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天》王呆呆吧

3、跨过沟壑

　　2014年初春
　　‘’唉唉唉，你们知不知道昨天学校附近打架了？‘’
　　“知道，警车都出动了，我听说还有人满脸是血被抬上了救护车。”
　　“你说干什么不好。居然打架，那可是…”
　　周一去学校的九月还没到学校就在路上听着三五成群的同学在讨论昨天的打架事件，她的心就很不安，如是加快步伐往学校赶，冲进教室惊起了教室里的同学，然而那个本该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冲自己笑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她的心不由得一揪，脑海里全是昨天撞见任微桡的场景。
　　周末，九月到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拎着大包往回走，正懊恼没叫上阿苑一起，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
　　“任微桡！”他一袭黑衣，还特地扣了个黑帽子，九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黑压压一片人可她还是准确无误的发现了那个人。果然，那人身形一顿，然后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压低了帽檐走了过来,像做错事的孩子全是心虚。
　　“你怎么在这！”异口同声
　　“我来买东西，你呢？”九月有些急促，她感觉那一大袋子东西要把她的手勒断了，她干脆一把扔下袋子
　　“买的什么好吃的呀！豆沙！阿姨要包豆沙包啊，明天我要…”
　　“别转移话题，说！那些是什么人，你在这干嘛？”九月突然发现任微桡不觉间已经高得她想摘掉他的帽子都被轻易躲了过去
　　“凶什么凶，我来帮我哥忙”九月一怔，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任微桡见九月欲言又止，抓住了九月摘他帽子的手，轻轻握住像是在安抚九月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开口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好了。天快黑了，赶紧回家。”
　　“微扰!”远方的人群中有人唤着，九月望过去，为首的男人像极了任微桡，少了任微桡的孩子气，多了几分凌冽，望向九月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九月见对方望着自己轻轻点头回应，下一秒就被任微桡挡住了视线。“行了，我哥叫我了，走了。“
　　”等等，你小心点，不然……”九月也不知道自己拿来的勇气一把拽住任微桡的衣领直视他眼中那突然爆满的戏谑，却又被那戏谑生生逼的移开了视线。
　　“哈哈，不然怎么样……”任微桡见九月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那笑容十分耀眼
　　“不然明天的豆沙包就没你的份了‘’
　　‘’那可不行！给小爷我留好了。快回家，到家给我消息。小心点”任微桡摘下帽子往九月头上一扣。站在原地不定笑眯眯得盯着九月。
　　“好，我先走。”九月总是拿他没办法，走了一段后转身任微桡已经加入人群和身边的人打打闹闹，笑的十分张扬。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受到众人追捧，不像她。她胆怯，自卑，不起眼，而他张扬，骄傲，万人瞩目。九月感觉他们之间的人群化作沟壑，阻挡着两个人，可她想融入他的世界，哪怕掉入沟壑。
　　九月一到家就扔下一大包东西去摸手机给任微桡发消息，她根本无法抑制心中的担忧，他哥，那个进过局子，同父异母的哥哥，什么时候需要他的帮忙了。可直到九月抱着手机睡着了都没有得到让她安心的消息。
　　九月一整天都在惴惴不安，身旁没有人的感觉有点不适应，她也跑去问老师可老师也只是说任微桡请假了具体原因并不清楚。
　　“任微桡……”九月望着站在自己家楼下的任微桡，一天的担心都消散了，眼泪却夺出眼眶，那个骄傲的任微桡此刻正一瘸一拐的向她走来，那双拐极其碍眼。
　　“哭什么哭，丑死了。”明明拥有那么多哄小女孩的手段，可到了九月这就剩下这句凶巴巴的了，别说还真管用，瞬间就没了哭声，只是那抽抽搭搭的小身板有点可怜。
　　“好了，别难受了，不疼的，不用一个月小爷我照样闯。来，笑一个。”任微桡已经故意放低了语气只是九月依旧不肯抬头，她不知道腿断了有多疼，但是她不忍心任微桡受一点伤害。
　　任微桡看着九月红着眼紧紧盯着自己的腿，那眼睛里是无法抑制的心痛与担心，他的心中突然怪怪的，“被人在意的感觉真不错。”从小爸妈都不管他，放养他，他倒是不负众望，小小年纪，抽烟喝酒打架样样玩的通透，知道大哥高考完的暑假，父亲把他俩送回乡下老家美曰其名体验生活，其实给大哥布置了任务：好好教训教训他。一个暑假回来，他高了瘦了也听话了。没人知道那两个月他过得什么日子，他自己都不愿意回忆。从那之后，他和大哥约好一起去当兵，可大哥却在他高一那年出了意外，从此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严禁任微桡闹事，自己却“割据一方”成了“了不起的人物”。这次事件是他求着跟来的，他收到消息这次事件并不简单便求着来了，但是答应绝不动手。可那群人就是疯子，拿起棍子就往大哥头上抡，他冲出去阻止了，却被别人一棍子抡在腿上。疼的他冷汗骤降，当场跪在地上。大哥像发疯一样上去一拳将那个人打晕了过去，如果不是他拦着，就又出事了。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送到医院了。
　　早上醒来，病房里空荡荡的。他一瘸一拐的去检查，办理出院。中午回到家，依旧冷清，只有大哥坐在沙发上，望见他咒了一声”活该！”把他关心的话堵了回去。他烦躁之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头大睡。深夜醒来，极度清醒下，他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九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摸出手机却发现屏幕已经稀巴烂！根本开不了机，他往桌子上一扔。回忆九月的手机号，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睁眼到天亮。
　　“好了，不会有下一次了。让你担心了，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你可要负责去我家载我。”
　　’’好！”
　　初春的风还是有一点凌冽，人们在路上总是能看到一个女生奋力蹬着单车，载着一个瘸腿的少年。歪歪扭扭，纷纷避让。却没看到男生宽大的校服兜里藏了两份热牛奶，而女生的书包里放着便当，是热腾腾的豆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