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皇子降仙计划》宋清机

5、雷雨夜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景观随万物的生长一点点变得繁盛。
　　这几天对于玉酥来说有些煎熬了。
　　回想千年前她刚开始随某人学习聚灵的时候，她也抱着一堆一堆的书籍啃过。
　　那时的她顶着人类的身体，三天只睡四个时辰，压力大得一把一把地掉头发，可相比起来还是现在煎熬些。
　　玉酥读不懂，但她知道祁彦收获一定很大。
　　金文伯每天课后还要与她感慨，话语间对祁彦赞不绝口。
　　听不太懂里面的弯弯道道也没关系，玉酥只要笑得一脸欣慰然后回去摸祁彦的头就行了。
　　但是这次课后的家校互动多了点不一样的话题。
　　“今日，九皇子的表现也优秀非凡啊。”
　　金文伯背着手停下来，沉吟道：“不过……”
　　“日后实践兵书上的内容，光靠挥舞锄头的那点力气可不行。”
　　见玉酥若有所思的样子，金文伯便建议玉酥去国库看看。
　　“开国皇帝有一把宝剑，现在被放在国库里供在最中央。那剑本就并非凡物，不出意外，他已能化形多年，仙君邀来教导祁彦最好不过。”
　　玉酥谢过金文伯，金文伯受宠若惊地走了。
　　送行完，玉酥转身看见了站在檐下的祁彦。
　　“怎么出来了？”
　　祁彦乖巧地回答说：“看姐姐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有些好奇就出来了。”
　　说着，祁彦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扇了扇，看起来有些不安：“可是我今日表现让姐姐不满意了？”
　　玉酥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安抚他道：“没有的，金文伯说你今日表现也很优秀。”
　　“我与他聊了一点别的事。”玉酥将刚才的对话简要重复了一遍，然后征询了一下祁彦的意见：“我们祁彦想习武吗？”
　　祁彦腿侧垂着的手动了动。
　　他很快地给出了答复：“想。”
　　他厌恶极了自己体弱多病的身体，想要强壮的体魄来证实自己。
　　……来证实他可以保护好自己，不需要体内灵力的支持也能很有力量。
　　看着祁彦眼里燃烧的小火苗，玉酥表示自己清楚了，打算今晚就去一趟国库。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晚膳时，窗外乌云聚拢，忽然开始狂风大作。
　　一道闪电忽地映紫了夜空，随后，低沉炸耳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同时在玉酥耳边响起的还有瓷碗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祁彦？”连唤了好几声对方却都没有反应，玉酥担忧地凑了过去，这才发现小可怜正浑身发抖。
　　“呀……”玉酥一时不敢动作，怕再次吓到祁彦，只好轻声地问：“我们祁彦怕雷？”
　　祁彦闻言，一副才回过神来的样子，僵硬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见玉酥后，哽咽地扑进了玉酥怀里。
　　玉酥连忙抱住他，拍着他的背柔声哄道：“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打雷而已，我们祁彦不怕。”
　　“姐姐抱着你呢，我们祁彦不怕。”
　　祁彦在玉酥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又悄悄地睡了过去。
　　因为祁彦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玉酥只好放弃了今晚的计划，抱着祁彦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后，早膳时祁彦老是红着脸不敢看她。
　　打算缓解气氛的玉酥故作玩笑的语气说：“没事，我们祁彦在我眼里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皇子。”
　　结果祁彦闻言直接低下了头，神色不太好的样子，使得气氛更尴尬了。
　　于是收到金文伯在路上的消息后，玉酥卷着耳旁的鬓发试探地跟祁彦说：“昨夜耽搁了一下没去成国库，但是今天是一定要去的。”
　　“嗯。”祁彦轻轻地应答了一下。
　　玉酥准备再接再厉跟祁彦打个商量：“那我今日就不陪我们祁彦看书了？”
　　说完玉酥就赶紧搬出准备了许久的解释：“如果现在去的话，我就能回来陪你用午膳了，不过要是我回来晚了你也不必担心午膳的问题……”
