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旭微寒》三三得空

48、醉

　　徐放瞪向红毛，只见红毛朝门口方向吹了声口哨说，“啧~乌头马角？那不是来了！”
　　徐放不耐烦地看向门口，微眯的眼睛逐渐瞪圆，只见林姿和蓝毛苏二凤出现在火锅店门口，正往这边走过来。
　　寒枫也是愣了一下，看样子也是没料到林姿真的会来。
　　赶巧的是林姿今天正好你穿了一件白色外套，而苏二凤那蓝色的头发扎了一个略显的凌乱发髻在头顶。
　　晚来的乐高，没明白红毛嘴里的乌头马角什么意思，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两人，不自觉喃喃：“乌头马角？白乌鸦，生角马？”
　　“我了个草，女神真的来了！”徐放骂了句娘，看向寒枫，却见寒枫在桌上烟灰缸里掩灭了手里的香烟，还笑着给了乐高一脚。
　　“徐放小盆友，刚刚骂谁呢？”林姿走过来，礼貌地笑着嗔怪。
　　“我声音有那么大吗？”徐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站了起来。
　　“口型，骂人的口型一眼就能看出来。”林姿顺带看了眼乐高，人虽挂着笑脸，却是能听得出言语里的介意。
　　众人相觑，一时竟不知道林姿说的骂人是徐放的那句‘卧槽’，还是乐高的那句‘白乌鸦生角马’。
　　乐高面无表情低下头，手在桌上无规律地画着。
　　周围安静下来，要知道，乐高本身就对林姿有些芥蒂，林姿在的时候乐高一般都会以各种借口搪塞不出现，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原因，却是都心知肚明的不去挑破，只看作是女生之间的小九九。
　　“人齐了，大家点餐。”墙角的寒枫像是习惯了小九九的两人，忽略掉众人的相觑，冲不远处的‘学生头’，“美女，点菜。”
　　林姿看了眼墙角的人，从寒枫旁边坐了下来，不忘冲主动给她让路的红毛点点头。
　　“桌角有二维码，直接扫码点餐就可以了。”‘学生头’扫了一圈这桌的男男女女，冲寒枫笑笑说。
　　“好，谢谢美女~”寒枫还以学生头一个微笑，拿起手机扫码。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林女神的几句话，还是乐高和林姿之间不可说的小九九，一改刚刚的热闹氛围，周遭变得低气压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周围的怪异气氛，林姿看了眼今天格外安静的寒枫，笑着开始找话题，“小放今晚的演出怎么样？”
　　徐放闻言也试图跟着缓解尴尬：“哈哈，很成功啊，不然怎么会喊你们来聚餐呢~~”
　　说完这句话，周围的气温似乎又降低了几度，徐放也咂摸出自己这句话里的讽刺味儿。
　　一旁张光磊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一向以‘空气清新剂’自居的徐放也有不‘清新’的一天徐放面上保持假笑，桌下狠狠掐了一把张光磊，后者终是收敛了笑容。
　　张光磊自顾自抓了把桌上的免费瓜子，看看脸微红的林姿。也是林女神问得问题有些尬，大家为庆贺而来，她却是问结果如何。
　　“鸳鸯锅还是九宫锅？”寒枫淡淡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知何时，寒枫把刚刚掩灭了的半截烟又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正用夹着烟的中指划拉着手机询问今晚男主角徐放的建议。
　　气氛得到缓和，男猪脚也很享受这种差别待遇，状作思考了一下，找到了核心问题，“哥，今天咱谁请客啊~~”徐奔放笑得一脸谄媚。
　　九宫格的锅底价格和鸳鸯锅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而徐奔放这个月的积蓄全搭在了旁边那把看似过万的装逼神器上。
　　“九宫格？！”寒枫斜斜看着他，不答反问。
　　“哈哈哈，那就是你请客~~！”奔放干笑了起来。
　　“德行！”寒枫把手机扔给了徐奔放，示意他点餐，转身又要去拿打火机。
　　手刚刚伸出去，打火机就被另一双手先一步拿走了，林姿拿起火机顺手放进了自己的衣兜，看了一眼寒枫笑笑没有说话。
　　寒枫冲林姿笑笑，讪讪把刚刚抽剩下的半截烟扔进了烟灰缸。
　　徐放摇摇头，无声地配着音：祸水啊祸水。
　　点完餐，徐放把手机还给寒枫，顺口问：“要不要问一下旭哥？看他能不能过来？”
