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病》瑾森

19、第 19 章

　　孟谷璮坐在那里，陆伯崇打来了个电话，一接上就是毫不留情的嘲笑：“你怎么就惹上了叶文嘉这个疯婆子？”孟谷璮面无表情：“你要是打电话是说这些废话，我就挂了。”

　　“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不会真的像你爸说的那样娶她吧？”陆伯崇收了嘲笑的尾音，“你一肚子坏水，别告诉我你拿她没办法。”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叶家要干什么。”疯成这个样子，什么面子里子统统都不要了。

　　“还能想干什么，左右不过是融资出了问题，卖女儿贴补，小女儿还没成年，只有叶文嘉这招烂棋了嘛。”陆伯崇满不在乎，“谁让叶楣当年做了那样的缺德事，连自己的姐姐都能坑，大概也是报应。”

　　“谁知道，报应就报应吧，他们家自己不知廉耻。”孟谷璮懒得闲聊，随口应道。

　　“是吧......不过，我家阿修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回家啊？”陆伯崇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经了一点，“她和江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她没和我说过，大概是不错的。”孟谷璮取下鼻上架着的眼镜，“我没有去问过。”

　　“也是，那我过两天去看看她好了。”陆伯崇如此说了一句，“我们从国外请了个专家回来，我想让她去检查一下。”

　　孟谷璮抿了抿唇：“知道了，我会和她说，我这里忙的很，先挂了。”来不及让陆伯崇回答，他便挂了电话。他有点恼怒，陆伯崇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却又总是似乎毫不知情一般，点出他们之间的微乎其微。

　　他总是会忘记，又总是想起，似乎是圈禁在鱼缸里的金鱼一样，总是会徒劳地撞在前一秒让自己吃痛不已的玻璃上，然后发现，这钝痛似曾相识。

　　陆伯崇那头被挂了电话也不生气，转头就开了一瓶酒，孟谷璮喝醉了被迫酒后乱性，真是吓死他了，必须喝两口压压惊。

　　季皎皎这头已经吃完饭，她一边洗碗一边和陈乃闲聊：“你念大学的时候念的什么专业呀？”“我读的是物理。”陈乃喝了一口楼下买的冰可乐，微微挑眉，“你呢？”

　　“英语。”季皎皎声音轻快，“物理很难吧？你居然没有秃。”陈乃一头浓黑的头发，季皎皎伸手一抓，手指陷入一片蓬松柔软之中，发梢扫着掌心，微微的痒，心里忽然软软地陷下去一块，像是沉重，又像是甜蜜的饱足。

　　陈乃一时失语，他其实并不喜欢物理，他当年其实是在一个举步维艰的境地，因着江珉的缘故，没有办法选择金融或是商业有关的，于是随意选的物理，他认真思考了一会，“物理不难，所有都是有结果的，和数学一样，但是我学得不好。”他脸上露出点难为情的样子，“我对物理没有什么兴趣，了解算多的只是空间物理学，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写的这个。”

　　季皎皎弯了弯眼睛：“我不太明白，我念书的时候，理科就不好。”陈乃笑了，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季皎皎默了默，又道：“我记得空间物理学和时空旅行，平行时空有关系，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陈乃顿了顿，摸了摸脖子，轻描淡写道：“一点点吧。”他想了想，漫不经心的神色。

　　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凄惨的笑容，歇斯底里的疯号，悲恸的神色，从来没有过什么好的表情让他记住，她是美的，却像被践踏进尘埃中的玫瑰，多多少少有了些腐烂的败色。

　　季皎皎洗完了碗，随手扯了抹布擦了擦手，回头冲他笑：“怎么不说话了？”她搂住他的脖颈，“想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陈乃扶住她的腰身，垂下眼睫，遮掩了眼中神色：“并没有。”

　　季皎皎把脸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可乐，充足的气泡沉进胃里，陈乃看着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打了一个软绵绵的嗝，她站起身，抿着嘴，耳朵红了：“你别说话了。”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嗝儿，陈乃本来不想笑，此刻看见她脸都红到脖子，忍不住抱紧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闷闷笑出声来。

　　季皎皎叹口气，这些年的养病生活养出来的唯一优点就是她平和的心态，于是直接放松了身体，搂住他的脖子，眼神放空。

　　他们这样抱了很久，可乐的气泡慢悠悠地往上冒，甜味黏黏糊糊地缠着两个人。

　　可乐的甜味深到舌根，泛起点酸意，但是那种令人满足的甜蜜，总是让人产生柔软的情绪，一般人称之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