冥灯指引了。曲飞愣了愣,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回头路不能回头,但也没说不能往前走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条回头路上进入了没有冥灯的地方会怎么样呢?曲飞在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朝着前方的黑暗丢去,只听叮的一声只有响起了硬币被压碎的声音,就好像被咀嚼了一样。
      “喂——”曲飞向前大声喊了过去,可是虽然是遥远的山谷,但是,听不到一点点回声,声音被吞没于黑暗之中,就像是光线逃不开黑洞一样。曲飞陷入了迷惑,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他觉得不应该如此,除非现在他正在经历着什么考验,而现在他想知道的是阎君到底想考验他什么。
      曲飞抬头望了望,幽幽的孤灯仅仅照亮了他脚下的方寸土地;低头看去,黝黑的土地不只是浑然天成的黑还是被血浸透的暗红;左边的壁画右边是峭壁,后面应是无路,那么线索只能在壁画里面了。
      曲飞想把火光拉近点,但是冥火飘得有点高曲飞跳着够了好几下都没够不到。曲飞蹲在地上想了半天,最终尝试性的对着那盏灯大口吸气想借助气流把灯给挪过来,没想到那枚漂浮着的冥火居然真的被拉近了许多。
      曲飞开始仔细端详壁画上面的内容:三清大学完工,阎君作为校长在现场见证了学院的剪彩——冥府并没有剪彩的习惯,因为这边没什么需要大兴土木的地方。出席剪彩的主要是一些建筑师、原通文监的师生,因为没有鞭炮,化学系和物理系的老师用一连串的小小的化学反应炸起了一连串的小烟火。而阎君就站在剪彩现场外看着这热闹场面,感到分外新奇。
      “难道,出口就在这里……”曲飞盯着阎君的小画像开始揣测,想了想他决定摸一下阎君的画像,万一这就是个按钮什么的。
      “你想让本君看你哑剧表演到什么时候?”冷不丁的阎君那自带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顷刻间曲飞呆若木鸡,他偏头望去,原本应当是空无一物的路上出现了一扇门,而打开门的居然是孟婆。孟婆当真如壁画一般窈窕,曲飞不由得生出感慨:为何此般美人却只能在轮回道上施汤。
      曲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本应是空无一物的背后会突然出现一扇门,难道是阎君可以随意地方开启门么。那么这样一来,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肖钰拿着那片烧焦的衣摆开始思考如何从中提取线索,想了半天还是得化验这片布料才能得到一个直接的答案。肖钰没见过这种布料,但很明显与学校里面卖的布料完全不同。
      魂魄是不需要穿布匹做的衣服的,首先是地府没有生产蚕丝的基础,其二是布料太重,地府居民的魂体根本撑不住这衣裳的重量,所以现在所有的衣服都是服装学院根据每年人间烧给地府的纸做的。为了迎合大多数魂魄的生前习惯,民国时期著名服装设计师张粹文先生到地府后看到地府中粗糙的服装倍感不适,在他的呼吁下改良了以前地府的服装习惯:用纸做出了近似于布料的质感,而大家可以据此来设计服装。
      肖钰当然知道纸是不可能经受的住雷火的洗礼的,这片布料是货真价实的人间布料,而能够在地府拥有布料的只有一种人了:阴阳人。
      阴阳人是地府与凡间人类签订契约之人,地府可以帮他们实现一个愿望,而阴阳人则自此生而为地府卖命,死则入地狱魂飞魄散,不再入轮回。他们是这世间的特殊的存在,是可以行走于人间与地府的个体。
      有人说地府实际上通过了阴阳人来掌控世间,如果考虑到阴阳人们的身份多种多样,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或许可以说是真的,但地府却从未借此干涉人间之事,仅仅是让他们协助鬼差捉拿流窜人间的恶鬼。曾有天官借此抨击地府试图打破天地冥三界的均衡,而地府这边则说天官们享尽人间香火是不是降下一些恩赐,这莫非也是想打破三界的均衡?
      于是阴阳人的事便不了了之。
      但是仅仅是这样是远远不够的,这片衣服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肖钰需要找人去化验分析一下。因为肖钰是一个连化学基础都没学明白的家伙,想来想去倒是忽然想起之前老鲁的课上,曲飞说方九黎帮过自己。有一就有二,虽然肖钰不知道方九黎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一般帮过别人的人一般都不会拒绝来自别人的第二次求援。
      肖钰这般无赖的想着。
      况且她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大学霸的帮助。

      曲飞跪在校长室里不敢动弹。倒不是因为自己真像个傻子一样在那搞了半天行为艺术,而是因为自己想摸阎君画像这件事被发现了,这手要是真碰上了可是莫大的亵渎,说不定阎君当即让他成为那路旁黑暗的一份子。
      这件校长室的装饰更像一间竹屋,墙壁都是用竹子当壁砖贴起,几排书架和几个书箱堆里在墙边,阎君此时正坐在一张汉时风格的案牍之上,从某种程度来说,阎君若也是羽扇纶巾,那边像出山前的诸葛亮在他的南阳诸葛庐之中读书抚琴。
      他侧头稍稍瞄了一眼阎君,正对上阎君饶有兴致的看着曲飞的眼睛。
      曲飞吓得赶紧低下头。
      这时一旁孟婆恭恭敬敬的给阎君递上了今日的公务,而阎君的目光也终于从曲飞身上挪开落在了孟婆身上,孟婆显然还是不习惯了阎君这样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有些局促的说:“轮回道上还需要我去施汤,我先走一步。”
      “不用那么急,我马上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曲飞的行为艺术逗乐了还是怎么的,孟婆觉得阎君眼中有着盈盈笑意。
      “曲飞,你知道本君让你进三清大学是何用意?”
      “恕在下愚钝,曲飞实属不知。”
      “本君知道你今天遭遇了袭击,事情经过我已知晓。最近地府的阴阳人有些不太平,本君让你进三清大学正是为了查明袭击你的那一伙阴阳人他们真实身份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君上,可是阴阳人不得入校这是校规吧,您说袭击我的那位是阴阳人,那他是怎么办到的?”
      突然曲飞被孟婆轻轻踢了一脚。不看阎君都可以知道她对自己的提问非常不满。
      为什么呢?
      曲飞想到陵谷与阎君的初次会面是无人知晓的,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正的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了。
      看来这个地府并非如同外界看到的那样团结一心啊。
      “在下谨遵君上之命,必将三清大学有关阴阳人的纠葛查的水落石出。”
      阎君轻轻的颔首两下:“下去吧。”
      “谢君上。”
      曲飞起身离开,打开门前还担心又是得走一段栈道,可没想到居然直接就看到了暗红色的行政楼走廊。
      这时曲飞才明白刚才那段回头路是怎么一回事。哪里有什么回头路,曲飞从头到尾就一直在原地踏步。与其说是他走了多远的路倒不如说是壁画自己移动了多少的路。门其实一直在身后从未离开,回头路的意义是一开始便到达了终点,既然没有过程,又何来的回头路呢?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完没有的路。
      那么问题来了,阎君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副地府通史的壁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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