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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art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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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回去的路程居然那么短,车停的一刹那,我还没回过神来,啊,到了?
就在我惊诧的时候,叶知桓已经打开了我的车门,朝我伸出手:“怎么,你还想自己一个人走上去?”
的确是比较困难,可是?
“这里可没暖气,来,快点!”
似乎天气冷对叶知桓来说是个天经地义的理由,把我从车里拉出来后,就顺势将我的手绕过他的肩膀,而他的手则自然地扶着我的腰,像是玩两人三足的游戏一般快速地朝电梯走去。
肩膀开始有些发酸了。
没想到他比叶知州高。
所以,环着他脖颈的那只手的肩膀才发酸的吧?
其实在电梯里只须静静地等着楼层到达,应该不需要再这样架着了吧?于是我试着把手放开,可刚一松动,叶知桓便转过脸来,说:“别动,我那只手还拿着两大袋的东西呢。”
太近了,因为搀扶的关系,他这么一转头,脸上竟清楚地感觉到随着他的一字一句而轻轻的痒痒的气流。
“哦。”脑袋里和嘴巴里只会也只能蹦出这一个字。
好在,电梯上升的很快。
“钥匙在我包里前面的小袋里。”到了家门,我又开始尝试着放下手。
“我有钥匙。”扶着我的腰的手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另一只手放下了两大袋东西,轻松地从怀里掏出钥匙包,打开了门。
他搀着我走向了沙发,把我安置好后才走回门口拎起刚才放下的两大袋东西,径直地走向厨房。
因为厨房是开放式的,坐在沙发上的我能够看到叶知桓在厨房里的所有举动。
怎么说呢,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我有点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正在穿着围裙,不断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放进冰箱,然后驾轻就熟地摆弄各种厨房工具的人居然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叶知桓。当然,严格上说我确实不认识他,可是现在这样的洗手弄羹汤也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我不论是亲见还是耳闻的他。
“你在家里也做饭吧?”忙碌的他突然转身来问我。
观察他的视线在没来得及离开便逮个正着,我慌忙点头,连声说是。
他一笑,“你冰箱里的菜太少了,一点儿荤的都没有,还好,我今儿都买了。”说完,又继续忙碌在炊具与食材之中。
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穿着围裙的叶知桓把我带到了盛满佳肴的餐桌面前。
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碗,看着一碟碟卖相十足的菜肴,再看着立在餐桌前的这个男人,心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满满的,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些害怕它将不受控制地倾巢而出,于是没有讲话,尽力地抑制那种未知的感觉,默默地接过他递给我的碗筷,努力地低头吃饭,不发出一丝声音。
只是这种自我克制并没有坚持多久,当他往我的碗里夹菜的时候,那种感觉终于满溢了出来,像是一股暖流汩汩地,一次又一次包裹着我的心。
我想起了妈妈。
原以为不会再有人能为我在厨房忙进忙出,原以为不会再有人能够让我有家人的依靠,原以为我必须要改变自己来面对新的一个人的世界,突然发现原来的想法一点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似乎我还是在家里的那个我,没有什么需要特意改变的,只要乖乖地听话,好好地吃饭,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
似乎有一首熟悉的曲子响了很久,而我却依然任性地沉静在那种温暖的感觉中。
“你的手机响了。”最后,还是他开口提醒了我。
“喂,怎么那么久没接电话?”电话那端的开朗鲜明地传了过来,我一激灵,仿佛从云端回到了地面。
“手机放包里了。”说完便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而这时叶知桓却端起了汤走向了厨房。
“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端的他有些迫不及待,似乎在为他在我身边的缺席而作的恶补,了解我的一切,仿佛就像一直在我身旁似的。
“呃,我,”不由自主望向厨房的那道挺拔的背影,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哦,对了,今天上班上得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我居然松了一口气,道“挺好的,也感觉挺新鲜的。”
“果然是我的姜荨,第一天在大公司上班也能做到气定神闲。”这是叶知州为了让我放松心情一贯的调侃语调,我微微扬起嘴角只是轻笑。
之后基本都是他告诉我他做了些什么,然后便听到仿佛是他妈妈喊他的声音,他才最后叮嘱了我几句便挂了电话。
直到我放下手机,叶知桓才又从厨房把汤端了出来:“我把糖当成盐了,只好重做。”
能把菜做得那么美味的人怎么会粗心地把调料弄错?
