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白鹭吹吹

61、陆拾壹

　　墨轶的双手覆在唐衿肩上，手掌释放的金色灵力散发着光芒。
　　那时候，唐衿的灵力正极速减少，很快就会因灵力耗尽而死，于是墨轶在情急之下把自己的灵力送进了唐衿的身体。
　　灵力一般是不能随便共享的，每个身体都只能使用自己的灵力，否则会产生可怕的排斥反应，可那时墨轶只想着绝对不能让唐衿灵力耗尽，一时竟忘记了这一点，金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唐衿的体内。
　　唐衿的灵力是很强大的，就算虚弱可灵力本身就比一般人的要强，若不是因为那次变故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所以当墨轶的灵力流入体内，两股强大的灵力碰撞在一起时，唐衿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身体好似翻江倒海。
　　周围泛起了强烈的光芒，身处光芒中央的他们也被刺的睁不开眼，而随后——
　　他们消失了。

　　这里是一片海。
　　一片漆黑的，看不见光，充满绝望的海。
　　墨轶向四周望去，周围昏暗一片，他只知道自己身处海中，眼前隐约可以看到一丝蔚蓝。
　　唐衿呢？他想着，四处寻找他，最后发现他在自己下方的不远处。
　　墨轶赶忙过去，要知道人类可是不能在海里呼吸的，这次也没有什么御水丸发挥作用了，他想着要快点把唐衿救出去才行。
　　但等到了他身边墨轶才发现，唐衿虽然紧闭双眼，呼吸却依然平稳，看来并不受这海的影响，大概是因为失去了太多灵力而昏迷了。
　　看来这海应该是那个符文里所隐藏的一个空间，不过是虚假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墨轶揽过唐衿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拉，这才发现，唐衿的体内虽然灵力微弱，但自己的灵力似乎在他体内燃烧，混合着唐衿的灵力一起再生。
　　墨轶是人类的产物，灵力的再生能力很强，但却从来没有碰到过在人类的身体里再生的情况，而且不仅如此，他们两人的灵力开始在唐衿的身体里交汇，融合，再生。
　　墨轶明白了什么，他张开双手紧紧地拥抱唐衿，身上金色的灵力开始在他们两个的身体中交换，融合。
　　唐衿的灵力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凶煞的灵力了，可墨轶的灵力又极为纯粹，按理来说，他们两个的灵力应该是绝对的相斥，但令人意想不到的就是，他们的灵力竟然可以毫无排斥地在唐衿的身体里融合到一起，同生共存。
　　自此，你我血□□融。
　　唐衿隐隐约约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烧，但并不痛苦，还很温暖，原本一直响彻在他耳边的，刻骨噬心的黑灵的悲鸣似乎也不再清晰。
　　就像他原本因为罪恶被贬入无止境的黑暗中，却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稍微往上，就能看见一束光。人总是向光的，人又总是贪心的，在得见着光之后，他只愿永远投入这光的怀抱，再不愿离去。
　　他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就看到墨轶将头埋入自己的脖颈间，双手紧紧地抱住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闷……葫芦……”唐衿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地沙哑，像是好久都没有说过话。
　　墨轶抬起了头，脸上是惊喜的表情：“你醒了。”
　　唐衿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原本失去了灵力似乎回来了，现在他的灵力依旧强大又充沛，再也不用担心了，而且……好像并不全是自己的灵力。
　　……想到他们原本在解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谢谢你。”唐衿忍不住一手捧着墨轶的脸，如此说道。
　　“我差点害了你。”墨轶却说。那样做的风险极大，是他错了，如果唐衿就此……他一定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谢谢你。”唐衿却依旧说道。
　　谢谢你拯救了我，各种意义上的。
　　这片漆黑的，令人绝望的海也终于透入一束光，并渐渐地开始消散。
　　这里只不过是符咒中藏着的能把人困住的空间，当然是有承受能力的，而此时，这个符咒藏着的空间，终于承受不住两人合在一起如此强大的灵力，分崩离析了。

　　青溟和栖契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鸑鷟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阴阳怪气地笑着。
　　现如今墨轶和唐衿已经因为那道符咒烟消云散，神的旨意要想执行，便再也没有阻力了。
