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陈先生》狸奴今天不出门

15、第 15 章

　　那孩子蹲在我面前，死死地盯着我，“我说123，你就脱掉这个。”他指着我的头套。
　　我朝他摆手，熊熊不可以！
　　“里面都是人扮的，唬唬小屁孩还行。”他说道。
　　你不也是小屁孩！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我还得保持着我的可爱形象。
　　“随便你吧，我会看到你的真正样子的。”说完他酷酷地离开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刚起身，发现伍自在正在找我，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钱小看，你过来一下。”
　　他该不会是要拷问我吧！虽说偷听是我不对，但也至于如此！
　　“放手。”陈恪从天而降，让我获得解脱。
　　“我跟她说点事。”伍自在说。
　　“在这说。”陈恪不给他留余地，我顺势躲到陈恪身后去。
　　“也行。”伍自在摊了摊手，“刚刚你都听到了？”
　　伍自在和陈恪一起望着我，我也不好撒谎，便点了点熊头。
　　“那、我们现在还没确定下来，你先不要外传？我怕说出来事情就不顺利了。你懂我的吧？小看。”
　　原来是这样，我长舒一口气，比了个封口的手势，伍自在看了安心地和我握了握手。
　　“他弄疼你没？”陈恪给我揉了揉手腕。
　　大概习惯了被陈恪冷落，他忽然主动关心，我倒有些不自然。
　　我小声问道：“学长你以前真的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怎么？你不信我？”
　　“也不是不信……就是想到你也这样宠过其他女生，就有点嫉妒。”头套是个好东西，遮住了脸，什么话都敢直说，尤其“嫉妒”二字更是咬牙切齿。
　　陈恪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嫉妒你自己？”
　　我撇了撇嘴，“什么意思？难道学长你只对我……不会吧！学长你原来这么纯情的吗？”
　　“我纯情？”陈恪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感到不妙：“知道……什么？“

　　到了饭点，我被生活老师安排到一间空的休息室里独自吃饭，我取下头套，放在一旁。
　　没想到第一次和陈恪约会这样凄惨，都不能和他一起吃饭。我拨弄着白饭，福利院的好伙食，我看着也没胃口了。
　　“被我抓到了吧！”小屁孩从窗户口冒出来。
　　我手忙脚乱，没来得急套上头套。
　　“别戴了，我都看见你了！”他说道。
　　我眯着眼，慢慢地放下头套，“你可真是说到做到。”
　　既然被发现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和这小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我叫钱小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低着头，把自己菜盘里的胡萝卜全挑了出来，“没人教过你，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名字吗？”
　　被小孩给哽了回去，只好换个话题，“你不喜欢胡萝卜啊？我也不是很喜欢。”
　　“你不劝我吃下去吗？”小孩抬头望着我，“他们说吃了对身体好，都会盯着我吃。”
　　“他们说得是没错啦。可是不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勉强收下了，也还是不喜欢吧。”
　　小孩站起来，夹了个鸡腿放我碗里，“鸡腿只有我们才能吃，我给你吃，你不要和老师说。”
　　我双手捧着脸，觉得这小孩的心思琢磨不透，但又有意思极了。
　　“为什么给我吃呢？老师过说可以给陌生人吃鸡腿吗？”我坏笑着。
　　小孩专注着自己碗里的饭，扒了一口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是陌生人，你是钱小看。”
　　我竟被他给说服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完了饭，我摸到口袋里还有几颗糖，自己吃了一颗，顺手给了那小孩。
　　“你……”小孩含着糖欲言又止。
　　虽然他端着一个小大人的架子，但身体里住的还是一个小孩子。
　　“你还想要糖吗？”我问他。
　　“嗯。”
