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天》王呆呆吧

5、朦胧不清

　　2015年盛夏
　　夏日的清晨是凉嗖嗖的，是九月最喜欢的时间，她习惯早起到操场上跑几圈，任微桡就晃晃悠悠的跟在她身后，累了两人就坐在跑道边，一起看日出。那是多么安静的清晨，可以听到柳条互相拍打声音，可以感受身边人的呼吸频率。
　　“九月，暑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任微桡总是打破安静的那个人。
　　九月有一丝吃惊但很快就被那巨大的欣喜冲淡了：“去哪？就我俩？
　　任微桡望着九月挂满期待的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而笑道：“去海边吧，你不是想去看日出吗？叫上苏瓯和许苑，分班了我们就不能再一个班了。”
　　“好！”九月望着初升的太阳停留在高大的建筑之间，清凉的风吹散了燥热，远处传来学生的声音，越来也近。
　　“九月，明天你们先出发，我有点事处理，就不陪你了。”九月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久，从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最后极度愤怒。难怪她突然约她出去玩，怕她起疑还叫上两个挡箭牌。难怪啊！他们所在的高中并不是什么正经中学，招收着大量富家子，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钱的重要性。然而，男生之间的荣誉与地位是争来的，所以每个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就是校内男生角逐的时间。九月以为任微桡放弃这次争夺了，因为哪怕他不参加也不会影响他的地位，而如今他居然想抛下她，自己去应付那群麻烦，虽然她并不能帮什么忙，但是总该让她知晓。
　　“阿苑，我……”九月接到了阿苑的电话。
　　“我都知道了，也是刚收到任微桡的消息，他希望我帮他拖住你，苏瓯刚才啊也给我电话了，他会留下来的，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任微桡谈谈。”阿苑透过话筒都能听出九月语气中的紧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任微桡拜托她的时候为什么会用”求”。这两个人都在乎极了对方。
　　“谢谢你们，阿苑。”九月轻易不给阿苑说谢谢，他觉得那样太生疏，但这次是替任微桡说的。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的，放心吧，不用太担心。”
　　“嗯”
　　九月最终在小啾那里找到了任微桡，小啾正一脸享受躺在窝里被任微桡轻轻抚摸，果然，只有这个时候的他脸上挂满了温柔 。小啾看到九月翻了个身傲娇的向她走来，九月顺势蹲下将它抱起，走到任微桡面前，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对方，希望读透对方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最后是任微桡先投降的，起身向外走去，九月将小啾交给工作人员追了出去。
　　“任微桡！”九月隔着人群喊着马路对面的男生，任微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停了下来。‘’
　　“哔——”
　　“九月!”
　　“你眼瞎吗？有人看不见啊，急着去头胎吗？”任微桡只见原来高挑瘦削的身影突然倒地，如同一颗小树苗被拦腰折断，他从对面穿过人群去搀扶，向着着骑在单车上同样倒地少年大吼，心里只想着九月不要出事。九月只觉得一阵眩晕恍惚间看到任微桡着急的向她跑来，便已倒地，紧接着脚踝和膝盖处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然后一双温热的手搀扶她起来，等她彻底缓过来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实在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抱歉抱歉，姑娘你没事吧。”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扶起单车，看得出来他确实有点捉急，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
　　九月强撑着撤出一丝笑：“没关系的，他脾气比较暴，你别在意，我没啥事，你快走吧。”少年盯着笑的比哭还难看的九月，忽然觉得很有趣，从被包里掏出纸笔“唰唰”写了起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就找我，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好，快走吧。”九月接过纸条，任微桡瞄了一下又快速抬起头，抬头盯着少年看。
　　“谢谢。”九月望着远去的少年忽然有些脱力，幸亏任微桡一直稳稳的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她在与大地再来个亲密接触。
　　“小伙子，陪姑娘找个地方看看吧，别伤着骨头了。”周围的人渐渐散了，有位奶奶走了过来看了看九月的腿，语重心长的劝到。
　　“好，谢谢奶奶，奶奶您慢些。”任微桡虽顽劣任性，但他身上包含着小小少年应有优良品德，奶奶释然离开。
　　“自己能站住吗？”任微桡扶直九月轻声问道。九月稳住心神，“可以。”九月放开任微桡的手准备迈步向前走，却发现任微桡已经蹲在自己前面，薄薄的衣服显现出他有形的脊背，他是极度自制的，空闲的时间就用来锻炼。
　　“上来。”九月细细打量着他被汗打湿的衣服，突然心口发闷，她能感受到他搀扶自己时小心翼翼的手，以及询问自己情况是略带颤意的语气，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要说之前她还在生气，那么这一刻那些不好的情绪都随着热意被傍晚的风吹走了。
　　“快点啊!”