　　“呵呵呵，真是没想到啊，他们两个竟然不费我吹灰之力就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如此一来，就剩下你们了——给我抓住他们！还有那边躲着的两只小蝴蝶，抓过来。”鸑鷟说着，他当然一直知道那两只迷梦蝶妖悄悄地躲在暗处，刚刚是没空管，但现在可以好好收拾一下了，“既然是神的旨意，那看到这一切的所有生灵，自然一个都不能留了。”
　　“你们——你们到处设置这种装置，究竟有什么目的？”栖契问，这台机器他们之前在平湖就已经遇到过了，但那个没有现在这个这么巨大，想必只是试验品，他们绝对有更可怕的目的。
　　“既然你们都要死了，我不妨告诉你们，”鸑鷟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也不急着杀死他们，“这种装置，名为‘饕餮’，正是由上古凶兽饕餮的尸骨做成的，可以和饕餮一样吸收生灵的灵力的机器，至于目的嘛——”
　　“自然是听从神的旨意，让山海界的其中一族消失咯。”鸑鷟故作姿态，慢吞吞地说。
　　“待到‘饕餮’吸收了足够的灵力，就可以拥有足以消灭一族的力量。”
　　“什么？你们……！”青溟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虽然一直以来，就流传着神打算消灭妖族或人族的其中一族的传说，可他没想到，翊族人竟然会为了所谓信仰将这个传说付诸于现实。
　　“呵呵呵，想知道我们决定消灭哪一族吗？”
　　“……”
　　“既然我们是跟人类合作，那么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鸑鷟阴阳怪气地笑着。
　　这个时候，几个翊族士兵带着朝朝和暮暮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她们还在挣扎，看样子是刚才准备跑，但是没有成功。
　　几个翊族士兵将她们往那台装置推去，看样子是要拿她们当祭品。
　　栖契急了，准备冲过来，但是却被挡住了。
　　“不要管我们！”暮暮说着，她试图摆脱那几个翊族士兵的束缚，趁着他们不注意握住了朝朝的手，两人一起张开翅膀脱身而出，速度极快，只能看见几个依稀的影子。
　　她们扇动着翅膀，翅膀上的花粉也随之抖落，落在那些被控制的镇民上，落在那些翊族士兵上，被花粉碰到的人都很快地沉沉睡去了。
　　因为这样，青溟和栖契终于得以突破重重包围，但一直看着这一切却无所作为的鸑鷟却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只小虫子，”鸑鷟开口了，“也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说着，他取出一支羽剑，修长的剑身虽是用羽毛做成的，却好像泛着冷光，他仔细端详着在空中看得并不真切的两抹身影，竟然能在极快的速度下捕捉到她们，手一挥，那羽剑就朝着一个方向击去。
　　羽剑的速度也极快，甚至要快过朝朝和暮暮的速度，它朝着暮暮的方向击去，朝朝眼看就要躲不过了，将暮暮往旁一推。
　　“——”
　　原本看不明切的一个身影顿时清晰了起来，朝朝被羽剑正中，仿佛定格在了空中几秒，随后便直直落下，再没有动。
　　“姐姐！”暮暮撕心裂肺地叫喊着，飞到朝朝身边，只看见朝朝对自己轻轻地笑了一下，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羽剑贯穿了她的心脏，那里血流不止。
　　“呜呜，姐姐——”沉痛的哭声在这片寂静的荒地上回响，刺痛了青溟和栖契的心，也映着翊族们那无波无澜的双目。
　　自称最圣洁的种族，却可以对所谓劣等种族的死亡视若无睹。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牺牲，不对，甚至连牺牲都算不上。
　　他们从不把生灵当生灵。
　　就在暮暮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早已回不来的姐姐的此时，始作俑者鸑鷟却抽出另一把羽剑，准备朝暮暮击去。
　　“你们！”青溟嘶吼着，怒视着鸑鷟，他们的所作所为让他愤怒，所谓神，难道就可以弃普通的生命于不顾吗！
　　一声龙啸，他化为青龙腾空而起，本来强大的灵力早就丧失了的他此刻却掀起阵阵龙卷，震得人东倒西歪，有些翊族甚至被卷进了风柱之中。
　　他活了很久，可不代表他看透了生死，正是因为活了很久，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才明白生命的可贵和意义，才明白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地不易。他也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见过会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利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揉虐生命的人。
　　周围的水汽都被他凝结了起来，混合着风沙向鸑鷟席卷而去，是的，他确实没多少灵力了，常年在平湖的束缚让他已不再像当年，可这不代表他就会放过这些家伙。
　　栖契也怒了，他化成一阵黑烟围着朝朝和暮暮绕了一个圈，驱散了那些意图不轨的翊族。
　　“你们别太过分了！”他说道。
　　此时，青溟虽处于下风，却没想过就这么退下来放过鸑鷟。混合着水汽的风沙席卷而去，青龙盘旋在鸑鷟上空，张牙舞爪，爪子划破了鸑鷟的斗篷，再一拉，竟不小心把鸑鷟的兜帽给扯下来了。
