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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容茵担心谢少宜走后,她和容安的生存问题。虽然有空间在,他们饿不死,但灾区的这一带极不太平。

      流匪、花帕子、暴民、疾病,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哪怕是穿越人士,她心中一样没有着落。

      容安感觉到气氛不对,及时抓住谢邵宜的手臂。

      “谢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

      少年沉默不语一个呼吸间调整好情绪,声音恢复干净透亮。

      “你们同我一道走,我带你们找家人。”

      容安和容茵惊喜不已,有谢邵宜在仿佛有了主心骨。再者他身边有壮年家仆,多个人帮忙找到父母亲人的可能性就更大。比他们三个无头苍蝇乱蹿要好得多,安全性也更高。

      “大哥哥你真好!”

      容茵想抱谢邵宜,但他太高,张开的手只抱住了他的腿。

      谢邵宜为容茵的亲昵半条腿僵硬了,随即迎上小女娃崇拜感激的眼神,柔嫩的地方鹅毛挠刮般触动。他垂下眼皮,自我催眠的忽视这个脏娃娃腿部挂件。

      沈七问了容安和容茵的家庭情况,想起来地说:“小的路经雁湖城,看见城外聚集着大量逃荒流民,途中还有不少人前去投奔。雁湖城的县尊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或许他们的家人也去了雁湖城。”

      如此,他们的目的地就一样了。

      沈七还有第二个法子。

      “你们随我们少爷先在雁湖城住下,寻你们家人的事我再四处打听。在流民中问问,一个村子几十户人,总能找到些消息。”

      他的安排十分妥帖,容安和容茵立马被他说服了。虽然想要急切找到家人,可这一路奔波辛苦,身体已然到了极限。这般做,沈七是为他们好。

      沈七身上带了不少东西,但干粮这类,早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身上除了钱财,就只余一块干到比石头还硬的烙饼。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急匆匆往回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沈七把饼拿给谢大公子,大公子转手给了他们。容安吞咽口水摇头推拒。不是他不饿,而是这点饼实在不够分,每人两三口就没了,吃了还更饿,不如让沈七一个人吃。沈七吃饱有力气,才能带他们几个安全离开。

      大公子还要推回来,容安快速将衣服里的麦穗取出,他炫耀的对沈七晃了晃。

      “沈七叔叔,我们在耗子洞里掏的。”

      沈七早退了他的冷脸,这会儿亲近了几分,他稀罕不已道:“还有这回事?”

      他小时候倒是掏过耗子洞,知道耗子藏粮食,但没见过这么能藏的。这耗子只怕得存上老长一段时间的。

      沈七来了精神的环视屋子一周,大有逮着一个耗子洞就地趴下,伸手掏起来的意思。

      容家兄妹看得可乐,显然没想到看起来高大稳靠的沈七,还藏着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晚上吃了一顿不太像样的麦子粥,不是沈七手艺不太好,而是这家屋里人逃跑时,没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只能就着破缸底陶片将就着用,尽管糊的糊,生的生,也已然是他们灾荒最近一个月里吃得最好的一顿。

      早起赶路,容茵坐在马背上,沈七背着腿上有伤的容安,一行四人朝着雁湖城的方向加速赶路。

      空荡荡的荒土地上慢慢的能看到大袋小包的人影,路上偶尔歪着一两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流民。越往前走,能看到的人影越多,他们干枯的脸上一片灰败之色,没有丝毫鲜活气,仿佛是一群游荡的行尸。

      看多了就容易心堵麻木,偶然还有坐卧如雕像的老人,如不是有苍蝇攀爬,容茵几乎要安慰自己,不过是几具雕像。可事实,那就是尸体。

      赶了好久的路,他们遇上了一支迁移的上百人流民队伍。

      有位年轻人在沈七几人经过时,扯了扯身边老人的胳膊,努嘴朝他们的方向指了指。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过来,瞳孔陡然放大,他佝偻身子快走几步,声音虚软地叫唤:“是凉泉村容杉家的娃子吗?”

      容安把脑袋扭过去,看清楚奔过来的人连忙往地上溜。

      “葛舅爷,他是我葛舅爷!”

      容安又激动地挥手冲后面喊:“是我和妹妹!是我和妹妹!葛舅爷,你知道我爹娘吗?”