他说谎了。
而我却没有表露一丝质疑,因为,我也说谎了,不是对他,是对叶知州。
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很突然,老老实实地告诉叶知州,就像是他老老实实地在电话里把他一天的行程告诉我一样,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的想法的。可是我却提都没提有关他哥哥的一个字而且也没告诉他我的脚扭伤的事。莫名的罪恶感拢了上来,明明就很光明正大的事情,却被我自己给弄得好像有什么不正常似的。
“怎么不动筷子了?”
“脚有些疼。”除了找借口,我没有别的回答方法。
叶知桓皱眉,“不应该啊,来,我再看看你的脚,要是真的不行,我们就上医院。”
见他要起身,我急忙摇头:“不用,不用,就是刚才的疼,不是那种变得厉害的疼,我,”在语无伦次中,我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勇气,说道:“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我看我的脚得好几天才能好了,我,我想我没有办法上您公司实习了,对不起。”
话一说完,我就低头开始扒碗里的饭,只想快点把它吃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几秒钟,只听到对面传来有些清冷的声音:“我不是压榨长工的周扒皮,我们公司也不是缺乏完善薪酬福利制度的私人企业,员工包括实习员工都有权因为身体原因而请病假,如果你不知道应该向谁申请,我可以给你你们部门负责人的联系电话。但是,如果你是以身体原因当做放弃实习的借口的话,那么我就不多费口舌了。毕竟你是你自己的,把握不把握这个实习机会,也是你自己说了算。只是,我并不认为你姜荨会是这样一个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而放弃自己想法,放弃自己发展机会的人。”
“很多人很害怕选择,而我却喜欢面对选择,做或不做权看自己的想与不想,你走的是自己的路,选择的是自己的心,何必让他人成为你无法选择自己道路的绊脚石?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明白?”
他起身走到门口,“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吧。我晚上还有个电话会议,你自己也早些休息。”并不待我的回答,他穿上门厅挂着的外套便关门走了。
只留下我一人,独自看着冒着热气的那碗汤。
我不想把这里称做家,它也的确不是我的家。也许是因为暖气烧得很足,也许是因为那一桌丰盛的晚餐,要是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倍感温暖的我几乎就要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了。
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刚才叶知桓对我的那一番话。相反,我仿佛认输一样,乖乖地坐在餐桌前,诚恳地吃着那一桌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饭菜,我不想辜负。
本来就是两人份的量,我做不到一点都不剩。脚还在疼,我却再没把这当回事,一瘸一瘸地从厨房找来保鲜膜把剩菜都封好,然后一个个放进冰箱,接着又去拿了抹布,把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是我能做到的事了,我诚心诚意的,心无旁骛地去做,尽管没有人看见,但是这样,我心里舒服。
十点半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后,下了楼。
黑色的轿车依旧准时准点停在了老地方,我顿了一顿,心底浮出的情绪,是惊喜,是如愿,还是感恩,太过复杂,不想深究。很快,我走了上去,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谢谢你。”这是我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要谢的话应该谢你自己,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待我坐下便开车上路。之后的实习日子,我们便再没有说过话,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像是经过了彩排一样。
早上,他接我一起上班,一同坐公司的电梯,我先下,他继续再上一层楼到达他的办公室。然后,一整个上午都碰不到一面,我实习我的,他忙着他的。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他,哦,要是说我们再也没说话,其实也并不十分准确,因为在午餐的时候,只要看到他,他都会走过来,就像第一天的那次午饭一样,他会不顾我周围有没有同事,径直地走到跟前,简单地交代:“下班准时到楼上等我。”又或是:“今天开会,你去张璇那里等我。晚餐张璇会给你预定。”然后并不期待我有任何回应地转身就走。除了这两句例行公事的话语,我们确实再没有任何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