　　这一扯，所有人，包括翊族，都倒吸一口凉气。
　　兜帽下是一张十分扭曲，完全不协调的脸，好像是两张脸一半的组成，有半张脸倒是白净，但另一张脸上满却是伤痕，虽用面具遮住了上半部分，仍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兜帽被扯下的一瞬，鸑鷟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双手捂住脸，眼睛愤怒地看着青溟，原本阴阳怪气的声音变得凄厉：“你——饶不了你——”
　　鸑鷟翅膀一张，那紫色的羽翼下竟藏着许多细密的银针，只一扇，那些银针就穿过风沙，直直地朝青溟击去，丝毫不受风沙的影响。
　　那银针拥有很强大的威力，竟然直接刺破了龙鳞，只一瞬间，青溟就已遍体鳞伤。
　　“只可惜你活了那么久，”鸑鷟显然又重新恢复了神态，慢吞吞地说着，“不过今天，我就代表神，给你降下你躲过的那次天劫吧。”
　　“再见了。”
　　又一把羽剑，直接在鸑鷟手中由灵力形成，毫不留情地刺向青溟，其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无处躲藏。
　　但与此同时，另一把剑也已极快的速度朝羽剑的方向袭来，在羽剑将要刺中青溟的前一刻，那把剑将羽剑直接挑落，然后停留在半空中。
　　众人定睛一看：纯白皎洁像月光一般的剑身……这把剑……不就是珫辰剑吗！
　　“唐衿！”栖契下意识地往那台名为“饕餮”的装置上的高台看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饕餮”的高台上，墨轶和唐衿并排站着，唐衿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事，还有空微笑着朝他们挥挥手。
　　“什么？”鸑鷟惊讶地看着他们，“这不可能！”
　　墨轶化龙，载着唐衿拿回了盘旋在上空的珫辰剑，挡在了青溟的前面，而青溟此时也终于抵挡不住，重新变回了人形，身上伤痕凌乱不堪。
　　“老家伙，没力气就别逞强，交给小鬼头们来做就好。”唐衿稍稍偏过头，对青溟说。
　　青溟看到他们像是松了口气般，不过还是问了句：“臭小鬼，你行不行？”
　　“当然行，再行不过了。”唐衿回答说。
　　确实，青溟和栖契都能感受到了，唐衿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虽不知道原因为何，但终究是好事。
　　“你们，竟然还活着？”鸑鷟的语气里依旧透露着不可置信。
　　“想不到吧。”唐衿笑。
　　“也顶多是再多活一会而已。”鸑鷟倒也自信，“你们终究会成为‘饕餮’的食物。”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唐衿笑脸盈盈地看着他，让人觉得大事不妙，随后，他又稍稍偏过头，看着栖契，说：“七七。”
　　“别老叫我这个名字！”栖契有些气急败坏，刚才还那么担心他们两个，结果唐衿这个家伙刚没事就又要取笑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知道，放心吧，你们两个别死了就好。”
　　“那当然不会啊。”唐衿笑。
　　说罢，栖契便将刚刚被朝朝和暮暮全部迷晕的镇民聚到一块，用灵力撑起了一个结界，保护在其中的人不受伤害。
　　青溟虽然身负重伤，却仍然一步一步地朝朝朝和暮暮走去，他轻轻地抱起朝朝，对暮暮说道：“走吧，去栖契那边，别让她在这里受了寒。”
　　暮暮脸上的泪痕未干，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青溟进入结界，嘴里却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是姐姐……明明，明明应该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们要遭此祸害呢？我们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暮暮后悔，懊恼，愤怒，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感情来面对这一切。忧伤？不，还不够，她还很内疚，很迷茫，很困惑，还有憎恨。
　　为什么一定是我们？为什么一定是姐姐？
　　这些情感就如同漆黑的深潭，一旦跌入便无法自拔。
　　“有很多时候，世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没有缘由的。”青溟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冰锥。他不是不明白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可是，与其对现实还抱有幻想，还不如从刚开始就认清它，这或许很痛苦，但终究不会再一次幻灭。
　　“没有缘由，难道，我的姐姐死了连个缘由都没有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凭什么啊？”暮暮的情绪有些失控，泪水又不自觉地滑落。
　　“你……”栖契张了张口，但“你”之后却没有下文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失去重要的人应该是什么滋味。