　　寒枫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没听到，转头继续跟林姿说话，没有说可以也没有拒绝。
　　被无视了的徐放推了一下旁边正在嗑着免费瓜子的张光磊，张光磊耸耸肩，看了一眼寒枫，随后又点点头。
　　徐放点开微信，拿手机对着话筒，当着众人发了一段语音：“旭哥，我们在振兴街的火锅店吃饭呢，你要不要过来吃点儿？”
　　中间寒枫朝徐放瞥了几眼。
　　发完微信，徐放看到寒枫独自盯着手机没有说话，他放在桌子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开始轻轻敲着桌子，徐放惊讶的地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寒枫，暗暗纳闷，枫哥像是在紧张什么？
　　没多久，奔放桌上的手机“叮叮”一声，来了新消息。
　　寒枫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也跟着往这边瞥了过来。
　　张光磊干脆直接靠了过来，徐放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对方给他回复了三个字：不去了。
　　徐放肉眼可见的一脸失望，举起手机给寒枫看消息，“旭哥来不了。”
　　寒枫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旭哥谁啊？”坐寒枫旁边的林姿看到了温旭回复的三个字问，“态度够冷的。”
　　“一个......朋友，这次的表演，给我救场的恩公。”徐放收回手机解释，心里暗说，这不算冷了，人给回复都是给面子了。
　　林姿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转头想跟寒枫说话，却见人起身去了卫生间。
　　没多久，寒枫带着一身烟味回来，先是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手，然后问：“今晚喝点吧？磊哥这次没有开车来吧？”
　　说闹的众人均是一怔。
　　寒枫很少喝酒的，像是怕喝酒耽误了什么事情一般，即使平时大家兴致一来一起在KTV唱歌点酒，他也只是单独灌着可乐。
　　“没，好，喝点儿！”倒是张光磊一脸自然地扔下手里没嗑完的瓜子，拍拍手，抬手招呼服务员给上几个酒杯。
　　“我们也一块儿喝~”蓝毛二凤一听说寒枫喝酒也来了兴致，跟着起哄，跟张光磊要酒杯。
　　“二凤你行么你？！”徐放鄙视蓝毛的起哄。
　　“奔放，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二凤鄙视了一眼徐奔放，霸气回应。
　　“好，那个磊哥，我也要！”红毛双眼放光地看着二凤，朝张光磊举手。
　　“爽快二凤！”寒枫身出大拇指，被二凤那句‘行不行’逗乐了，侧头看到诧异看着他的林姿，眨了一下他的桃花眼，“小姿姿，一块儿啊！”
　　“呕~”奔放听到寒枫的语气做呕吐状。
　　难得的，林姿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九宫锅底端了上来，锅边泛着的红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在座七个人，每人手持一瓶啤酒，各自都把啤酒杯倒的满满的，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喝酒这事情有点神奇，一俩个人吆喝喝酒可能兴致还没有那么大，当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时候，所有人就有种对酒当歌的不醉不归之感了。
　　锅里是扑哧扑哧泛着油泡的肥牛肥羊，桌面上是酒杯酒瓶的觥筹交错，喝到后面除了有着卓越自律能力的林姿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其他人都是你敬我我敬你的杯杯而尽。
　　其他人越喝越兴奋，而坐墙角的寒枫却是越喝越沉默，吃了一大口肥牛，安静地笑着看其他几个人瞎扯皮。
　　徐放打了个饱嗝，一副中年油腻男的样子朝寒枫举着酒杯，“哥，咱不能生.......生恩公的气啊，他今天不来......人那也是跟他哥们儿讲义气~”
　　寒枫盯着他没有说话。
　　“不是，哥，哥咱可是那深明大义之人，你想啊，如果换我......啊，咳咳......”