      葛舅爷是容母佘芹珍的娘家人,住得离凉泉村不过几里路。比凉泉村更靠深山内。

      “看见了,你娘他们又回头找你们去了。你们叔伯母被人给抢了,老大人生了病,你们快去,往前走走兴许能赶上。”

      容安和容茵两小脸茫然,不知道是要去和爷爷叔伯们汇合还是回头去找爹娘。

      沈七说:“你们先跟少爷进城,我骑马快,我去寻人。”

      容茵感激沈七的热心, “你不认识我们爹娘啊。”

      总不能让他一路叫嚷着去,万一有那等冒充的,还不得白白浪费时间。

      容安小大人道:“我和沈七叔去找娘,妹妹和谢大哥留下。”

      葛舅爷微驼着背,“有我们看着,这位小公子和茵茵出不了事。你们要去就快去,别叫他们又和那伙歹人碰了头。 ”

      提起那伙来历不明的劫匪,周边的流民都跟着后背冷汗。容茵也被记忆里,大刀长矛的血腥画面吓到近乎失语。

      “别怕,我是武行出来的。”沈七拍拍容茵,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瞧着让人多了几分安全感。

      眼见沈七和谢邵宜交代几声,抱着容安准备上马,容茵把手中快喝空的葫芦递过去。

      “你们拿着!”

      沈七入手的瞬间,手腕一沉,他诧异地看容茵细细的小手。不知道这细柴的小腕子是怎么拿动的。

      时间紧迫沈七没把这点异常问出口。

      马鞭落下,两人一骑飞速远离。

      谢邵宜领容茵进入葛舅爷家的队伍。

      葛舅爷的儿子友善地安抚。“别担心,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容茵心不在焉,蔫头耷脑的机械迈腿。

      葛舅爷得知他们被拐卖又逃出来的经过,心疼不已。他指着后面的板车,让容茵爬上去坐。

      容茵看着抱着奶娃娃跟车走的年轻媳妇,以及一群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小姐姐,就拽着谢邵宜的衣袖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谢邵宜轻勾嘴唇,纵容的任她拽着。

      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葛舅爷不强求,反而还很欣赏容茵的懂事。

      走了一会儿婴儿哇哇地哭,年轻媳妇左右手换着抱地哄,越哄孩子哭得越大声。

      “老三家的,你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妇人出声叫骂:“天天的哭哭哭,哭得我的头都大了。”

      那媳妇慌忙扭头去解衣带,之前说话的年轻男子走过去,小声低语:“你不是早些天就没奶水了?我还有点水喂他点。”

      把腰间的竹筒拔了塞子,男人递过去。

      容茵看那尖脸妇人往那边冷淡地瞥了一眼,手里拎着小布包,走路加快速度。

      “快点走,再磨磨蹭蹭天黑都进不了雁湖城。”

      这次说话的是年纪稍长的媳妇,她生得胯宽膀粗,走动间拍打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

      寻摸出味儿来,容茵看了看葛舅爷,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管理这一大家子的。瞧着各个都不像简单的。

      “娘,我不走了,我要吃饭!”

      矮墩墩的小男娃眼夹泪雾子。

      壮实女人:“吃,吃什么吃,不走狼肚子就是你对头!”

      “我饿!我走不动了……”

      男孩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只顾喊饿掩面大哭。

      女人拧他的耳朵,男孩儿起来跟着跑了两步,哭叫声杀猪似的高亢,半点儿不像长期饿到的人。

      之前的老妇人走过去,给矮墩男孩儿拍灰土,嘴里好声细语地劝。

      “这么大的孩子知道什么,你有话好好跟他说。石头啊,跟奶奶走,等进了城奶奶就去给你买吃的。”

      容茵被这人的两面做派弄得没眼睛看,特别是老人哄孩子的嗲声嗲气,仿佛捧在手心怕摔了。对比之前的婴儿,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看了一阵,容茵乏味了,这不是她家的事,她只能当看不见。索性一心两用的拿一半注意力忙活空间里的农作物。

      走了没多久,他们碰到了同样堵在城门口的容家人。

      容杉行二,下头还有弟弟妹妹。容家上一代生得多,但养活的少,哪怕如此容家这一支也是有三房的大家庭。

      大伯容柏是地道的种田人,小叔打小给别人家里做长工,三兄弟各自都有一份糊□□计。容家虽然没分家,但容岱是个懒得掌家的人,只要有吃有用,一应用钱都交由各房自己掌管。只分了必备的开销每月各家出一点,其他的他就当撒手放驴。

      这日子过得反而比别的人家舒坦。

      容茵的大伯母见到容茵,拉过去抱了又抱,几个堂兄弟姐妹把容茵围在中间。妹妹长妹妹短的问候。

      “可怜见的,何钊忒不是个东西了,昨个儿我说他怎么进城的,原来是使了黑心钱。”

      大伯母眼含憔悴,几个堂姐脸上乌漆麻黑的,都是历经波折的苦难模样。

      大伯容柏也道:“等进去了抓他去见官,官爷要是不管,我们自个儿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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