　　越讲越多越讲越乱，玉酥暗自懊恼间发现小可怜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副恹恹的模样，本想说算了，结果祁彦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同意啦？”
　　“嗯。”祁彦这回儿多说了一句话：“以后姐姐也不用陪了。”
　　玉酥瞪大了她的琉璃眼睛，正准备追问时，金文伯乐呵呵地出现在了冷宫门口。
　　“那就不打扰姐姐了。”祁彦转过身就走。
　　而捋着胡子路过的金文伯则停下脚步说：“仙君安好啊，今日仙君不陪九皇子读书了吗？”
　　默默收回尔康手的玉酥转身答应道：“你也安好。今日本仙君要去国库一趟，就不陪读了。”
　　“那仙君可是还有话要和九皇子交代？小仙是否需要回避？”
　　“不了。”玉酥吞下疑惑，长叹一气后催促金文伯说：“你快进去吧。”
　　“那好，小仙去了。”
　　玉酥忧愁地转身，也准备飘了。
　　没想到这时会听到祁彦叫她。
　　祁彦站在窗边，笑着嘱咐道：“姐姐，记得回来用午膳。”
　　玉酥欢快地应下：“一定！”
　　祁彦在她转身后嘴角就落了下来。
　　一旁的金文伯咂舌：这孩子情绪变化还真快……自己该不该提一句喜怒无常非君子表现？
　　还是算了，金文伯抖了一下，拿出了今天要用的书卷。
　　对此一概不知的玉酥轻盈地飘去了国库。
　　有认识玉酥的精怪高兴地跟她打招呼，问她：“仙君怎么会来？”
　　“本仙君是来找弯牙的。”
　　原本还蹦得欢的法蓝缩了缩脑袋，指向最里面的房间说：“弯牙前辈在那里面呢。”
　　玉酥见她一副老鼠怕猫的模样，不由得调笑道：“怎么？你连本仙君都敢咬，还怕他？”
　　法蓝撇撇嘴：“仙君怎能和他比，他可坏了。”
　　玉酥恍然大悟道：“那我可要好好会会他。”
　　等到玉酥吹开了最里面房间的门，法蓝这才后知后觉玉酥话里有话。
　　“等等，仙君可不能和他打架！”法蓝从玉酥身边先挤进房间，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急道：“弯牙前辈他这几个月为了破阶废了不少灵力……”
　　“法蓝！”低沉的男声从角落里传来，清晰地落入一仙一精的耳中：“不要管，出去。”
　　法蓝闻言一抖，只好红着眼眶对玉酥眨眼睛。
　　玉酥失笑，摸了摸法蓝的头把她哄了出去。法蓝确定不打架后，又开开心心地蹦走了。
　　等玉酥再将视线放到房间内，她的正前方多了个活物，一位高大的男子正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他面容俊朗，但右眼处有道一指长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平添了一份匪气。
　　弯牙虽然长得凶，但很有礼数。他拱手行礼，向玉酥唤道：“月林仙君。”
　　“你认得我？”玉酥觉得他的反差很有趣。
　　“不敢妄攀，我只是有所耳闻。”弯牙不喜欢客套，他开门见山地说：“有劳仙君此行。但我分身乏术，无意帮忙。”
　　“本仙君还没提什么忙，这么着急作甚？”
　　弯牙咧开嘴冷漠地笑了笑：“无非是想请我去教导九皇子习武。”
　　玉酥挑眉：“你对本仙君的事倒是了解。”
　　“略有耳闻罢了。”
　　“法蓝和你说的吧。”玉酥抄起手，随意地看向弯牙身边的一块蓝晶石，让它飞起来转了一圈，又放了回去，然后笑着瞥了他一眼，一边看向另一块宝石一边说：“那法蓝可否和你提起过，本仙君可以让你不费吹灰之力连破两阶？”
　　弯牙眼神微动。
　　他知道玉酥的砝码并非随口胡诌。
　　感应灵力对他们这些低等精怪来说极其困难，但对玉酥这类高等神仙来说只是呼吸间自然完成的事。
　　他不说心动，那是假的。
　　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马上低头。
　　“仙君待九皇子，可真是好得让小身羡慕啊。”
　　玉酥知道事情要成了，乐得给他台阶下：“何必羡慕？该是别的精怪嫉妒你才是。”
　　“那小身还要多谢月林仙君厚爱。”
　　见谈妥了，玉酥抛开了正在把玩的宝石，拍拍手准备回去了。
　　她走前提醒道：“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还要你徒弟认你这个师傅才行。”
　　“下午记得过来上第一堂课。”
　　法蓝探出头来：“这个时辰宫里都撤完午膳了，弯牙前辈不如现在直接和仙君一起回了吧。”
　　玉酥一惊：“已经这么晚了？坏事了！”惊呼末了还喊了弯牙一声。
　　弯牙听到自己名字时已经被风糊了眼睛，等他再两脚踩在地面上，周围的景色已然变了样。
　　看着玉酥匆忙地穿墙进了屋，再对上窗边小皇子敌视的眼神，弯牙朝着祁彦邪气地笑了笑。
　　回应他的是重重关上的纸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