　　于是，我把兜里的糖全部拿了出来，小孩红着脸一把抓了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居然留我一个熊在这里收拾餐具！
　　我缓慢地站起来，伸手去够桌上的餐盘，一双手帮我接过。
　　“我来。”是陈恪来找我了，“你一个人吃了两份？”
　　“怎么可能！我看起来有那么能吃吗？”我套好头套，扶着他的胳膊一起走了出去。
　　“至少你现在这身，看起来是很能吃的样子。”
　　我突然停下，手上戴着手套也在努力拽紧他的袖子，“我的确很能吃，所以学长你要小心一点。”
　　陈恪轻轻地用额头碰了一下我的熊脑袋，轻飘飘地道出一句：“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完了完了钱小看！还以为陈恪只有被调戏的份，这走向有点不大对劲啊！这个男人果然很小气，当初我是怎么调戏他的，都要一一还回来。
　　我站在原地思索，昨天是不是答应得太草率了？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孩子们都围在我们身边依依不舍，尤其陆葡萄和陈恪身边尤其多。我把剩下的一些零食都分了下去，特地留了好些颗糖独自放到那个别扭小孩的手里。
　　“我要走啦，你还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孩咬着下嘴唇，眼睛望着别处，一言不发，但给他的糖还是好好地放进了口袋。
　　生活老师把孩子们都召唤进了院里，我也终于等摆脱这套玩偶熊。
　　“辛苦了。”陈恪给我理了理头发，可怜我一大早吹好的造型，现在已经全无了。
　　“好累哦。”我伸手想扑到陈恪的怀里，忽然听见有人叫我。
　　“钱小看！”
　　原来是那个别扭小孩。
　　“你怎么还在这，老师该担心了。”我蹲下同他说话。
　　“你、你们以后还会来吗？”他指了指玩偶熊衣服，“它还会来吗？”
　　我回头看了陆葡萄一眼，她询问了一下组织者，得到了肯定得答案。
　　“会来的，但是扮大熊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那小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看姐姐，如果我告诉你了我的名字，你会不会有一天忘记这个名字？”
　　我诧异道：“不会的！我记忆力还是可以的。”
　　小孩歪着头，“那你还记得喜欢抱你大腿的叫什么，只要夹心饼干的又叫什么吗？”
　　“我……”我这还真不记得，深深感到惭愧。
　　“小看姐姐，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而不是只记住一个名字。”他诚恳地望着我。
　　“好！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我永远都忘不掉了。”
　　“嗯！”小孩终于笑了，环住我的脖子，想亲我的额头，结果被陈恪一手给拦住了。
　　陈恪将他给拉开，笑里藏刀，“她可不是你能亲的。”
　　小孩一只手臂被陈恪拉着，朝陈恪做了个鬼脸，“小看姐姐，你老公可真凶。等我成年，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
　　伍自在在我们身后狂笑不止，“小鬼你眼神可不好，他们哪像夫妻啊！不过，哥，你原来这么护着自家学妹的吗？”
　　小孩眯着眼，“我看你才是瞎了。”说完，逃脱陈恪的束缚，道了声再见后跑进了福利院。
　　陈恪拉住我的手，走到伍自在面前，一本正经地问道：“哪里不像？”
　　伍自在像是被吓到了，立刻收住了笑容，“不是，我听姨妈说你不去相亲就是因为有喜欢……你喜欢的！不会是钱小看吧！”
　　陈恪一直拒绝相亲真的是因为我吗？
　　伍自在又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哥、不是，那什么、你们多久开始的？”
　　“昨天。”
　　伍自在拍了一下手，“对嘛！我就觉得很突然，之前你可完全看不出来对我们小看有意思。”
　　就是就是！我心里附和道。
　　“还有小看？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我哥？”伍自在冲我问道。
　　陈恪干脆直接略过他，对陆葡萄说道：“我觉得他可能真的需要去一下眼科。”
　　陆葡萄耸了耸肩，“你是他哥，你还不了解他吗？”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声气，伍自在到底是怎么让陆葡萄喜欢上的？