　　任微桡背着她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诊所，将九月放下就自己走到门外去等，透过窗户看着就越懵懵懂懂的模样忽而笑了，那些郁积乐了多日的乌云消散，傍晚的与会轻轻的笼罩在他身上，让九月有些迷茫，她怕他突然走了于是紧紧盯着那个身影，直到医生替她清理伤口，从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凉意直冲头顶，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回来，虽然口罩遮住了医生的脸但是眼睛里流露出的揶揄让九月涨红了脸。年轻的白大褂从两个人进门就在观察，男生看上去冷冰冰的，对待女生却是无尽的温柔与小心，女生怯怯的，望向男生的眼神却是满是坚定。
　　“姑娘，别看了跑不了医生见九月又扭头望向窗外实在忍不住开口“男朋友？”
　　“不是……那是我哥。”九月思考了一会，忽而笑道，笑的亮眼弯弯煞是好看，连医生也被感染，温柔的笑了。
　　任微桡见九月先是红了脸，连耳朵都红红的继而笑得灿烂心口很不舒服，直接推门而入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人。“好了吗？”
　　“马上，别着急，坐下等吧别再外面站着了。”说完还冲九月眨了眨眼九月感觉他那双眼睛有点眼熟，却又找不到记忆点，只是对于他的自作聪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一切搞定后医生和女生欢快的告别，欣然接受了男生略带警告的眼神，等两人走远，他摘下口罩口罩下是一张年轻又清秀的面庞，正是……
　　任微桡一出门就蹲下了，九月也不扭捏只安静的趴在他背上，可以依稀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只有在此刻九月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身边车水马龙，耳边熙熙攘攘与自己又何干。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任微桡的情意，喜欢吗？谈不上，可是又不甘心只是朋友。
　　“九月，对不起。”又是任微桡打破宁静，他见九月不说话，如是继续讲：“你说你平时傻成那样，明明挺好骗得，怎么突然脑袋瓜这么好用了，亏我费尽心机筹划了许久，编出那么多理由。”
　　“九月你对我来说是可以用亲人来定义的存在，选在值得我保护的人没有几个我实在不像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我必须强大到足以保护你们。”
　　“我自然知道哪些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你总归让我试试，你该信我的。”
　　任微桡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九月静默着，他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片毛玻璃只能模糊看清便面，内里却是朦胧不清，九月忽而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他。
　　最后两人在九月家楼下相对而立，九月在这时候才真真放松下来，她扶着栏杆有一些狼狈。天黑了半边，黑蓝渚三色调剂而成，洒满天际。角落里的小虫开始嘶叫，街角的路东似乎是坏掉了，忽明忽灭，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这次是九月先退步的，她往栏杆上一倚。
　　‘“随便你吧，但是不准推开我，再叫上苏瓯，他还能替我看着你。”九月并非妥协了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微桡的决定，既然如此，便不愿任微桡孤身一人。
　　“不行，这件事情你不能参与，在这期间，你不许联系我，联系苏瓯。”任微桡突然蹦出的话，让九月愕然。
　　“凭什么！我可以保护自己!’’
　　“听话！我向你保证，事情解决之后，我会主动联系你。”
　　“好，我等你！”九月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还故作潇洒地会挥了挥手，她怕任微桡再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一进家门她就冲到阳台果然他还未走，紧紧盯着她借着黑暗躲藏的窗户，好久好久才离开。她望着任微桡孤独的背影，感觉就像永别。
　　九月望着黑黑的天和黑黑的房间，倍感疲惫，倒下就睡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是超级英雄，她自信霸气陪在任微桡身边守护着他。你看只有在梦中她才敢成为他希望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