　　“对不起……”暮暮许是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她小声地说。
　　“不，不怪你，人之常情。”青溟说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或许不该说这些，但有的时候，事实就是如此。”
　　“既然这样，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们为了活着所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暮暮不明白，她看着朝朝紧闭的双眼，她不明白。
　　“她曾存在过，你还记得她，你还在这里，这就是意义。逝者长以矣，生者尤可追。”
　　另一边，唐衿侧着身子坐在黑龙身上，脸上仍挂着笑容，眼神却比刚才还要冰冷，但嘴上依旧很“客气”：“没想到，鸑鷟大人的兜帽下藏着这样一张脸啊。”
　　“不用没想到，你既然见到了，也就没办法再活着离开！”鸑鷟手一挥，原本受了重伤，七零八散的翊族士兵全都醒了过来，他们张开洁白的羽翼，飞到了鸑鷟身后。
　　“多打二？好不公平！”唐衿不满地说。
　　“不，是二打二，很公平。”鸑鷟话音未落，那些翊族士兵身上的灵力就如同丝线一般连接起来，最后一齐连在鸑鷟的身上，灵力源源不断地拥入他的体内。
　　他们就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拉扯到了空中，待到灵力耗尽，全部进入鸑鷟体内时，便全都断了线一般，直直坠落到地上，再没了气息。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唐衿反应过来时，才知道刚刚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在翊族口中，鸑鷟是疯子般的存在了。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杀了族人，没有什么人能命令他，没有什么人能管束他，他只凭着他最极端的性格，最极端的信仰走到了现在。
　　他拥有着对他们的神，最崇高，最虔诚的信仰，就连圣女都无法和他相比，圣女还夹带着私心，但他不一样。
　　“神说，要有光。”鸑鷟斜着头，露出了有些病态的笑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就是个疯子。
　　“于是我窃来了光芒。”他继续说道。
　　“神说，人族和妖族不能共存。”
　　“于是我替他降下毁灭。”
　　说完，他身体里出来了另一副身体，那是由灵力化成的，半透明的身体，在从鸑鷟体内出来的一瞬间，便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唐衿和墨轶身后。
　　唐衿忙转过头，只见那灵力汇聚而成的是又一个翊族，身着和鸑鷟一模一样的服饰，只是脸和鸑鷟不一样，没有伤疤，没有面具，没有扭曲的皮肤，是个女孩。
　　“我说了，二打二。”鸑鷟开口了，连同那个女孩也一起开口，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正如同鸑鷟平时说话的声音。
　　跟着着虚无缥缈的声音，他们身上的羽翼一扇，千万根羽刃便朝唐衿击来，没有规律，胡乱地朝他的方向袭来，有些甚至转了个圈再朝他击去，唐衿和墨轶被羽翼围在中间，黑紫色的羽翼将这里围绕得连光都透不进，从外面来看也是一片混乱。
　　但就见唐衿手举珫辰，两剑从羽翼中斩开一个口子，黑龙腾空而起，盘旋在更高的空中，周围掀起阵阵水柱，混在羽翼中，羽翼切割了水，水割断了羽翼。
　　黑龙盘旋，吞云吐雾，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唐衿坐在黑龙身上，手中持剑往鸑鷟的方向飞去，但鸑鷟可不会干站着，只见他身子一倾，人就不见了。
　　速度很快！墨轶看着，也加快了速度。
　　场面十分混乱，从栖契这个方向也只能看到胡乱飞舞的紫色色块和冲天而起的水柱，还有偶尔能看到的若隐若现的几个人影，但究竟是什么情况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墨轶！唐衿！你们没事吧！”那边灵力的波动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们这边，他朝那个方向呐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无奈他现在也抽不开身，这里有那么多昏迷的镇民，青溟也因为重伤昏迷了，这个家伙，刚刚明明还说自己完全没事的来着！
　　而另一边，双方都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恐怕此时能跟得上他们的只有彼此。
　　鸑鷟躲在密密麻麻飞舞着的羽翼后停了下来，他确定唐衿他们没注意到他在这，目光紧紧跟着那若隐若现的影子，还有那条上天入海的黑色应龙，手中汇聚了紫色的灵力，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给‘饕餮’当祭品吧！”他悄声说着。
　　可就当攻击要发出时，唐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他的身前，手持的珫辰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