　　我们上了车，陆葡萄提起那小孩的事，“听说他是最近才被送到福利院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问他也不肯说。不过他对你的态度还是不一样。”
　　“可能因为我套着那个衣服？”
　　陆葡萄表示不解地摇了摇头，“可能吧？话说来——陈恪这么难搞，还真叫你追到了！”
　　“是我追的她。”陈恪抢先回答道。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必跟争这个第一，保持沉默就很好。
　　“小看你厉害啊！”伍自在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要不是冬天穿得多，可能会被拍脱臼，“你居然能让陈大神亲自开口表白！”
　　果然在别人眼里，陈恪并不是我所能触及的，就连我自己也曾想象过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自信优雅大方的女孩子，而不是我。
　　见我不大想接伍自在的话，陆葡萄替我解围道：“我觉得你太不了解你哥了。不对，你哪是不了解啊，是完全没有去观察过别人。像我们去舞台表演的时候，也要去体会角色的深藏的那一面。难怪你拍作品总是差那么一点味道……”
　　话题转移到了伍自在身上，我和陈恪完全插不进话，只得安安静静地坐着。
　　“你是说我没有去尝试了解别人，从来只看到表面？”被陆葡萄指出意见的伍自在并没有生气，反而认真探讨起来。
　　“是的。”
　　“怎么说？我觉得我还是挺能体会角色的内心的。”
　　“打个比方。”陆葡萄调整了坐姿，“你为什么还会认为我喜欢陈恪？那都是多小时候的事了，你到现在都还只看到表面。难道非要我和陈恪连朋友都不做了，你才会相信？”
　　陆葡萄未免太直接了！我不禁佩服起来，像他们这样能把问题抛出来直说，总比次次蒙混过去，双方心里都留有芥蒂的强。我偷看了一眼陈恪，他似乎不大在意后排那两个人的对话，我却竖起耳朵，想听听伍自在要怎么回答。
　　“那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都太优秀了。所有人、包括我妈，都说你们很配，我真的不是很自信。好像你们就该走在一起，我只是个多余的……”
　　哎，伍自在同我大概是一类人，崇拜光芒，但又不敢触及光芒。我也曾多少次感叹过，陈恪和陆葡萄才般配。
　　我对陆葡萄高中时候的记忆很少，最沉刻的便是拍微电影。我那时一心想着陈恪，自动忽略了陈恪与陆葡萄之间的默契。之后，和陈恪分开那几年，不停地回忆，去挖掘记忆里陈恪与其他人存在的暧昧，虽然少之又少，但那段时光却变得清晰。
　　陈恪与她对戏时候的眼神；同她说话时流露出的微笑；拂过她肩上秀发的手……
　　我紧紧闭住眼睛，和陈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都让我几乎快忘了这些。
　　不会的，陈恪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你是多余的，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陆葡萄继续说道，“你身上所拥有的优点，是别人比不上的，我也没有很优秀啊，不然怎么出国进修都轮不到我？”
　　受到安慰的伍自在振奋了精神，“谢谢你葡萄！我一定会努力追赶你，请不要放弃我！”
　　陆葡萄调皮地说道：“那你可得快一点！”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一天下来，我也累得不行，忍不住开始打瞌睡，迷迷糊糊还听见后排那两位在腻歪，之后就被周公邀请去梦里深度游玩了。
　　“下车！”陈恪突然把车停住。
　　我一下惊醒，连忙答应着解开安全带。陈恪扣住我的手，转头对后面说道：“你们到了还不下车？”
　　原来还没到我家……
　　伍自在仰着头张着嘴呼呼大睡，陆葡萄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上，她连熟睡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听到陈恪的声音，陆葡萄睫毛微微颤动，醒过来，看了看窗外，然后把伍自在给打醒了。
　　“什么！”伍自在吓得左右张望，又挠了挠头发，眼睛睁不大开，“哦，到了啊，天这么黑了。谢谢啊哥，小看今天辛苦啦！”
　　“没事。”我说道。穿着那身衣服，辛苦是肯定的，不过能去做公益也是很值。
　　“快下车。”陈恪催促道。
　　“好好好，这就下去。”伍自在打开车门，拉着陆葡萄的手一起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