　　“喝你的酒吧你！”话没说完，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张光磊拿自己酒杯灌了他一嘴。
　　被呛到的徐放喷了张光磊一脸酒，其他人跟着大笑起来。
　　寒枫也跟着笑笑干了酒杯里的酒。徐奔放喝醉了，仗着对自己的了解，又搁那儿胡乱猜测他的心思了。
　　他有介意今晚温旭没来这件事情吗？有的。但是没到因为这事儿喝闷酒的程度，他跟温旭两人之间的......友情，还没到就因为人不来他就不能释怀的那种程度。
　　但......
　　不得不承认他今晚喝酒是带了点情绪的，因为邱少阳那眼神儿，因为温旭看向二楼窗口时那个少有的笑容，因为自己自作多情，因为温旭对邱少阳的特殊对待，或者因为自己在温旭那里被无视，更是因为因为贴吧里的那个帖子......
　　那个帖子让他发现了一个让他自己感到很不舒服的......点，这个点其实在最近的一些经历中他有发现，只是不想承认，而那个帖子让他直视了这个点。
　　这个点......让他颠覆了一直持有的观念，让他有些慌张。
　　在寒枫感觉有些恍惚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几乎趴在了桌上，当然得除了没喝多少的林姿以及酒量一向很好的张光磊。
　　男生的胜负欲极其容易表现在酒量上，谁能喝谁不能喝就像他们嘴里的谁行谁不行一般。
　　“你们是不是不行了？！”寒枫笑着挑衅，他一脸红晕，却还保持着说话的四平八稳。
　　“谁不行了？！”寒枫的这句话像是一针醒酒良药，话一出，几乎趴到桌子上的几个人猛地抬起了头，但没多久就一个个缓缓趴回了桌子上。
　　“光磊，把他们送回去吧！”林姿指指几个醉鬼。
　　“回学校？”张光磊拿起手边的芬达灌了几口，站了起来。
　　“嗯，回学校吧。”林姿点点头。
　　张光磊先是打了一辆出租车，把还算清醒的蓝毛和已经不省人事的红毛送上了车，祝嘱咐了司机和蓝毛几句，送他们离开了。
　　送二毛回来的张光磊，看到墙角的寒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像是睡着了，而乐高和徐放趴在桌上也安静下来，林姿没在，可能是去了卫生间。
　　“你先去把账结了再送他们回去吧。”张光磊刚坐下，寒枫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张光磊，“支付密码是我的生日加一天~”
　　张光磊一惊，看上去喝大了的寒枫竟然还如此的头脑清晰。
　　“看什么，我没醉，脑子清醒着呢！”说着寒枫起身捏捏自己的腿，“就是腿有点不听使唤了，得缓一会儿。”
　　张光磊点点头，拿着手机去了前台结账。
　　张光磊结账回来，寒枫依然在愣神。
　　“等会儿让林姿送你回去，这俩货就交给我了。”张光磊把手机放在寒枫手肘旁边，轻声说。
　　“让林姿跟你一块儿吧，乐高住女生宿舍，她这个样子你送也不方便。”寒枫这次起身站了起来，把手机揣进兜里，“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张光磊看寒枫说话以及起身走路的样子不像是硬撑的，确认寒枫没有喝醉，“那你自己须小心，有事儿打电话。”
　　“嗯~”
　　没等林姿回来，寒枫已经走出了店门口。
　　店外的街市依然交织在成片的灯火和穿梭的人流当中，不远处暖黄装饰的粥店耸立在街市一角。
　　站在火锅店门口，吵闹的夜市让寒枫生了些心烦，与店内的温度形成对比，秋末的凉风吹得寒枫愣是打了个寒颤，“草，什么破衣服，一点都不保暖！”
　　寒枫裹紧了身上的黑大衣，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慢慢向前踱着，酒精作用下的脑子却是飞快转动着，他停住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没响两声，手机接通了，酒意上头，电话另一边的声音让他生了几分恍惚之感。
　　声音没有平时的不耐烦，却是明显带着一丝诧异。
　　“还我外套。”寒枫直接了当，声音一出，自己都觉得满是醉意。
　　寒枫无声一笑，醉了就是醉了，我今晚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